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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了,實(shí)驗(yàn)大獲成功。但在結(jié)束之后,有一個人為了向我表達(dá)忠心,自殺了?!?/br>“可我沒在你身上看見殺孽?!辫筚ち_搖搖頭。“他沒能成功,我及時趕到救了他。”宋睿揉了揉眉心,嗓音里滿是懊悔,“我因此被控告,我的父母不得不丟下工作跑到美國來幫我打官司。如果罪名成立,我可能要坐三十幾年牢。他們原以為我變好了,卻沒料我一離開他們的視線就闖下了那樣的大禍,他們終于意識到我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冷血動物,我和希特勒沒有任何區(qū)別。”宋睿的眼眶開始發(fā)紅,“他們非常痛心,卻還是舍不得放棄我,為我請了最好的律師進(jìn)行辯護(hù)。他們當(dāng)時一遍又一遍地問我,你知道錯了嗎?”梵伽羅默默握住他輕微顫抖的手。宋睿深吸一口氣,嗓音嘶?。骸拔乙淮斡忠淮蔚貙λ麄冋f——我沒錯。我們之間發(fā)生了激烈的爭吵,我拒絕了他們的所有幫助,花了一個月的時間自學(xué)了法律課程,又聯(lián)系到當(dāng)時參與實(shí)驗(yàn)的人,讓他們更改了口供。最后我自己為自己辯護(hù),大獲全勝,無罪開釋。從法庭里走出來的時候,我笑著對他們說我就是我,永遠(yuǎn)不會改變?!?/br>梵伽羅緩緩摩挲他的手背。“他們對我完全絕望了,當(dāng)天晚上便開車離開了我的住所,然后在路上出了車禍,當(dāng)場死亡?!彼晤Mχ钡募贡陈E下去:“我知道是我害死了他們,但我卻感覺不到一絲痛苦。在他們的葬禮上,我的伯父壓著我的頭,讓我為他們哭一場、道個歉,我卻做不到。我知道這樣是不對的,我也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惡,但那些東西對我來說卻像擺放在櫥窗里的展品,只可以觀看,不可以觸摸。我知道什么是良.知,但我不需要那種東西?!?/br>宋睿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搖頭道:“我的心是死的,與躺在棺材里的我的父母沒有什么兩樣,又怎么可能感到傷心難過。對那時的我來說,因?yàn)楸瘋?nèi)疚和痛哭而掉淚,不如剖開我的心臟取一捧熱血,那樣反倒更容易?!?/br>“我的伯父聽見我這樣說,看著我的眼神逐漸變得冰冷。他終于也徹底放棄了我,將我逐出家門。宋家容不下一個沒有心的人,或者說全世界都容不下這樣的人,從此以后我就學(xué)會了偽裝?!?/br>梵伽羅把手搭上他的肩膀,試圖給他一點(diǎn)安慰。宋睿轉(zhuǎn)頭看他,眼里忽然掉下兩行熱淚:“但是現(xiàn)在,這段冰冷而又灰暗的記憶在我的腦海中有了溫度和色彩。我看見了刺目的鮮血,感受到了錐心的痛苦,體會到了遲來的悔恨。我終于可以把虧欠了他們十幾年的東西還給他們。”宋睿接住自己掉落的淚滴,捧于父母的黑白合照之前,顫聲道:“爸,媽,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的改變你們看見了嗎?”墓碑上的兩人靜靜看著他,笑容似乎柔軟了一些。周圍有冷風(fēng)吹過,晃動著高挺的樹木,引得枯枝沙沙作響,仿佛在回應(yīng)他的問詢。他的眼淚滾滾而落,止都止不住,像是要把自己虧欠了這么多年的悲傷、悔恨與自責(zé)統(tǒng)統(tǒng)交付。他彎下腰,用力磕了一個頭,于是梵伽羅也彎下腰,跟著磕頭。宋睿俯下.身后便再也沒有直起來,他用額頭死死抵著地面,感受著長眠于地下的父母,用自己guntang的淚珠叩擊著他們的墓xue。他的心在絞痛,但他積壓在內(nèi)心深處的黑暗卻獲得了全然的釋放。梵伽羅說得沒錯,現(xiàn)在的他才算是一個完整的、有血有rou的人。這樣的經(jīng)歷哪怕只是一瞬,哪怕痛徹心扉,也是無與倫比的珍貴。當(dāng)宋睿俯身叩拜,深深懺悔時,一名老者杵著拐杖慢慢走過來,看見這樣的畫面竟然愣住了,攙扶他的中年男人也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兩人站在原地不敢動彈,目光直勾勾的,而宋睿則一無所覺,懺悔了一次之后便又磕了一個頭,再次懺悔。他的額頭沾滿了灰,臉上落滿了淚,眼里的痛苦像一片深沉的海。他哭得渾身都在發(fā)抖,使得跪在他身旁的青年不得不扶住他的胳膊,柔聲說一些勸慰的話。兩人拜了三拜,又誠心念了一段經(jīng)文,然后才雙雙站起來,向墓碑三鞠躬,低聲告別。“爸媽,我以后會經(jīng)常來看你們?!彼晤kp手合十許下承諾,轉(zhuǎn)過身卻與表情錯愕的大伯與大堂哥撞了個正著。他一句話都沒與他們說,只是略一點(diǎn)頭就離開了,但那頭發(fā)花白的老人卻被他眼里濃烈的情感鎮(zhèn)住了心魂。老人杵著拐杖飛快走到墓碑前,一眼就看見了地上斑斑駁駁的淚痕,宋睿他竟然真的哭了,雖然遲了十幾年,但他真的為父母的死亡感到了悲傷、悔恨和自責(zé)。他來祭奠他們,誠心誠意懺悔認(rèn)錯,這簡直是老人連做夢都不敢想的事。他茫然無措地盯著弟弟和弟妹的照片,過了好一會兒才醒轉(zhuǎn),沖宋睿的背影高喊:“那個誰,我上次過壽你不是說要來嗎?怎么沒來?”宋睿轉(zhuǎn)過身,詫異地問道:“大伯,您是在跟我說話?”“不是跟你難道是跟鬼嗎?”老人用拐杖敲了敲那些淚痕,極不耐煩地說道:“以后常來看看你爸媽?!?/br>“那是當(dāng)然?!?/br>見到宋睿理所當(dāng)然的態(tài)度,老者沖他擺擺手,意思是讓他趕緊走,轉(zhuǎn)過身卻熱淚長流,低不可聞地呢喃:“我就說世界上哪里有天生的壞種,只要是人就會有心,有心就能改。小弟啊,你看見了吧,你兒子知道錯了。”站在他身旁的中年男人連忙遞上一條手帕,口里安慰,內(nèi)心卻頗多感慨。這個堂弟似乎變了很多,是因?yàn)殍筚ち_嗎?215、第二百一十五章離開公墓后,宋睿坐在車?yán)锞镁貌粍?額際和雙手蹭滿了灰,頭發(fā)上還沾著一些草屑,模樣十分狼狽。梵伽羅一句話都沒說,只是默默坐在一旁等待。他知道宋博士如今正在認(rèn)真體會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并且從這種痛苦中尋找生命的意義。未曾經(jīng)歷過苦難的人不會明白幸福的重量;同理,未曾直面過死亡的人也不會明白生命的意義。父母是為我們阻擋死亡的一堵墻,我們生而為人,總是盲目地追求活著的輕松與快樂,卻從來不會去考慮該如何面對死亡。對我們每一個人來說,死亡似乎是很遙遠(yuǎn)的事,直至父母猝然離世才會猛然醒轉(zhuǎn)——原來死亡竟然離我們這么近!當(dāng)一個人領(lǐng)會到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