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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諉栽贓,謀害忠良!臣惶恐幾十年過去,所謂忠義侯之后已盡成居功自傲、無法無天之徒!今日不加懲戒,來日必成大禍!” 一語激起千層浪。 “臣懇請陛下嚴懲忠義侯府!” “臣懇請陛下褫奪忠義侯府封蔭,以儆效尤!” “臣懇請陛下收回褚家人兵權(quán),三州之地,改由其他將領(lǐng)戍守!……” 剎那之間,一座肅穆莊嚴的大殿刀鋒畢露。 什么所謂戰(zhàn)敗,什么無故殺降,什么御前推諉栽贓……不過是弄權(quán)之人精心搭建的臺階,巧妙設置的屏障。 他們要的,從來就不僅僅是一場敗仗,一次羞辱,一份污名。 他們要的,從一開始就是兵權(quán),是功勛,是他忠義侯府六十年來用無數(shù)條人命換來的基業(yè)。 褚晏昂然跪著,一雙血絲賁張的眼依舊堅毅地注視前方。 官家雙手指節(jié)泛白,幾次想下令處決此人,然怒焰噴發(fā)之際,又想到忠義侯府今非昔比 大郎君褚懌是嘉儀的駙馬都尉,是他擇定來庇護嘉儀一生的良人,如真因言官攻訐就地處決褚晏,甚至加罪于侯府,那嘉儀在褚懌面前該如何自處? 失去侯府的依仗后,嘉儀在京中又會是何地位處境? 官家深吸一氣,生生把怒火壓?。骸澳恪{什么說二相謀害國軍?” 褚晏道:“自有鐵證?!?/br> 這一回,不須范申等人反詰,官家兀自氣笑:“好,鐵證……朕倒要看看,你究竟如何把朕親自栽培提拔的國之棟梁證成攘權(quán)奪利的禍國jian佞!你若證得成,不用你開口,朕親自將他二人人頭斬下,若證不成……” “若證不成,臣立刻自刎謝罪!”褚晏斬截下注。 官家鳳眸中冷光匯聚,便在這時,大殿外響起一聲通傳,眾人聞這一聲,皆是神色突變。 殿外內(nèi)侍所報之人,正是缺席了足足一個時辰的御史中丞——劉石旌。 官家龍眉斂起,雖不知劉石旌何故姍姍來遲,卻基本能料定其為何而來,心情一時越發(fā)沉郁,恨聲道:“傳!” 底下眾人竊竊私議,俱知劉石旌來意之重,原本站在褚家這邊的,相繼慘然失色,為范申、上官岫二人鼎力聲援的,則一瞬之間精神倍增。 哪想劉石旌一入殿內(nèi),竟是如喪考妣,看也不看范申等人,失魂落魄地走至御前,伏地一拜。 繼而顫聲:“臣……有本啟奏!” 范申眉峰微蹙,眼神藏疑。 上官岫目迸精光,耷拉的唇角漸漸上揚。 官家交握雙手抵在額前:“奏!” 劉石旌臉上冷汗淋淋,直著眼把一封密函高舉過頭,梗著嗓子:“臣……檢舉丞相范申、參知政事上官岫里勾外結(jié),謀害國軍!” 上官岫揚起的唇角一僵。 范申眼底寒芒聚攏。 眾人駭然相顧。 一座大殿之內(nèi),平地驚雷。 ※ 小甜水巷東去一射之地的回春館內(nèi),褚懌候在屏風外的圈椅上坐著,側(cè)目觀賞窗外的熙攘人潮。 大約巳時三刻,李業(yè)思小聲推門而入,在褚懌耳邊稟道:“將軍,宮里的消息來了。” 褚懌斂眸,示意他往下講。 李業(yè)思道:“劉大人在崇政殿把罪狀呈上后,官家氣急攻心,當場頭疾發(fā)作,差點兒被抬回文德殿就診,幸而吳大人機敏,老早就提醒過崔內(nèi)侍在今日上朝時把丹藥備著。官家服下藥后,趁著精力恢復,立刻把范申、上官岫二人下獄,并下詔將梁桓生緝捕歸案,一并交由三堂嚴審。 “那時朝中一派混亂,大批官員下跪為二相求情,可官家硬是一字沒聽,在禁軍把范申、上官岫二人拽離大殿后,當場就罷了朝,至今仍歇在文德殿內(nèi),任何人都不見?,F(xiàn)如今,整個大內(nèi)人心惶惶,不少原隸屬范申的幕僚在背后雞飛狗跳,馬腳盡露,吳大人已照大將軍的吩咐,開始著手下一步棋了?!?/br> 褚懌點頭,道:“劉綱送回去了?” 李業(yè)思答:“范申二人被下獄的消息傳出來后,卑職就已把劉綱送回凝香居,伺候跟前云葉姑娘是我們的人,會妥善善后,將軍不必多慮?!?/br> 劉綱昏迷中被押來做人質(zhì),又在昏迷中被送回銷魂窟,對今日發(fā)生之事分毫不知。 不知情,便少一分威脅,少一分被滅口的危險,劉石旌最后肯答應合作,大概也是顧著這一點罷。 褚懌微笑:“看緊劉家父子,下去吧?!?/br> 李業(yè)思應是,悄聲闔門離開,褚懌慢慢把目光從窗外斂回,看向小案上盛放的一碗湯藥。 都快半刻鐘了,這藥也該溫了罷。 褚懌在瓷碗外一摸,確定溫度無誤后,端起碗走入屏風內(nèi)。 靠墻的一方坐踏上,美人安寧地躺著,睡顏略蒼白,但豐唇依舊水潤妍麗。 褚懌在邊上坐下,想著她今日在車中裝暈的那一幕,忍俊不禁。 許是感受到他的靠近,床上人眉尖微動,褚懌看一眼那雙很想睜開、又硬是不肯睜開的眼,抿去唇角笑意,慢聲道:“這家的大夫不大行,開的藥一聞就苦得很,也不知殿下能不能喝下?!?/br> 容央不動。 褚懌便親自舀一口來嘗了,情感很飽滿地“呲”一聲,然后又舀一勺往榻上人唇邊送去。 容央如臨大敵,咬緊貝齒抵抗,然饒是如此,仍是有湯汁從齒縫滲入,果然是苦澀至極! 容央再次當機立斷,憤然把眼睛睜開。 褚懌的臉逆在光中,眸心深邃,似笑非笑。 容央惱怒地抓起引枕朝他扔去。 褚懌單手截下,放至一邊,順勢把藥碗也擱下后,指指嘴角,提醒她。 容央往嘴上一抹,瞪著手上的褐色湯漬,又是火冒三丈,又是手足無措,褚懌便拿下巴示意她胸口。 ——衣襟里有絲帕。 容央看他眼睛往自己胸前放,臉上燒紅:“轉(zhuǎn)過去!” 褚懌唇角咧著,心道也不是沒看過,沒碰過,但到底沒當面嗆,識趣地把臉轉(zhuǎn)開。 容央急匆匆把絲帕掏出來,擦拭干凈嘴角和手心的湯漬后,嫌惡地把絲帕往榻下一扔。 恰有微風吹入,卷著絲帕飄至褚懌膝前,最終落在他皂靴上。 褚懌撿起來,絲帕一角繡著并蒂蓮,是上回她醉酒時,他掏出來的那一方。 “剛剛李副將的話,想來殿下都聽到了?!瘪覒呀z帕把玩在手里,單刀直入。 容央臉上重現(xiàn)凝重冷肅之色。 當街欲截殺朝廷命官,已是板上釘釘?shù)拇笞?,更不必提那囂張做派背后的詭譎陰謀。 一國之君最忌諱朝臣玩弄權(quán)術(shù),最憎恨在一無所知的情形下被卷入一場場的爾虞我詐之中,策反御史中丞成功反咬又如何?一旦今日巷中之舉被揭發(fā),就算他褚家軍在金坡關(guān)一役中的確慘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