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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 湯藥的味道不算苦澀,喝進胃里暖呼呼的,她一邊喝,一邊低下頭,小聲對腹部道,“阿娘喝了安胎藥,你要乖乖的,好好長大哦?!?/br> 喝完藥沒多久,店小二便送了熱水進來。 隨便洗漱一番,顧沅就上床歇息。 這段時間為了謀劃逃跑的事,她幾乎沒睡過幾個安穩(wěn)覺,昨日又折騰了一天一夜沒合眼,這會兒早就困得不行,眼睛一閉,很快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她做了一個夢。 夢里,有兩個小男孩,大的牽著小的,搖搖擺擺的朝她跑過來。 兩個孩子都笑著,奶聲奶氣的朝她喊,“阿娘,阿娘……” 顧沅蹲下身來,朝他們張開手,淚盈于睫,“宣兒,延兒,是你們么?” 兩個孩子朝她撲過來,然后—— 穿過了她的身體,繼續(xù)往后跑著。 看著自己僵在空氣的手,顧沅目露愕然,僵硬的扭過腦袋,她看到在她身后,有另一個‘顧沅’。 兩孩子撲在那個“顧沅”的懷中,與她玩,與她笑,與她親昵。 那“顧沅”似乎注意到了她,抬眼朝她這邊看來,露出個冷漠的表情,須臾,她手中多了一瓶毒藥,仰著頭喝了。 顧沅大驚失色,想大喊不要,卻發(fā)不出聲音來。 那個“顧沅”死了,兩個孩子嚇壞了,抱著她一直哭一直哭,哭到身體變得愈發(fā)透明。 顧沅心頭惶恐,不顧一切的跑了上去,她想要抱住兩個孩子,可一次又一次,還是撲了個空。 這是,那個“顧沅”忽然睜開眼,冷漠的朝她笑,“你不配做母親,你不配?!?/br> 顧沅反駁道,“我……我可以當(dāng)個好母親的?!?/br> 那個“顧沅”只依舊重復(fù)著“你不配”三個字。 兩個孩子仿佛也注意到了異象,都抬起頭,朝著顧沅這邊看來。 大點的男孩拉著小男孩的手,嘴唇動了動,又指著顧沅,似乎說了些什么。 小男孩扭頭看了顧沅一眼,搖了搖頭,接著將大男孩推向顧沅,朝他露出個純粹的笑。 大男孩想拉他一起,但小男孩還是搖頭拒絕。 最后,大男孩一步步走到顧沅身旁,身體也從透明變成實體,他牽住了顧沅的手,手心柔軟又溫?zé)帷?/br> “阿娘,我會一直陪著你的?!?/br> 顧沅低頭去看大男孩,彎腰抱起他,淚流滿面。 剎那間,一道燦爛的金色光芒迸現(xiàn),只見那小男孩化作一只光輝閃耀的鳳凰,在明亮光芒中漸漸飛遠。 顧沅還來不及細(xì)想,夢就醒了。 她睜開雙眼,盯著客房淺青色棉布幔帳,光潔的額頭上布著一層細(xì)密的冷汗。 剛才那個夢太離奇了。 又是孩子,又是鬼魂,最后有鳳凰。若真是宣兒和延兒,他倆是皇子,理應(yīng)變成金龍才對。 顧沅撐著身子從床上坐起,扯出一抹自嘲的笑,自己真是糊涂了,一個夢而已,還當(dāng)真去想了。 起身喝了杯水,再看窗外,已是紅霞漫天,暮色沉沉。 她正感慨一天過去的真快,忽然聽到街上傳來一陣喧鬧的聲響,她下意識低頭看去。 只見城中大街上,一隊騎著駿馬的精兵疾馳而過。 這裝備和甲胄,應(yīng)當(dāng)是徽州府的府兵? 顧沅眉心猛地一跳,裴元徹的動作竟然這般迅速,不過短短時間內(nèi),他竟然搜到了這邊—— 滁州已有精兵過來,徽州府其他州縣怕是也都如此部署。 不行,不能再待下去了。 手指緊緊按著窗戶,顧沅的心臟咚咚咚的狂跳,裴元徹就在江南巡鹽,這塊的兵他用起來得心應(yīng)手,定會布下天羅地網(wǎng)來搜捕她。 她得盡快離開江南這一片,等到了荊楚之地,裴元徹就算想伸手,力度肯定比不過江南這塊。 只要能順利進入蜀地,蜀道難于上青天,屆時裴元徹再想搜捕,那難度也就更大了。 思及此處,顧沅忙回到床邊,重新收拾起包袱。 “叩叩——” 倏然,門外傳來兩道敲門聲。 顧沅一怔,壓低聲音去應(yīng),“誰?” “客官可歇息好了?城中差爺正在搜捕刺客呢,您開門讓差爺檢查一下就好。” 顧沅聽出這是店小二的聲音,又看窗外倒映著兩三道影子,心下一沉。 連客棧都開始搜了! 裴元徹那男人真是瘋了罷! 鬧出這樣大的動靜,他也不怕傳回長安,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抓著這事彈劾他。他現(xiàn)在還不是皇帝呢,做事就這般獨斷專橫,順濟帝知道了豈能高興? 顧沅思緒紛亂間,外頭又催了一道。 “來了來了,剛換衣裳?!鳖欍鋼P聲音應(yīng)道,又照了照鏡子,確定自己臉上的妝沒有掉,這才假裝整理衣裙走到門邊。 門一開,就見店小二賠著笑臉,身后跟著兩個帶刀捕快。 “你一屋幾個人,從哪里來,往哪里去,家里有幾口人,何時到的客棧,打算何時離去,通通老實交代。”其中一個竹筒倒豆子般嘩啦啦問了這么一連串,另一個則是拿著一張紙,對著顧沅打量。 那紙上不是什么畫像,而是身高、體型、面部特點和口音等備注。 顧沅垂下眼,一副老實怯懦的模樣,按照戶籍上的信息一一答了。 聽到她是從洛陽來的,兩捕快互相對視一眼,讓她去取戶籍與路引。 顧沅抿唇,轉(zhuǎn)身去了。 一捕快看著她走路的姿勢,一下子認(rèn)了出來,這不是之前在碼頭見過的那位娘子么?回去的路上,他家那口子還跟他說,這兩口子一路上對她和兒子很照顧,還給了自家兒子好幾塊糕點吃。 念著同舟的緣分,還有那幾塊糕點的人情,這捕快將手中的紙張放了下來,身高和體型雖然與這上頭描述的差不多,但……人家是從洛陽來的,也不是長安籍的。這要是歸為可疑人士,抓進了牢里,沒個一兩天那可放不出來,何必折騰人家呢。 于是,這捕快壓低聲音對另一個道,“老范,我今兒個午間見過這位娘子,她與我家娘子是一艘船的。她家是兩口子,從洛陽回滁州探親的,瞧著挺老實的。” 另一個捕快點點頭,接過顧沅遞來的戶籍隨便翻看了兩下,就揮了揮手,讓店小二引著去下一家。 關(guān)上門的顧沅長舒了一口氣,壓根不知道她剛才差點就被歸為可疑分子,抓入牢中。 一炷香后,顧風(fēng)趕了回來。 帶了熱騰騰的包子和桂花糕,還購置了兩套普通民婦的衣裙鞋襪,以及一套袖箭和一把小巧的匕首。 “姑娘,袖箭和匕首您都收著防身。咱們一路往蜀郡去,不宜張揚,所以屬下買的衣裳很粗糙,還請姑娘委屈一陣?!?/br> “這些很好?!鳖欍潼c頭,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