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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瀉一般,馬叔將馬車停在王府墻根,問:“唐姑姑,老夫不懂王府的講究,不知道你們在哪兒下車。姑姑要停在哪里?” 唐師師哪里還能辨認路,她不知道哪來一股蠻力,直接跳下車,義無反顧沖入大雨中:“這里就可以了。多謝,來日我必向幾位送上謝禮?!?/br> 后面主仆三人都嚇了一跳,喬四姑娘慌忙喊:“姑姑,外面下著雨呢,你怎么直接跑下去了?姑姑稍等,我這就去對面買傘?!?/br> “不必。”他們說話的功夫,唐師師已經(jīng)跑遠了,纖細的身體在雨中飄飄搖搖,宛如落入汪洋的花瓣般,頃刻間就看不見了。唐師師被雨迎面澆著,沖動消退,理智和思維重回身體。唐師師覺得她瘋了,她在做她自己都沒有辦法理解的事情。 明明她自私自利,好逸惡勞,貪慕虛榮,所有為人稱道的美德,她全都沒有。她鄙視為了情愛要死要活的女人,卻又熱衷于從男人身上獲取利益,她一直覺得,這才是在這個男尊女卑、父權至上的世界里,女子唯一的生存之道。 利用他,迷惑他,cao控他,卻永遠不愛他們。為了男人輾轉(zhuǎn)反側(cè)、多疑嫉妒,甚至犧牲自己,實在是蠢到無可救藥。 可是現(xiàn)在,她就在做她最鄙視的事情。唐師師敲開門房,不顧眾人驚愕的眼神,一路頂著傾盆大雨飛奔向書房。她知道,他一定在那里,如果她趕得上的話。 唐師師冒著雨推開外書房的院門,她身上已經(jīng)完全被打濕,雨水順著她的頭發(fā),滴滴答答落下來。唐師師看著空空蕩蕩的庭院,心里重重一沉。 她來晚了,他已經(jīng)走了。 唐師師站在門口,許久沒動,風順著穿堂吹過,唐師師這才感覺到冷。她扶住旁邊的廊柱,眼前一陣陣發(fā)暈,唐師師將額頭靠在柱子上,恍惚間,隱約聽到門開了。 唐師師飄乎乎回頭,看到書房門被推開,一個男子撐著一柄傘,站在浩蕩的雨幕后:“你怎么來了?” 唐師師怔怔盯著他,她覺得自己被雨澆多了,水好像進了腦子,她竟然看到了趙承鈞。 更了不得的是,那個幻覺還穿過雨幕,停在唐師師面前,伸手探向唐師師額頭。額頭覆上一陣溫暖干燥的熱意,唐師師甚至能感覺到對方手心的繭子。唐師師猛地一激靈,意識到這不是幻覺。 這真的是趙承鈞。 唐師師嚇了一跳,本能后退,險些摔下臺階。趙承鈞拉住她的胳膊,因為這個動作,雨傘傾斜,兩人身上都沾了水。趙承鈞將她拉回來,放好,有些無奈地嘆氣:“辨不清好壞也就罷了,連照顧好自己都做不到嗎?” 唐師師盯著趙承鈞,輕輕眨了眨眼,一滴水珠不堪其負,從睫毛上墜落。唐師師終于反應過來一般,啞聲道:“你沒走?” 趙承鈞驚訝地挑眉,他看著她身上的衣服,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趙承鈞解下外袍,罩在她身上,說:“沒有。先進來說,你經(jīng)不住雨淋,不能在外面站著?!?/br> 趙承鈞接過傘,他走了兩步,見唐師師沒動,折身回來拉她。兩人穿過雨幕走回正房,進門后,趙承鈞將傘立在門邊,不顧自己身上的雨水,對唐師師說:“先把衣服換了,我讓人送姜茶過來?!?/br> 唐師師兩手攥著完全不合身的外袍,頭發(fā)上還在滴水。她一動未動,依然執(zhí)拗地看著趙承鈞:“你為什么沒走?既然沒走,為什么院子里沒人……” 看得出來,她今日不問出個所以然,是絕不肯干休了。趙承鈞從架子上取了塊干燥的布,搭在唐師師頭上,說:“今日下雨,不宜行軍,行程自然推遲了。至于外面的人,是我讓他們退下的。” 趙承鈞一點點擦干唐師師發(fā)梢的水,語音不疾不徐,像是潛伏的獵豹,優(yōu)雅緩慢地逼近他的獵物:“那你呢,不在望江樓看龍舟,回來做什么?” 唐師師渾渾噩噩的腦子終于清醒了些,她垂下眼睫,睫毛在她皮膚上投出一簇淺灰色的陰影。她沉默了許久,低聲道:“沒什么?!?/br> 說完,她放開趙承鈞的衣服,就要轉(zhuǎn)身出去。趙承鈞垂眸,沉沉看著她,也由著她走。沒想到唐師師走了兩步,身形猛地一歪,隨即軟軟倒地。 她摔倒的猝不及防,趙承鈞吃了一驚,連忙上前撈住她。剛才只碰到額頭,現(xiàn)在抱住她全身,趙承鈞才發(fā)現(xiàn)唐師師guntang的不正常。 趙承鈞臉色驟然沉下,厲聲問:“你到底怎么了?” 唐師師也很意外,她想要推開趙承鈞的手,可是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沒力氣。她的身體像只羽毛般,落在火上,又飄又熱,仿佛隨時要墜落。 這不對勁,就算唐師師沒有經(jīng)驗,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絕不是淋了雨的反應。她渾身無力,呼吸急促,猛然想到一件事。 “馮茜……那杯茶……”唐師師喃喃,聲音急促又低微,“是她,她在那杯茶里放了東西!” 望江樓。 馮茜束著手,站在檐下,面無表情地看著茫茫雨幕。 “她在哪兒?” 在她身后,一個五短身材、神形猥瑣的男子撓臉道:“我也不知道。我按照你的吩咐跟著她,可是她出了望江樓后,一眨眼就不見了。這段時間我找遍了里里外外所有角落,甚至連樹叢也翻過,都不見她的蹤影?!?/br> 男子說完,不由嘀咕道:“馮姑娘,我一切都按照你的要求辦了,你該不會誆我吧?” “廢物!”馮茜大怒,她素來文弱,連表情也是纖纖細細的,沒想到她也會有這么大的表情變化。馮茜胸脯劇烈起伏,罵道:“你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廢物,連一個中了藥的女子都能跟丟,還敢反過來怨我?” 男子被罵的訕訕,他抓了抓臉,說:“那該怎么辦?現(xiàn)在下雨了,越發(fā)沒法找了?!?/br> 馮茜深深吸氣,等氣息平穩(wěn)后,那個文弱又多智的馮姑娘也回來了。馮茜想了想,篤定道:“她中了藥,跑不了的。今日望江樓人這么雜,不在外面,那就在某個男子的包廂內(nèi)了。趁著現(xiàn)在下雨,你趕快走,拿著錢立刻離開西平城,近期內(nèi)不要回來。以后,我和你素不相識,當然,你最好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br> 那個男子不情不愿,他廢了許多功夫,就是想一親美人芳澤,嘗一嘗王爺?shù)呐耸鞘裁醋涛?。如今什么也沒撈到,就讓他背井離鄉(xiāng),東躲西藏,男子好大不樂意。 他看著馮茜纖瘦但難掩窈窕的腰身,露出貪婪之色。馮茜察覺到他的目光,嫌惡地避開:“好大的膽子,你不要命了?我是王府貴人,太后娘娘的親信,少用你那種惡心的目光看我。信不信我只需要喊一句,你今日就死無葬身之地?還不快滾!” 馮茜猛地暴呵,男子被嚇了一跳,連滾帶爬地往后跑:“我知道了。一副短命相還這么兇,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