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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想辦法攻克費奧多爾,從他身上撈回本再說。 不過,在此之前,綾先問了第三個問題:“你認識葉夫根尼·別列科夫嗎?費佳?!?/br> “我知道他?!彼卮鸬玫嗡宦瑳]有一絲破綻。 但綾已經了然,看來倒霉的葉夫根尼·別列科夫正是費奧多爾選的替罪羊。她在心里為葉夫根尼哀悼了一秒,無論如何,這個人在某種程度上也挺可憐的。 她仍然認為葉夫根尼已經遇難了,因為費奧多爾沒有任何留給葉夫根尼一條生路的理由。 兩人之間又陷入了沉默,綾是在挖空心思分析費奧多爾。 而費奧多爾只是隨口又問了她一句。 “你還有什么問題嗎?莉蓮。” 他好整以暇的姿勢,云淡風輕的面容,一舉一動都充滿了沉靜的味道——他根本毫無懼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 而這些東西,都讓綾氣得牙癢。 她要敲碎他的面具。 綾的注意力開始游離到那天他們在高層餐廳里談的話。 他似乎對這個扭曲的社會失望透頂,因此,他說出了消滅異能者這樣的話,這應該是他的最終訴求了。 如果費奧多爾的一切舉動都帶有目的性的話,他接近她的目的綾已經可以隱約感覺到了,那么,費奧多爾就應該是處于被動的,因為是他有求于她。 事實的情況卻剛好相反,反倒是綾被他擺了一道。 不過,也僅限于這次了。 綾已經有了思路,于是她開始發(fā)問,語氣連珠帶炮:“費佳,我曾經以為你是善良的人。事到如今,我仍然認為你的一切善意舉動都是發(fā)自真心的。但我難以理解,你為什么會毫不留情地傷害普通人呢?我是說,你為什么要殺死他們?” 費奧多爾并沒有被這個問題難住,他游刃有余地回答道:“這是一個很簡單的算數(shù)問題。用少數(shù)的死來換取多數(shù)的生,再合理不過了不是嗎?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消滅異能者這個目的而前進,在此期間,做出的任何犧牲都是值得的?!?/br> “況且,你不也說過嗎?莉蓮?!彼D過身,放下有點酸痛的手臂,還有余力地錘了錘手,然后他把頭親昵地靠在綾的肩膀上,問道,“是人自主選擇了死亡?!?/br> “我不明白,因為你對人充滿了關懷,我們的觀點并不相同。”綾反駁了他。 “暫且為你解釋一下吧。莉蓮?!彼麌@了口氣,伸手撩了撩垂下來的黑發(fā),然后說道:“你覺得什么是罪?什么是罰?” “罪嗎?我認為那是一種惡。但每個人對惡的定義有所不同,所以人們很難從一個角度來為人定罪。罰的話,就是罪為人帶來的成果了,犯了罪的人理應接受懲罰。”她撇了撇嘴,繼續(xù)說道,“這應該是大多數(shù)人的觀點了吧?不過,對我來說,罪和罰都沒有區(qū)別,因為所有人類都難以逃脫死亡的懷抱,人最終總會回歸虛無的,所以討論這些并沒有意義?!?/br> “不。”他搖了搖頭說道,“無論對罪的界定有多么模糊,但只要人心存在,罪就會存在。如果上帝創(chuàng)造了人類,那么他又為什么要把罪帶給人呢?罪由惡生,而惡并不是上帝帶給人的磨難,惡是人類自己的災難?!?/br> “照你說的話,人的死亡都是他們罪有應得咯?”綾側過身,望向那雙紫色的詭譎瞳孔,“那么,不會死亡的人呢?她就該一輩子在罪惡中茍且偷生嗎?” “你并沒有明白我的意思,莉蓮。”他只是微微一笑,繼續(xù)說道,“死并不是對罪的懲罰。死是對人的拯救,而愧疚感,自責心,這些讓人心痛苦而又飽受折磨的東西才是對人的罰。造物主有意讓自己所選擇的人遭受難以想象的屈辱和考驗,包括在死屋中的□□,以此展示人類先知者所受的最可怕的痛苦。而人只有通過受苦才能追尋到所謂幸福?!?/br> “因此,死亡是將人從痛苦中解放出來,賦予他們新的生命意義。靈魂升天之時,人將從丑惡,屈辱的牢籠中解放,他們將迎來新生,不是嗎?這就是我對罪與罰的定義?!?/br> “至于不會死的人?!辟M奧多爾的眼睛直直地望向了她,在一片昏暗中,他輕輕說道,“你會把它稱之為人類嗎?” “為什么不?”綾反問道,她沒有絲毫的心虛,“費佳,既然你認為死是對人的救贖,那你為什么要消滅所有的異能者而非全人類?” “這是個好問題,但我已經告訴過你答案了,莉蓮。是異能者在破壞這個世界,這和罪與罰的問題無關。罪與罰是個人的問題,而異能者是社會問題?!?/br> “我以為,你會痛恨這個世界的?!本c無言,她只是嘟囔著說了一句。 他看起來并不像這種人。 費奧多爾只是轉頭,眼神悠遠,他又嘆了口氣,此刻,他聲音低沉,但卻十分有力。 “我并不痛恨世界,相反,我是如此熱愛它。” 綾在一瞬間愣住了。 但她隨即就想通了,于是她伸出手,輕柔地撫了撫他的黑發(fā),她想,她已經開始理解費奧多爾了。 于是她問道:“那么,費佳,我可以繼續(xù)問你幾個問題嗎?” 他點點頭。 “如果一個劫匪殺了人,而他并沒有任何良心上的自我譴責,也沒有受到法律亦或是社會懲罰,最后他壽終正寢死去了,那么罪與罰在他的身上也會成立嗎?為什么死亡會寬恕這樣的人呢?回答我,費佳。” 綾開始尖利的發(fā)出疑問。 “如果你說罪是生來就有的事物,那么罪應當在每個人類身上都成立,無關智力,年齡,異能者,非異能者,對嗎?” 她并沒有就此停住,而是繼續(xù)追問道。 “那么,我想請問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你也會感到痛苦嗎?你也在受罰嗎?那你是否也在追求死亡的解脫呢?” “你也會在別的人身上尋找到自己的影子嗎?” 第25章 25 費奧多爾似乎也被綾的問題楞了一下,但下一刻,他就神色自若地開始回答她的問題。 “這個假設并不成立。一個理性的,事無巨細的劫匪也無法逃脫社會框架的制裁,即使他可以正視對自我的譴責,他在外界的心里壓迫也并不會減少。在法律和道德上,他永遠處于弱勢地位。當他活在這個桎梏他自我的人類社會時,他就無法脫離外界的看法而活。因此,除非他失去記憶,不然他就無法擺脫懲罰?!?/br> “至于你的第二個問題……”他頓了頓,正要回答第二個問題。 “等等,費佳!”綾在費奧多爾開口前制止了他,“在此之前,我需要征求你的許可。” 他只是轉過身,靜靜地凝視她。 “你能保證你說的都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