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米婕回答他，“那是因為他身邊根本離不開人。小時候樓道里沒有燈，他每次都要拉著別人的手才敢上樓。長大了也一樣，自從宋柏楊背叛他，他這毛病就越來越嚴重了，等你跟他相處久了就知道了?！?/br>
兩人一同陷入安靜，米婕不欲再談，邁開步伐準備離開，陳星澤再一次喊住她。

“對了！你提醒我了！”

米婕回頭。

陳星澤：“宋柏楊！你不是不知道該追究誰的責(zé)任嗎？就怪他吧！”

米婕挑眉，陳星澤破罐子破摔。

“怪他怪他！我們一起怪他！你不要怪米盛！”

物極必反的道理派上用場，陳星澤的發(fā)言幼稚到了極點，反而很有說服力的樣子。米婕思考片刻，笑著點頭，“嗯，行，你想怪他就怪吧?！?/br>
陳星澤滿意了。

米婕走了，陳星澤沒敢跟她同行，等了幾分鐘才回去。米婕已經(jīng)接替米盛照顧母親，米盛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陳星澤。他最近休息得不好，總是發(fā)愣，陳星澤坐到他身邊才回神。

“你們?nèi)ツ牧?？我問米婕她不告訴我。”

“去樓梯那聊了一會?！?/br>
“聊什么了？”

“也沒聊什么。”

“那怎么這么久？”

米盛就像個生怕自己被同學(xué)孤立的小學(xué)生，不停發(fā)問。陳星澤握住他的手，溫聲道：“說了點阿姨的病情，還有出事那天的事?！?/br>
“哦。”米盛低下頭，“她很生氣?！?/br>
“氣一會就好了，不會一直氣的?！标愋菨蓪⒚资⒌氖掷阶约和壬希缓罂吹矫资⒌牟弊佑悬c紅了。

“你皮膚好白?！?/br>
“是嗎……”

“變一點顏色看得清清楚楚?！?/br>
米盛知道他在說什么，將臉偏向另一側(cè)，想抽出手來，但陳星澤不松。米盛似乎輕嘆了口氣，低聲說：“你考試結(jié)束了？”

“嗯?！?/br>
“要回家了嗎？”

“沒，我跟家里打電話了，這個假期不回去?！?/br>
米盛一下子就轉(zhuǎn)回來了，陳星澤看著他的反應(yīng)，心里像有個癢癢撓。

“為什么不回去？”

“留下照看你?！?/br>
“我不用你照看?！?/br>
“是嗎，那我還是回去吧?！?/br>
米盛又不說話了。

陳星澤笑了笑，拉著米盛的手，頭靠到背后墻上閉目養(yǎng)神。

陽光很溫暖，陳星澤長呼一口氣，昏昏欲睡。“怎么回事，忽然想寫譜子了……”他試著哼了幾個小調(diào)，腳下滿意地打著拍子。

第38章

米盛母親因為及時治療，病情控制得當，住院一周便被米婕接回家療養(yǎng)了。在分別那天，米婕再一次單獨找了陳星澤。

陳星澤如臨大敵，米婕說：“我哥暫時麻煩你照看了，至少看到他胳膊好了?！?/br>
她說完離去，陳星澤愣了愣，沖她離去的背影問：“你還是關(guān)心他的對吧！”

米婕接著走。

陳星澤又喊：“有空常聯(lián)系啊！”

米婕：“……”

米盛把王姨也辭退了，母親不在，也不需要護工了。王姨很自責(zé)米盛母親受傷的事，堅持要退兩個月的工資，可米盛還是給她了。

陳星澤跟米婕分開后回病房找米盛，他正在整理母親剩下的住院用品。

陳星澤過去幫忙，“你休息吧，我來弄?！?/br>
他三下五除二將盆盆碗碗和毯子被褥打包在一起，起身擦汗。一扭頭，看到米盛正彎腰收拾母親留下的衣服。如今七月盛夏，米盛只穿了薄薄的半袖襯衫，從后面能看到襯衫上印出的根根肋骨。

陳星澤眉頭自動皺起，過去給他拉起來，二話沒說先嘆了口氣。

“怎么了？”米盛不僅身體消瘦，連說話也輕飄飄的沒力氣?！拔乙恢皇忠部梢辕B衣服?！?/br>
陳星澤說：“等會我回學(xué)校收拾一下，你先回家，晚上等我一起吃飯。”

米盛：“好，你想吃什么，我先去買?！?/br>
陳星澤：“別，我買，你在家等我不要出門。”他怕外面風(fēng)大點就給米盛吹黃浦江里了。

陳星澤坐公交回學(xué)校，在路上用手機搜索“人太瘦怎么辦”，網(wǎng)上醫(yī)生說瘦是脾胃功能不足，要注意飲食多樣，調(diào)理循序漸進，平日多鍛煉身體，最重要的是要保證心理健康，身心愉悅。

陳星澤看著“身心愉悅”四個字，覺得困難重重。

這幾天學(xué)校各個專業(yè)都陸續(xù)放假了，校園里隨處可見提著行李箱準備回家的人。陳星澤往宿舍樓走，半路接到吳行芝的電話。

“你們活動怎么樣了？”

陳星澤告訴家里暑假不回去的理由是參加社團活動。

“還行啊?！?/br>
“忙不忙啊？”

陳星澤笑道：“你有什么事就說?！?/br>
“你還記得張阿姨不？我們團里那個吹長笛的?！?/br>
“記得啊?！?/br>
“我今天才知道，他兒子也是同志呀！”

陳星澤往樓上走，“是嘛，看來藝術(shù)家果然容易生基佬啊?！?/br>
“你閉嘴！”

陳星澤哈哈笑。

“他兒子叫趙瑜，比你小三歲，你小時候還見過他呢，有印象嗎？”

“名聽著耳熟，人記不太住了?！?/br>
“哎呦，我看了照片，干干凈凈可好看了?！?/br>
“……”

“他今年也考到上海了，你抽個空，我安排你們見面，看看合不合適。”

陳星澤覺得談話方向越來越偏，“媽你冷靜點，我還念書呢啊?！?/br>
“那又怎么樣，你高中更該念書，不也整天談情說愛嗎。趙瑜性格靦腆，都沒怎么出過遠門。你張阿姨看到一篇關(guān)于大學(xué)生艾滋病群體的報道，生怕他被不三不四的人給騙了?！?/br>
“所以你就給我兌出去了？”

“怎么說話呢，人家條件很好的，能不能看上你還是一說呢。就這么定了，之后我把他聯(lián)系方式給你，你好好表現(xiàn)。對了，他長得跟尤小林很像?！?/br>
說完啪嘰一下掛斷了電話。

陳星澤捏著手機，反復(fù)琢磨吳行芝最后一句話。

“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啊……”

趙瑜的照片很快發(fā)過來，果然如同吳行芝所言，是個眉清目秀的男孩，白白凈凈，完全是陳星澤的口味。

陳星澤坐在寢室床上欣賞了一會，便著手整理日常用品。夏日行裝輕便，陳星澤只收拾了一個雙肩包的東西就出發(fā)了。他是最后離寢的，走前又細致檢查了一遍門窗水閘，把垃圾都清理掉，才鎖門離去。

陳星澤在手機上搜了幾個菜譜，然后去市場買原料。

跟忙碌的陳星澤不同，米盛一下午都躺在床上發(fā)呆，他一口飯也沒吃，一口水也沒喝，一次洗手間也沒去，就躺在床上看著外面的天，由藍變黃，由黃變紅。期間衛(wèi)康打來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