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1
書迷正在閱讀:短期關(guān)系、碎陽、【雙龍組】乍暖還寒、當(dāng)我成為職業(yè)選手之后、快穿之我只是來打個醬油、為夫不殘、不種田就會被啊嗚掉、莉蓮的千層套路、男主是我前夫(穿書)、斐白
一側(cè), 靜看床帳內(nèi)的女人撒酒瘋。 荼白、雪青手忙腳亂, 一個摁著那手,一人去抓那腳, 然那嘴便無人捂了,咿咿呀呀地唱道:“我事事村,他般般丑。丑則丑, 村則村, 意相投……” 聲兒越唱越高。 “則為他丑心兒真,唔……” 荼白自告奮勇, 抽出一只手把那小嘴捂住,褚懌眉眼不動,靜靜把這一幕盯著:“讓她唱?!?/br> “唔……似這般丑眷屬,村配偶, 只除天上有!” 荼白沒眼看。 外間腳步聲響,小丫鬟終于送上熬好的解酒湯來, 雪青、荼白不及去拿,床上人驀然唱調(diào)拔高:“你把奴拋棄,皮臉沒仁義!” 繼而是聲淚俱下:“不上我門來,倒去尋別的……” “……” “……” 小丫鬟雙手瑟瑟發(fā)抖,眼看那一碗湯藥要潑下, 褚懌起身,把瓷碗拿過,下令道:“都出去?!?/br> 床上一派狼藉, 那人正唱得盡興,聲情并茂,手舞足蹈。荼白勉強抱著一雙腿,聞言心有余悸:“駙馬爺,您……” 扭頭,燈下男人眼神深黑,“行嗎”二字被硬生生吞回喉嚨,荼白舌頭打轉(zhuǎn):“……有需要就叫我們?!?/br> 說罷松開雙手,拉上雪青跟剩下那小丫鬟,竟是逃命也似的去了。 “負(fù)了奴情千萬里……” 燭光躍動,床上人音調(diào)緩緩降低,最后一句,如冬夜凜風(fēng)刮過,七零八落。 褚懌握著瓷碗站在邊上,耷拉眼皮淡淡打量,等了一會兒,沒有下文,確認(rèn):“沒了?” 容央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一雙黑溜溜的眸子對著他,沒了歌,也沒了話。 褚懌撩袍在床邊坐了,把人拉起來,容央動手,雙臂瞬間被箍住,動腳,又立刻被一條腿壓住。 那腿也不知為何,竟是前所未遇的緊實有力,磐石似的,壓得人動彈不得。 容央惱火,扭頭瞪住面前人,臉色極是兇狠,然冒出來的聲音又極是軟糯:“你干什么……” 褚懌:“……” 身上如有百蟻爬過,一陣酥麻,褚懌駭然,下頜繃了繃,斂神盯回這張再度烏七八糟的小臉:“我喂你喝解酒湯,你別亂動,明白嗎?” 男人的聲音很沉,隱約帶一分啞,容央只覺自己如墮在云霧中,坦誠:“不、不明白啊……” 褚懌聞言也不再多講,舉碗就唇嘗過一口,確認(rèn)溫度無誤后,送去她唇邊。 容央蹙緊蛾眉,抿唇。 褚懌:“張口?!?/br> 容央不動。 褚懌耐心等候片刻后,扯唇。 “你剛剛唱什么?”褚懌把碗拿開,神色顯然開始不耐,“負(fù)了奴情千萬里……” 聲兒一冷:“誰負(fù)你?” 像是被他驟變的聲調(diào)所懾,容央小臉一凜,霧蒙蒙的雙眸泛起抵觸之色,鉚足力氣開始掙扎,然而在男人近乎禁錮的約束下,只如蚍蜉撼樹。 專注反抗而無果中,唇上被瓷碗一壓,一口解酒湯就這樣灌了進來。 容央皺鼻尖,本能要吐走,然那暖熱湯汁浸入口中后,竟是受用至極,不由驚喜吞下。 “噫,酸酸的……” 笑得如個癡兒。 褚懌險些忍不住,薄唇緊抿,平復(fù)片刻,又開始“灌”第二口。 如此半灌半喂,一碗解酒湯終于功成身退,褚懌把空碗擱在床邊坐墩上,回頭,蹙眉沉吟片刻,探手摸入她衣襟里。 懷中人動,那兩團香軟登時碰上來,褚懌如被火燙,把一方絲帕掏出來時,氣息竟有些沉了。 容央微揚著臉,任他擦去嘴角下頜的湯汁后,心身熨帖,也不鬧騰了,乖溜溜地軟成一團。 褚懌把人放平,轉(zhuǎn)身走,手腕突然被抓住。 褚懌轉(zhuǎn)頭。 “嬢嬢……”床帳里,小美人一雙燦如繁星的眼眸載著笑,也載著淚,“是他負(fù)了嬢嬢?!?/br> 這是在回應(yīng)他先前的問。 褚懌默然。 沉默里,那瑩然的光自她眼角滑落,一滴一滴,浸入鬢角。 褚懌一時竟不知她是醉的,還是醒了。 今日在小湖邊,他離得遠(yuǎn),并不清楚他們父女前面的交談,直至后來她帶著哭腔的聲音越來越大,聲嘶力竭地喊出一句反詰時,才扭頭去留心。 而下一刻,便是一記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掌摑響起。 說不清當(dāng)時是什么感受,就感覺那一巴掌也像打著自己似的,無端的有點痛。 大概因為被打的不單單是那個人,還有那一句——“于兒女而言,母親,是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br> 父親再慈愛,也終究只是父親;祖母再疼人,也到底只能是祖母。十月懷胎生下自己的那個人,不分晝夜養(yǎng)大自己的那個人,哪怕舍棄一切,也必定陪伴自己、保護自己的那個人……的確,是任何人、事都無法替代的。 窗外有夜風(fēng)寂寂吹過,這一次,屋里沒有熏香,只有她唇齒間淡淡的酒氣在心頭縈繞,褚懌駐足床邊,低聲道:“朝堂之上,身不由己?!?/br> 床上人似不信,聲音里帶著茫然:“一國之君,也會身不由己嗎?” 一些慘烈的畫面自眼前掠過,有人的身影屹立如山,有人的身影在頃刻間崩塌……褚懌斂眉,聲音沉啞:“會?!?/br> 任何人都會。 手上的力道松了些,將放未放,帶著最后一絲的不甘或執(zhí)念。 褚懌低頭,不知是出于什么念頭,反應(yīng)過來時,已把那雙小手給握住。 容央感受到他的回應(yīng),噗嗤一笑,一雙水盈盈的眸子渴盼地看他:“你躺上來,陪我說會兒話……” 褚懌后知后覺,靜默中,卻又把那雙小手松開,退回那把圈椅前坐下:“在這兒說,一樣?!?/br> 他退開,高大的身形模糊在昏黃的燭光里,如星輝在大海中沉沒下去,容央視野渺茫,思緒也渺茫。 “你嬢嬢不在的時候,你知道她不在了嗎?” “知道。” “我都不知道……我還去爹爹跟前找人呢?!?/br> 她又憨憨地笑起來。 “我找啊找,問啊問……那時候,爹爹一定更難過了。他肯定在想,天哪,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賠她一個嬢嬢……” “……” 月涼如水,萬籟俱寂,褚懌坐在窗前,靜靜聽著床上人的囈語,低頭撫過腰前的佩玉。 他的拇指抵在那兩顆冰冷的字上。 他分明是答應(yīng)要和她一塊說話,可此一刻后,再無一聲回答。 ※ 回到書齋,已是夜闌更深。 屋中一燈如豆,窗紙上映著個蔫頭耷腦的人影,褚懌推門而入,走至?xí)狼?,往撐著桌角打盹的人腦袋上一拍。 百順一個激靈醒過神來,抹去嘴邊口水,訕笑:“還以為您今晚上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