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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蘇家,后來年紀大了,廚房平時里就也不怎么開火了,算作了蘇家的一份子。江鯉幾年前賣了自己院子,選擇在章家巷重新落腳,也是因為她師父當年曾受過蘇家救治的恩情,也跟章老大爺素有來往,所以蘇家這添一雙筷子的事就變成了添兩雙,如今再拐個余棠,又變成了添三雙。余棠實在不好像江鯉這么厚顏無恥地空手蹭飯,所以在樓下挑著買了一些水果提上,“不是要聚會么,怎么還吃了飯再聚的,真的蹦迪嗎?”“嗨,加上聚餐太麻煩了,剛開始幾年還有人愿意奉獻下廚,后來一幫人好吃懶做,都沒人想干活,就干脆吃了再來了?!?/br>余棠:“……”這是什么墮落的聚會,聽著就可以不用去了。“再說了,大家一般飯點兒的時候還沒下班?。 苯幱值?。余棠:“……”又忘記了,這些祖上是真大俠的后輩都是真破落戶,貴武林已經(jīng)“蒸蒸日下”,遍地窮狗了。她正這么想著,踏進蘇大夫家鋪子的腳忽然趔趄了一下——那是……誰?段汀棲?所以是她心里編排“貴武林遍地窮狗”而顯影了嗎?江鯉忽然笑了一聲,意味深長地瞟了段汀棲一眼后,懶得搭理她,接過余棠手中的水果先去后廂房了。顯然她之前很常見這副場景,所以一點都不驚訝。這也能解釋,這兩個人原來是怎么認識的。余棠十分詭異地跟段汀棲對視了一會兒后,走進里面低頭看她,這人竟然端端莊莊地坐在桌前抄藥方,旁邊還放著一本泛黃的古典藥籍。段汀棲非常坦然,抬頭看向余棠,自我介紹道:“沒有跟你說過,我媽籍貫吳中,江北姑蘇人士,師承皖南藥王谷,是妙醫(yī)春手第五家的第四十六代傳人?!?/br>余棠:“……”段汀棲十分神叨,放下筆后挪過一個脈枕,很有高人意味地示意余棠把手放上來。“……”余棠卻覺著她現(xiàn)在的樣子看起來真的非常像一個江湖騙子。什么前排賣靈藥,無痛飛升法。段汀棲倒一本正經(jīng),十分認真,邊給余棠把脈邊思索著什么,看起來還挺像那么回事兒。余棠頓時想起了在箭竹山下那次,這人在檢查她胳膊的時候曾經(jīng)搭過她的脈,于是低眼輕聲問:“那些藥膳和藥酒也是你配的吧?”段汀棲:“不要說話?!?/br>余棠:“……”這人果然不管是搞中醫(yī)還是西醫(yī)都十分駭人,老讓她cao心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癥。過了片刻,段汀棲把手指從余棠手腕挪開時,余棠瞧著她的表情低聲問:“怎么樣,段大夫,我還成嗎?”段大夫點頭,說:“脈象強勁有力,且有滑珠滾過,均勻流利,是三個月的喜脈?!?/br>余棠:“……”什么鬼。她忽然笑了一聲,揪了下段汀棲的臉頰,“三個月了,誰的啊段大夫,這個能把出來嗎?”段汀棲也從神棍的狀態(tài)中恢復過來,笑著取下她的手包在手心,“你還想是誰的?!?/br>余棠被她逗得眼睛徹底彎成了一潭水,笑著打量了段汀棲一會兒后,指著她手下的藥方問:“認真的嗎?”“是真的?!倍瓮氖且粭l長凳,把余棠拉了過來,玩兒著她的手指說:“我爸當年是西醫(yī)科班出身,老覺著中醫(yī)太囫圇,不精確,弊端太多,看病的副作用大過療效,所以一直有幾分偏見。但后來機緣巧合之下認識了我媽,兩人見的第一面,我媽就從他的面向上‘望診’他失眠多夢,且肝膽濕熱?!?/br>余棠任由她玩兒著自己的手指,也沒有多想,只是笑了聲,覺著段汀棲的神棍果然有所遺傳。“我爸雖然沒怎么把她的話當回事兒,但兩個月后,自己就因為膽囊炎上了病床。他之后覺著有意思,逐漸開始注意我媽,還私底下偷偷關注著那些經(jīng)我媽之手的病人,背地詢問他們的情況。我媽當年雖然面上沒說什么,但也暗中跟他較起勁兒,有時專接一些他沒辦法治的病人。就這么一來二去,他有一年請長假,跟在我媽身后背藥箱,陪她在山野鄉(xiāng)村間當了半年游醫(yī)后,回來就把她求娶進了家門?!?/br>余棠聽得有意思,低笑著眨了眨眼:“這么浪漫啊。”“……”段汀棲沒說出話,畢竟跟父母比起來,她跟余棠兩個人……確實沒法兒提。想想以后她們要是有了孩子,孩子有一天也這樣跟喜歡的人提自己的父母,但說出的內(nèi)容卻是:我mama們當年是通過結婚認識的……是的,別人是認識后才結婚,她倆兒是通過結婚認識,還用了當年一個叫做微信的古董軟件……對,那個功能叫“附近的人搖一搖”……估計人家都沒聽完,就覺著這一家人不太靠譜,把她們女兒給甩了……不對,她明明現(xiàn)在跟余棠八字都沒有一撇,為什么會聯(lián)想到這里……段汀棲又立即收回發(fā)散的思緒,握著余棠的手說:“但他倆兒結婚后也沒有很服氣對方,一邊偷偷學習涉及著對方的領域,一邊暗自比較誰治好的病人比較多多。到最后的時候,他們其實都已經(jīng)中西醫(yī)皆融匯百通,水平是不相上下的。”余棠安靜聽著笑了下,想著段汀棲的父母活著時,一定很恩愛又幸福,所以才能生出這樣的女兒;又短暫地想了一下自己的父母,其實除了已經(jīng)沒有印象的父親,她對母親更是一點概念都沒有。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現(xiàn)在是死是活,據(jù)葉巍和那些叔伯說,他父親當年也沒有提過,沒有人知道這些。她還不知道面前這人剛才心里還獨自演了一場戲,擅自拖她出場演了幾十年,所以這會兒……有點兒餓得慌。“餓了?”段汀棲好像看她一眼,每次都能把她在想什么猜個八九不離十,從兜里又摸出一顆糖,喂給余棠:“怕是還得等一會兒,蘇家的晚飯一般接近七點才開?!?/br>“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俊庇嗵暮乔屏怂谎?,乖乖坐著,“之前經(jīng)常來嗎?”“是,”段汀棲點頭,“我媽之前跟蘇大夫就有來往,時常切磋,當年偶爾相約一起去鄉(xiāng)間游醫(yī),她不在之后我就開始經(jīng)常過來了,一般十天一次,前兩個月也來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余棠福至心靈,“那你七月休的那一個月假……”“我醫(yī)術不及父母,只是自己有點興趣,所以隨著他們的腳步偶爾出去游歷一下罷了?!倍瓮种t虛,“而且游醫(yī)算不上,我每年就是抽一個月,去一些風景不錯的鄉(xiāng)野間度假,遇到力所能及的病癥和病人,就順手幫他們診治?!?/br>余棠輕輕看著段汀棲,覺著這個人比表面所展現(xiàn)出來的樣子有趣太多了,之前卻從來不張揚自己,等到旁人自己去看到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