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煌燈火里,揮毫潑墨,眾人簇擁,一派眾星捧月的光景。 只不知他寫下那兩卷尺素時,又是什么樣的場合,什么樣的情景呢? 胸口猛然又有風(fēng)至,容央斂眸道:“不必了。你去吩咐御廚,給王公子抓一只新鮮的蛤*蟆,不可剝皮,不可肢解,不可調(diào)味,清蒸烹熟以后,給王公子送去,便說,是我嘉儀帝姬親賜的?!?/br> 小內(nèi)侍幾乎疑心聽錯:“蛤……蛤*蟆?” 容央雙眸粲然,紅唇上揚:“對,蛤*蟆,癩蛤*蟆?!?/br> 這一回,再不確定也很確定了,小內(nèi)侍目定口呆:“這……” 荼白肅然:“讓你去你就去,磨蹭什么?!” “是、是……”小內(nèi)侍摸著腦袋,垂頭往外,容央又道:“順便看著人,可千萬別讓他早走?!?/br> 小內(nèi)侍暗暗替王忱捏汗,點頭哈腰,一溜煙去了。 荼白收回目光,朝容央笑道:“殿下好計策,這一回,‘癩蛤*蟆’這名號可得跟他王忱相伴一生了?!?/br> 容央勾唇,眸底依舊一層冷霜,踅身往回,卻在目光轉(zhuǎn)動剎那,整個人又一次定格在原地。 欄桿外,就是蒼茫夜景,走廊盡頭,漆紅廊柱后,一道黑影不聲不言倚靠在那兒,因著光線昏暗,上半身竟全然無法窺視,只有一雙穿著黑革云紋長靴的小腿懶散地露在廊柱外,映著窗柩內(nèi)滲來的橘黃燈光。 容央腦里一道白光劃過,氣血猛然上涌。 “殿下……”雪青順著她視線所至,也已然瞧清,暗道冤家路窄。 容央臉頰guntang,下意識要掉頭,轉(zhuǎn)念想到這簡直是落荒而逃,忙又把腳剎住。 下一刻,深吸口氣,昂首挺胸朝著廊柱后走。 雪青、荼白一震,垂頭跟上。 殿內(nèi)歡聲喧天,分明只一門之隔,走廊上卻靜得仿佛能聽到那莫名緊張的心跳。容央腳步沉緩,一步一步逼近廊柱,寒涼空氣里逐漸襲來濃烈酒氣,潮涌一般,侵占感官。 不住變幻的光影里,男人緋色官袍一點點顯露,金絲刺繡的虎豹張牙舞爪,栩栩如生,一路從小腿蔓延至腰,被一條墜著玉佩的銀銙截下。 往上,圓領(lǐng)衣襟處暗紋內(nèi)斂,一截脖頸頎長,遁在暗影里的喉結(jié)突起靜默。 再往上,是線條冷硬的下頜,抿成一線的薄唇,以及…… 容央一愕。 夜光流溢,男人雙肘抵著欄桿,一雙沉幽幽、冷冰冰的眼盯下來,分明已有幾分醉意,目光卻依舊銳亮逼人,猶如蟄伏于黑夜里的獵鷹。 容央竟有不敢迫視之感。 饒是雪青離得稍遠,率先回神:“大膽!見到嘉儀帝姬,還不行禮?” 夜風(fēng)至,撩動檐邊燈籠,如雨流光下,男人散漫垂眸,斂去一半肅殺冷氣,繼而閑閑站直。 高如山屹。 “忠義侯府褚懌,見過帝姬?!?/br> 聲沉,音穩(wěn),三分金戈之氣,三分漫不經(jīng)心。 至于另幾分,全是酒氣。 容央掩鼻后退一步,心頭火氣更盛,便欲發(fā)作,定睛看時,卻見橘黃光照里,男人深邃五官清晰如刻,英朗輪廓精致如雕,一時不由怔住。 汴京……竟有這樣相貌標(biāo)致的郎君? 怎么這一年來從沒人跟她舉薦過? 神飛天外剎那,荼白送來一句嘲弄:“原來是褚家的人……” 及時召回嘉儀帝姬的魂魄。 忠義侯府,褚家的人,哦,便是那丟盔棄甲,灰溜溜奉命回京的邊關(guān)敗將了。 容央醒神,腹誹此人無能至此,這一身氣質(zhì),倒還格外囂張,又想起下午橋下那幕,心中更感鄙薄。 審視片刻,傲慢開口:“將軍今日,可曾聽到什么?” 是問剛剛門外,也是問先前橋下。 褚懌對上那故作威嚴的眼神,聲音平直:“不曾?!?/br> 倒是識相。 容央眉微挑,心里忖度頃刻,視線又一次從男人臉上略過。 總感覺識相得有些過了。 心里郁悒并沒消散,隱約還有一半的不甘,可不知為何,在面前人不聲不言的注視下,竟有種無處發(fā)作、無法發(fā)作的局促感。 或許是這酒氣實在太嗆人,太令人窒息了。 容央如此斷定,冷然道:“如此甚好?!?/br> 扔完這一句,便領(lǐng)上人揚長而去,去時,纖纖玉手仍抵在鼻端。 夜風(fēng)徘徊廊里,一地光痕紛紛亂亂,褚懌盯著那傲然背影,唇微扯,靠回欄桿。 殿里歡聲不衰,遠處游人哄鬧,前去吩咐御廚加餐的小內(nèi)侍急匆匆趕回……褚懌閉著眼靠在原處,揚起脖子,吹著這浸滿了歡聲笑語的風(fēng)。 眼皮上時有不知從而來的光斑掠過,或穩(wěn)穩(wěn)靜靜,或跌跌撞撞。 耳畔也是,倏而如沉烽靜柝,冷冷清清;倏而如穿云裂石,撼天震地。 周遭酒氣忽重一分。 褚懌掀眼。 廊柱邊,雙頰微紅的殿前司諸直都虞侯謝京往他肩上一拍,笑彎腰道:“你是屬鷹的吧,警惕性這么強?” 褚懌盯著他,笑而不語。 謝京靠在柱上,揚眉:“酒還沒散完?” 又拿下巴指指殿內(nèi):“都在嚷著尋你了。” 褚懌轉(zhuǎn)身,改為面朝廊外而站,一只胳膊搭在欄桿上,語氣懶散:“沒。” 謝京知他煩郁,“嘖”一聲,湊近道:“那姓孫的就是個嘴欠的蠢貨,你又何必理他?!?/br> 褚懌凝望廊外夜景,想起先前殿里的不快,探手往衣襟里一掏,謝京盯過去:“什么東西?” 褚懌把紙包里的東西咬走一塊,剩余的丟給他,謝京接過來,打開一看,啼笑皆非:“不是吧,褚悅卿,都這么大了你居然還沒戒掉這東西?” 褚懌叼著一塊飴糖,沒應(yīng)。 謝京捏著那包糖忍笑:“十五歲領(lǐng)兵破陣,十八歲三立奇功,如今名震疆場的定遠將軍,居然還沒能戒掉小時候一哭就要吃糖的習(xí)慣,這要是傳出去,恐怕連鬼都不信吧?” 褚懌一邊腮幫鼓起,糖已在嘴里,聞言答:“你可試試?!?/br> 謝京識趣道:“不敢自取其辱?!?/br> 褚懌笑。 謝京也往欄桿上靠來,想了想,還是拿了塊糖吃下。他自幼跟褚懌相交,知道這人有個鮮為人知的怪癖——一哭起來,便要吃糖。后來慢慢長大,就發(fā)展為郁悶的時候、走神的時候、乃至思考問題的時候也要嚼塊糖在嘴里。 十年前,他隨褚四爺赴河北抗敵,他這老友便是送了包飴糖以作餞別。原以為在疆場摔打十年后,吃糖的習(xí)慣早成了這鐵血男兒的一則舊癖,沒想到非但沒好,反而還像變本加厲了。 念及此,謝京想笑,可嘴角剛咧開,又不禁皺了眉頭。 飴糖化在嘴里,是絲絲絨絨的甜,然而如不是心里苦,這糖于褚懌而言也無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