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2
,柳清塵早已沉沉睡去,亦寒和衣起身,輕輕下榻,執(zhí)了筆,給柳清塵留下了一封書信,又將石榻下那幅畫著他畫像的畫揣到了懷里,捂在了胸口,最后輕輕吻了吻柳清塵的額頭便走了,未在回頭看一眼,卻也從未遺忘過。柳清塵又做了夢,只是白茫茫的一片白雪,冷得他發(fā)顫。第二日清早,洞口白雪已化,柳清塵輕輕喚了一聲“亦寒”,無人答應(yīng),他忽然覺得天地倒轉(zhuǎn)了一下,緩緩起身,想著那老狐貍或許在洞外吧,結(jié)果卻瞥見石桌上,亦寒留下的那封信,說是信,其實(shí)不過幾個字。此去經(jīng)年,勿懷勿念好一個勿懷勿念,這么多年的相守,換來的這一句當(dāng)真是值得,老狐貍,你忒絕情了些。柳清塵將這幾個清秀的字撕了個粉碎,轉(zhuǎn)而又淚流滿面,將那些碎片一一拾起,展開,拼好。他很想喊些什么,咬著唇卻發(fā)不出一個音,連哭聲都沒有。南蠻,亦寒見了梓末。梓末面容憔悴,這些天他耗用了太多的靈力去封印妖氣,然而收效甚微,見了亦寒,他愧疚地單膝跪地道:“主人,梓末無能?!?/br>亦寒扶他起來微笑著說道:“這件事如何怪你,全部都是我自己引出來的,有些債,大概終是要償還的?!?/br>梓末抱住了亦寒,他第一次抱住亦寒,從前他覺得亦寒是他高高不可企及的存在,但是現(xiàn)在,準(zhǔn)確地來講是在那次亦寒帶柳清塵回來之時,梓末忽然覺得亦寒該是自己的家人,是一種或兄或父的存在。亦寒伸手,緩緩地拍了拍梓末的背道:“你可要記得照顧好思庭,另外,把我的皮骨帶回去給柳清塵。”梓末聽了這話,背脊有些發(fā)涼,不由得問道:“主人,你要做什么?”亦寒并未告訴梓末自己將妖氣轉(zhuǎn)移之事,只是說自己知道該如何處理那妖氣了,只是風(fēng)險很大,代價很大,或許,他回不來。梓末想勸,想阻,卻忽然感到無能為力,若不是亦寒,若沒有犧牲,南蠻是否還會在。他能做的只是用力點(diǎn)點(diǎn)頭。當(dāng)天傍晚,南蠻的天氣特別好,好到亦寒甚至都有些后悔了,千年來,他似乎從未覺得夕陽有這么的美,亦寒剛剛在零武山和自己的母親道了一下別,這才緩緩地向妖氣的方向踱去,緩緩地踱,每走一步都會回憶起一點(diǎn)他和柳清塵經(jīng)過的日子,待踱到那里,仿佛都和柳清塵過了一輩子。亦寒還是笑,自顧自地笑,他從來沒有這么愛笑過,他想象著柳清塵滿臉溝壑的樣子,想象著他白發(fā)蒼蒼的樣子就不由得笑,只是笑。這天本來好好的,可入夜就變得烏云密布,陰風(fēng)怒號。梓末守在山下,看著山上幽藍(lán)的光芒由熾烈慢慢變?nèi)酰詈笙Р灰?,天上的烏云也漸漸散開,露出點(diǎn)點(diǎn)星光,一切,仿佛都未曾發(fā)生過,要不是梓末后來拾起了山頂上那張沾滿鮮血的狐皮,他真的會覺得剛剛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夢。傲安忽然很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現(xiàn)在所擁有的一切,在他感覺不到亦寒妖氣的那一瞬間就開始痛恨自己,他趕走了殿中的所有人,獨(dú)自望著這空蕩蕩的妖尊殿,不得不問自己,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嗎?往事猶如排山倒海般向他涌來,又將他淹沒,如果一切可以停留在最開始會有多好,如果可以重新來過該有多好,如果你還在,該有多好。然而傲安現(xiàn)在能守著的也不過這一場回憶,其實(shí)他自始至終又何嘗不是一個可憐人兒。第29章重生梓末帶著亦寒的皮骨來找了柳清塵,那皮骨上的血污已經(jīng)變暗發(fā)黑,把亦寒原本血一般白凈的皮毛弄得像乞丐的頭發(fā)似的。柳清塵抱過亦寒的皮骨輕輕說了句:“你不是說‘勿懷無念’么,還讓梓末給我這些皮骨干什么,老狐貍,你這真是要折磨我一輩子?!?/br>再后來,柳清塵靖陽城外的小村子里買下了一座小宅院,他還記得自己的那個夢境,還希望那會是他和亦寒生活的樣子,可如今亦寒不在了,徒留他一人做著夢。柳清塵被窗外的兩聲犬吠吵醒,朦朧地睜開了雙眼,一場大夢做得他腦子有些痛,他緩緩起身,將懷里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回了柜子中,到院子里打了一盆水想洗一洗臉。昨天的事情他不愿意再想起,但是卻阻擋不住那老道再次推開他的家門。柳清塵把剛打好的水潑了出去。“我可能有辦法,將那狐妖帶回來?!崩系酪贿叾懔艘幌滤贿呎f道。柳清塵拿著的銅盆忽然跌落在地。“條件是,你要將他的獸骨借我一用?!崩系览^續(xù)說道。柳清塵暗了臉色,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詐我?!?/br>“我的師祖曾囑咐我視他為友,我不會欺騙自己的朋友?!崩系篮皖佌f道。柳清塵一下子知道這老道來自哪里了,心里不由得五味雜陳,問道:“你有何辦法讓他回來?”老道低了眉道:“妖狐的魂魄附在了他的皮骨上未去輪回,怕是在等你吧,既然他的魂魄在,就可以通靈,只不過,他不會有之前的記憶,也只能是個rou體凡胎?!?/br>柳清塵咬了咬牙:“無論什么樣,我只要他還在?!?/br>柳清塵轉(zhuǎn)身回屋,抱來了那個盒子,動作緩慢且輕柔地交給了老道。“我等你,帶他回來?!?/br>再說那老道一路南下,來到了南蠻之地的入口,求了些小妖去通報他們的妖尊傲安。傲安聽說那老道抱著一只白狐的皮骨求見就猜到了大概,搖搖頭說:“回去轉(zhuǎn)告他,南蠻的事我傲安以性命擔(dān)保,必會全力治之,請他回去吧?!?/br>傲安不會讓亦寒的皮骨都不得安寧,他知道自己以前太自私了,也知道自己欠了他太多了,既然亦寒已經(jīng)故去了,南蠻的事該是他全權(quán)負(fù)責(zé)了,無論代價是什么。老道聽聞這話,眼里閃現(xiàn)了笑意,也未再推辭,謝過傳話的小妖,拂袖離去了。老道帶了亦寒的皮骨回到了道觀,仔細(xì)研究了典籍里記載的通靈之法,再次來到柳清塵的家里時,身邊跟了一個男子,這男子玉潤天成,風(fēng)華無雙,可不就是亦寒嗎,只是目光略顯呆滯,毫無神采。柳清塵一把抱上去,把亦寒撞了一個趔趄,看著這張已經(jīng)讓自己魂?duì)繅衾@了七年的臉又出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柳清塵忽然覺得心口又被填滿了,踏實(shí)了很多。然而令他詫異的是,他喚亦寒,對面的這個男子沒有任何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