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掌握了你的蹤跡，對別人來說這是難事，對書來說并不難?！?/br>
    “況且?！辟M奧多爾慢悠悠地補充道，“知道這些沒有什么意義。對你來說，過去沒有意義。失去自我的日子不需要成為你的負(fù)擔(dān)，重要的是現(xiàn)在和未來?！?/br>
    他在最后一句話下了重音。

    綾揉了揉太陽xue，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她有點混亂。

    “那西格瑪呢，他為什么看起來這么奇怪？你不會對他說了點什么吧？費佳，以你的個性，我實在不能完全相信你?！?/br>
    回想起初次見面時西格瑪?shù)脑幃愖藨B(tài)，他看起來非常了解她，綾并不習(xí)慣這種了解。

    她早想得到答案了。

    “他是個很有用的棋子?！辟M奧多爾說，“自稱是書的造物，非常容易抓住的破綻。只要揪住他的死xue，就可以暫時為我所用?！?/br>
    費奧多爾抓住綾的一縷頭發(fā)，繞著手指轉(zhuǎn)圈。很快，食指就像被纏繞的繭布滿了烏黑的絲。

    “你做了什么？把我當(dāng)餌來釣魚嗎？”

    “是啊。”他無所謂地點頭，“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也是個瘋狂的人。只要提到書，他就什么都愿意做了。不過我跟別人不同，他們賣給他的情報是假的，但我是真的?！?/br>
    結(jié)合費奧多爾的話，綾閉上了眼。

    “那么，最后一個問題。你是不是很早就開始跟蹤我了?！?/br>
    “啊。”費奧多爾簡地應(yīng)了一聲， “不過跟蹤你的人不是我?！?/br>
    “那是誰？”綾追問道。

    他仰躺閉目用手遮住了眼睛，沒有回答，但她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

    綾的眼前仿佛出現(xiàn)一個畫面，所有人在她的眼前一一劃過，最后畫面定格在西格瑪?shù)哪樕稀?/br>
    她想了想，說道，“西格瑪，如果讓他在你身邊做事，你覺得怎么樣？”

    “可以?！?/br>
    綾心里思緒起伏，她腦子里一瞬間閃過許多，最后停下。

    最后，她松了口氣。

    “如果他想走的話，我也管不到哦?！彼f道，“不過，我不想他跟著我了。所以，費佳，我讓他幫幫你，所以你別讓人跟蹤我了，好嗎？”

    綾看著費奧多爾。

    “可以?！?/br>
    她伸出拳頭，跟他握起的手在半空中碰了碰。

    “那么，就這么說定了。我會想辦法說服他的?！?/br>
    在緩慢的案情進(jìn)展中，以索尼婭為代表的官方?jīng)Q定按兵不動。

    雖然威脅像流水一樣，但她知道，現(xiàn)在一定不能急。

    他們還不明白死屋之鼠的真正目的，但既然早田綾對他們來說有一定的重要性，他們短期內(nèi)就不會傷害她。到死屋之鼠真正按捺不住為止，這些時間都是警方為數(shù)不多的喘息空隙。

    在這期間內(nèi)，他們幾乎把彼得堡附近翻了個底朝天，還是沒能找到早田綾究竟在哪。

    因為這次殺人襲擊，恐慌再一次開始在民眾心里席卷，尋找人質(zhì)的事情卻沒有大肆公開，這兩次事情已經(jīng)讓政府的公信力大為下降。也因此，關(guān)于早田綾的事情不能公開，如果她死了，勢必會在讓慌亂烈火烹油。

    從那以后，他們就放棄了地毯式搜索，而是守株待兔，以搜集線索為主，等待死屋之鼠真正露面。

    可惜，對方似乎意料到了他們沉住氣的原因。

    幾天后，一封信徹底激起了官方的動亂。

    “既然你們?nèi)绱瞬蛔R趣，那么，準(zhǔn)備好用失利來平息我們的怒火了嗎？三日后，我們將會親手在人民廣場中心處決我們的人質(zhì)。至于你們這群沒用的廢物，就以死謝罪吧?！?/br>
    字跡歪歪扭扭，看起來作者的文化水平不高，從遣詞來看，對政府機(jī)關(guān)極為仇恨。

    索尼婭拿著復(fù)印件，下面的內(nèi)容她早已經(jīng)心里有數(shù)。不外乎是兇徒的挑釁之舉。

    他們查了信的來源。

    這是由一位群眾遞交的信件。

    當(dāng)事人是在路上時被當(dāng)頭砸到，當(dāng)時天空紛紛揚揚地全是這種信紙，被折成千紙鶴的樣子從高空投下。而報警的原因也并不是因為當(dāng)事人把此事當(dāng)真，而是他家的房子由于開著窗，落了一大把紙屑。

    由于監(jiān)控能照到的高度極為有限，當(dāng)事人也并未在天上看到直升機(jī)之類的幫助高空拋物的東西，案件又陷入了迷茫。

    因此，索尼婭把心力放在了信件上提到的地點，人民廣場。

    布置現(xiàn)場，如果能把死屋之鼠的成員一舉抓獲，再好不過。

    如果不能，在有限的范圍能盡力止損，也算可以接受。

    第67章 26

    時間不緊不慢, 很快到了約定的時間。

    二十二日的傍晚，無數(shù)便衣警察已經(jīng)在周圍伺機(jī)而動，人民廣場也布下天羅地網(wǎng)。

    盯著監(jiān)控，索尼婭并不樂觀, 她拿著通訊器, 開始布置今晚的行動，一步一步, 方案有很多個, 會依據(jù)具體情況做出改變。她最擔(dān)心的一點, 是人民廣場只是個明面上拋出的誘餌。

    夕陽橙紅色的光暈在天上, 仿佛映照她的心情也并不太美妙?；叵肫鹪缣锞c，索尼婭冷淡的面孔也迅速地融化。

    如果不是這次意外, 也許他們可以成為朋友。

    可惜了。

    她嘆了口氣, 隨即恢復(fù)了一貫刻板的面容，在表格上畫了個叉。

    而她憂心忡忡的對象，戴著墨鏡和口罩，翹著二郎腿坐在副駕駛座，就著遮光的窗, 好奇地打量著外面的人。

    此刻一片祥和，這輛黑色商務(wù)車迅速地穿過人流，穿過車水馬龍的街道，朝著市中心進(jìn)發(fā)。到夜晚的時候，那里晝夜通明，將變成享樂者的天堂, 也會成為所有人的噩夢。

    主駕駛位上是果戈里。他整個人靠在椅背上，開車姿勢頗為隨意。

    綾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閑聊，時間就慢慢地流逝。

    他們的目的地并不是人民廣場, 早春的人民廣場，夜晚雖然頗有人流，但太過空曠的地面，很容易被檢測到蹤跡，并不是理想的地點。

    相比較來說，人流量大，建筑鱗次櫛比的商業(yè)街道，更適合一些。這些出來找樂子的游客和本地人，才是死屋之鼠最好的保護(hù)色。

    至于普希金寫的警告信，更多的只是警告作用，沒什么特別的實際意義。

    很快，他們到達(dá)了彼得堡最繁華的一條街道。

    他們隨便找了個商場的停車場把車停下以后，就手挽著手下車了，還有空去超市里面買了一大袋零食，完全不像被綁架的人質(zhì)和綁架犯。由于本次案件并沒有公布于公眾，這里非常安全。

    綾隨手拿著一包薯片，毫不忌諱地坐在車上吃了起來。

    “莉蓮——”

    當(dāng)果戈里拉長的矯情聲音傳來時，她才若有所感地喂了他一片。

    他元氣滿滿地伸了個懶腰，道，“開工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