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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累,” 顧沅眉心微動,躲開他的手,面色淡淡,“我自己走?!?/br> 裴元徹嘴角繃直,凝神盯了她片刻,沉沉道,“好?!?/br> 顧沅到榻邊坐下,裴元徹想與她坐一邊,掃過她冷淡的眉眼,腳尖一轉(zhuǎn),還是走到炕桌的另一邊,相對而坐。 一側(cè)燈盞亮起昏黃的光,倆人的面容也都有幾分朦朧。 “說吧?!鳖欍涞?。 裴元徹卻不緊不慢的倒了兩杯茶水,熱氣氤氳,一杯放在她面前,一杯自己握著。 “你在普渡寺點(diǎn)了兩盞長明燈?!?/br> 他這么一說,顧沅的臉色瞬間灰白。 原來是這里漏了餡。 她身上一陣發(fā)冷,他連長明燈這樣的瑣事都知道了,那她做的其他事呢,他也事無巨細(xì)的都清楚? 似乎看穿她的想法,裴元徹淡聲道,“孤知道你在肅州后,便派了人過來。每隔一日,孤都會收到你的消息?!?/br> 她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她在肅州走過的每一條街,去過的每一家鋪子,買過的每一樣?xùn)|西。 只要是關(guān)于她的,他都想知道。 他知道她在肅州有個兩進(jìn)兩出的小院子,知道她對外宣稱是寡婦,知道她喜歡西街頭的那家祥記金乳酥…… 他也知道她在肅州,日子過的很快活。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肅州的?” 顧沅抬起眼,面上平靜,清凌凌的眼眸泛著水光,難掩憤怒的盯著他。 裴元徹見她這樣,怕氣著她,斟酌片刻,緩聲道,“安插在肅州的暗探發(fā)現(xiàn)了你的下落,順藤摸瓜,便尋到了?!?/br> 頓了頓,他沉聲道,“你該知道,孤一直在派人暗中尋你,從未停過。” 顧沅忍不住笑了,笑著笑著,眼眶泛著紅,唇邊揚(yáng)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你就站在高處,高高在上的看著我,看著我狼狽的逃竄,只要我稍有松懈,你就能抓著我。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再怎么樣逃,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br> 裴元徹見她紅著眼,瓷白的臉頰也泛著淡淡的紅,喘著氣一副情緒激動的模樣,胸膛也有些發(fā)悶。 修長的手指捏緊茶杯,他平靜氣息,嗓音溫和道,“孤從未覺得你可笑。是,一開始發(fā)現(xiàn)你愚弄孤,蓄意逃跑,孤很生氣,想過抓到你之后,將你……” “鎖起來”三個字在喉嚨口打了個轉(zhuǎn),觸及她清冷的目光后,換成了“好好看守”。 “但憤怒過后,孤更擔(dān)心你,擔(dān)心你在外面過得不好,擔(dān)心你在外受欺負(fù)。后來知道你癸水遲來,疑有身孕,孤掛念你的同時,還掛念咱們的孩子?!?/br> 裴元徹看向她腹部,眉目舒展。 那里是他和她的孩子,他們的骨血。 他這樣的目光,顧沅也曾見過的,在她上輩子懷延兒的時候。 她下意識想扯過錦褥遮住,擋住他的視線,再發(fā)泄憤怒般,說些刺激他的狠話,譬如“你又如何知道這孩子是你的”。 但這念頭一起,立刻就被理智壓了下去。 不能這樣。 上輩子她就是這樣害了宣兒。 她的弱點(diǎn)那么多,他能隨意揪住她的軟肋。她卻不能把他怎樣,他權(quán)勢滔天,他心冷手黑,她想報復(fù)他,如同螻蟻撼大樹。 后來,她發(fā)現(xiàn),她就是他的軟肋,他的弱點(diǎn)。 為賭一口氣,無能的她先是將孩子當(dāng)成折磨他、報復(fù)他的工具,后來,又用自殺,求個解脫,某種意義上,也算是對他的一種報復(fù)。 報復(fù)成功,她快樂么,并不。 孩子是無辜的,她不應(yīng)該將父母的恩怨加注在孩子的身上。 她錯的離譜。 靜默許久,顧沅垂下眼,撫著肚子,輕聲道,“是,五個月了,我推算了日子,應(yīng)當(dāng)是我落水前懷上的。” 淡淡的燈光灑在她發(fā)間、眉間,仿若給她鍍上一層柔光,溫柔極了。 裴元徹心底也一片柔軟,溫聲道,“沅沅,你辛苦了。” 他想去握住她的手,手指微動,還是收回來,只目光如炬的看向她,“這是我們的嫡長子,再過不久,他便是我們的太子?!?/br> 顧沅眉心一跳,心里沉了沉。 須臾,她緩緩抬眼,神色不至于開始那般冷若冰霜,卻平靜的像是一尊清冷疏離的佛,“裴元徹,你放過我吧?!?/br> 方才聚起來的一絲溫情,瞬間被這話擊的粉碎。 裴元徹面色冷然,手指緊扣著茶杯,卻聽她繼續(xù)用平淡無波的語調(diào)說,“糾纏一世已經(jīng)夠了,這輩子我們好聚好散,相忘于江湖,可好?” 可好? 好個屁! “啪嗒”一聲悶響。 顧沅一怔,低眸看去,只見男人手中的茶杯碎成幾瓣,鮮紅的血從指縫流出。 她瞠目,大駭。 裴元徹掀起眼皮,幽幽的看了她一眼,張開手掌,漫不經(jīng)心道,“這杯子太脆了,無礙的?!?/br> 顧沅眉頭皺起,欲言又止。 裴元徹將手中的碎瓷,一片一片的取到一旁,有些細(xì)碎的扎進(jìn)rou里,他也不覺疼般。 顧沅忍了一會兒,見著血rou模糊的樣子,到底沒忍住,起身道,“我去叫人來?!?/br> 她剛起身,裴元徹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下一刻,男人起身,走到她面前,他往前一俯身,她往后躲著,雙腿抵著榻,被迫坐下去。 “你還是關(guān)心孤的?!?/br> 他俯視著她,鳳眸中泛著笑意。 顧沅怔了怔,反應(yīng)過來,扭過頭去,咬唇道,“不是,我只是見不得血腥。換做旁人,我也會去找大夫?!?/br> 裴元徹卻像是沒聽見一般,不緊不慢的靠得她更近。 這般侵略強(qiáng)勢的姿勢,讓顧沅下意識躲避,“我剛才說的,都是我的真心話,你就放過我,就當(dāng)做件好事……” “好事?” 裴元徹嗤笑一聲,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沅沅,你認(rèn)識孤兩輩子,你覺得孤是好人么。” 顧沅只覺得又陷入了死胡同里。 本以為重活一世,他能改變一些的,沒想到還是這般咄咄逼人。 她語氣凄涼,“你自然不是好人,你若是好人,怎會深更半夜?jié)撊肱娱|房,怎會明知我不愿意嫁你,卻使出各種卑劣手段,毀我姻緣,強(qiáng)迫我嫁你為妻。你若是好人,又怎會殺害無辜之人,甚至……甚至連個孩子都不能容忍。” 裴元徹臉色沉下。 顧沅繼續(xù)道,“你這般狠毒涼薄之人,卻奢望真情真愛,你不覺得可笑么?你從前常說,想要我的心,想與我長相廝守,白頭到老,那你可曾問過我愿意嗎。無論何事,你只憑著你的心意,是,你生來尊貴,高人一等,要什么便能得什么,可你得明白,在這世間,權(quán)勢雖能得到許多,卻唯獨(dú)真心難得?!?/br> “別說了?!?/br> “我喝下毒藥那一瞬,我便想著,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