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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叔。陸桓意心思沒那么深,看不到太多,也不會去想太多,但他作為大師兄卻看到了平和之下晦暗的涌動。陸枕書嘆了口氣,拿著那把骨扇的手微微收緊,側(cè)過頭去看著窗外,而忽視了在書桌旁百無聊賴的莊潮換了個表情,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第44章陸桓意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了,感覺像是做了個夢,但醒來后腦子里空蕩蕩的什么也沒記住,窗外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這個點兒要吃完飯只能去后廚自己做了。他打了個呵欠坐起來,察覺到有什么一直盯著自己,渾身一僵,扭過頭去,尹燭還盤腿坐在那兒盯著自己看,動都沒動一下,長頭發(fā)已經(jīng)收回去,又變成了以前那種剛好到肩膀,剛好能扎起來的長度。“……你還真這么坐了一下午???”陸桓意被他嚇了一跳,還有點兒迷糊的精神立刻繃緊了,“位置都沒挪一下?”尹燭看著他,唇線抿著沒開口說話。“說話啊cao,”陸桓意隨手cao起一個枕頭塞進(jìn)懷里,疑惑地看著尹燭,“啞巴了是么?”“你不讓我說話的!”尹燭喊完這聲又把嘴唇抿起來瞪著陸桓意。陸桓意則是想了一會兒才從記憶深處扒拉出這件事,緊隨而來的是更多的煩心事,更多他不想去想的事,連帶著此時此刻尹燭的視線都讓他有點兒疲倦了,疲倦得肚子都有點兒餓。“先去吃飯吧,”陸桓意把枕頭丟到一邊,往床下挪去,抬手指了指尹燭說,“你還是先閉嘴。”尹燭倒也沒多不滿意,反正陸桓意說了兩天后就和他說話,還不生氣了,他就安安靜靜的等兩天,反正也吃不了虧上不了當(dāng),陸桓意家在這兒,他跑不掉。但是陸桓意是很煩的,甚至去后廚煮了兩碗面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被腦內(nèi)的復(fù)雜思維糾結(jié)得不餓了,把自己沒吃完的那些都扒拉給了尹燭。尹燭恰好中午沒吃多少,把陸桓意碗里的也收拾后象征性地打了個飽嗝。兩個人沉默著回到后山,沒著急進(jìn)屋,而是在外面溜達(dá)了一圈兒,看著外頭泛著銀光似的的雪,吹夠了夜間降溫后的涼風(fēng)才回了屋。那是十分安靜的一夜,連思緒都靜成毫無漣漪的湖面,兩個人漸漸沉入其中,被窒息的感覺所包圍。第二天陸桓意是被許多吆喝聲吵醒的,外頭洋溢著許久不見快讓老子抱一下的快活空氣,陸桓意睜開眼睛盯著天花板緩了會兒,一扭頭,尹燭還坐在地鋪上,以昨天他醒來的那個姿勢盯著自己。還真就半分都不挪唄。陸桓意嘖了一聲,掀開被子下了床,洗漱出來后被子已經(jīng)疊好了,尹燭甚至把自己的地鋪收拾了一下,挨在床邊,看著可憐巴巴的,更可憐巴巴的那位正坐在凳子上,見陸桓意出來了,又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看了。人一旦被視線鎖定,一切的舉動都會變得怪異無比。陸桓意感覺自己快同手同腳了,尹大爺還沒把自己的眼神挪開,反而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有趣的東西似的,撐著下巴勾著嘴角盯著看。“陸桓意!”門外有人喊了一聲,“別睡了,出來接客!”“……聽著怎么這么不純潔。”陸桓意樂了一下,強(qiáng)迫自己忽視掉尹燭的視線后快步跑到了門口,拉開門,宴塵遠(yuǎn)正站在外頭,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身后是冷得直哆嗦的蕭渡水。“快讓你渡水哥哥進(jìn)去暖暖,”宴塵遠(yuǎn)一邊說一遍拉著蕭渡水往里走,“他快凍死在上山路上了。”“怎么不多穿點兒啊,”陸桓意等他們進(jìn)來以后關(guān)上了門,“山上本來就冷。”“他把我從被子里拽出來的,”蕭渡水一邊哆嗦一邊顫著聲音說,“沒打一聲招呼就直接把我拽上山了。”“我哪知道你這么不耐凍。”宴塵遠(yuǎn)嘖了一聲。“這么不耐凍真是太對不起您了,”蕭渡水打了個噴嚏,“爭……爭取下輩子投胎成為一只固執(zhí)的企鵝?!?/br>這倆人還沒吵完,那邊又有人踹門而入,伴著一陣涼風(fēng),蕭渡水又打了個噴嚏。“小宴子!”師父的聲音很大,比得上二師叔發(fā)揮正常的時期了,“怎么不來找我喝酒,一山上就跑我徒弟屋里來……咦,這位是?”“師父好,”蕭渡水接過陸桓意遞過來的紙巾,擤了下鼻涕才繼續(xù)說,“我叫蕭渡水?!?/br>師父的表情很短暫的變了一下,只是一瞬,尹燭卻瞥見了那一瞬的變化。“這可是你這么多年頭一次帶人上山,”師父沖著宴塵遠(yuǎn)挑起眉毛,“頭一次啊。”“嗯,”宴塵遠(yuǎn)笑了笑,“這不帶回來讓您見見么?”陸桓意聽出了點兒不對勁,詫異地看著蕭渡水,小聲問:“你們……”“上輩子把他先jian后殺還沒一起上廁所,這輩子遭報應(yīng)了,”蕭渡水擦了擦鼻涕,一臉沉痛地拍著陸桓意的肩,“做壞事不要留名啊?!?/br>“合著你還是先自報家門再jian的。”陸桓意樂著轉(zhuǎn)身去衣櫥里拿了幾件衣服過來,蕭渡水連忙脫下自己的外套,穿上了陸桓意比較厚實的衣物。一屋子熱鬧哄哄的,總有冷清的角落。尹燭還坐在凳子上,一個較為不起眼的角落,沒人注意到他,他也不能開口說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陸桓意把衣服遞給那個瘦高個,兩個人又說又笑地準(zhǔn)備往外走了。他連忙站起來,快步跟了過去,走在最后面——此時的后山處處都洋溢著熱鬧的空氣。受到年宴邀請的妖怪或是人類、道士們此時都已上了山,迎著風(fēng)雪站在道路中央笑呵呵地和身旁的人聊天說笑,不管認(rèn)不認(rèn)識都能搭上一兩句,甚至已經(jīng)有人打了起來,在空中飛來飛去,點到即止。“嗑瓜子嗎?”有個女孩兒湊過來,用肩膀撞了下尹燭,“五毛一把。”尹燭搖了搖頭,快步跟上陸桓意的腳步。陸桓意今天穿了件黑色的羽絨服,后面有看著就很舒服的毛茸茸的邊,尹燭總想上去摸一把,但手還沒抬起來便放了回去。尹大爺。陸桓意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有幾分無奈。你明白什么叫喜歡嗎?我為什么要明白這個東西?陸桓意問得沒頭沒尾的,還偏偏挑他不能說話的時候問。如果那個時候他能說話,那他打算怎么回答?尹燭還沒琢磨明白,突然被什么東西砸了一下,他回過頭,看見陸槐月站在身后,周遭分明人群嘈雜,他卻能感受到她視線里的寒意。那股寒意并非是她本身發(fā)出,而是眼底,陸槐月的眼底傳來另一個人怨毒的目光。是奪舍。尹燭一怔,隨即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剎那間想起了那日在房間里陷入沉睡之前,是有人在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