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尚且空無一人的舞臺，低聲道：“是的，她就是靠這團(tuán)生氣活著?！?/br>
“那到底是什么呢？”宋睿追問道。

“那是能破壞能量平衡的東西。能量失衡會造成什么后果，你明白吧？”

“我明白，正如地球的能量已經(jīng)失衡，加劇了大氣的污染，導(dǎo)致了溫度的上升，進(jìn)而使世界毀滅。那后果是人類無可想象的?！?/br>
“是的，那很可怕，你無法想象的可怕?！闭f完這句話，梵伽羅就陷入了沉默。

但宋睿卻從這簡短的不能再簡短的十幾個字符里提取到了足夠的信息量。他說“人類無可想象”，而梵伽羅卻說“你無法想象”，很明顯，梵伽羅把自己和人類區(qū)分開了，這區(qū)分或許是源于種族，又或許是源于……

宋睿閉了閉眼，額際鈍痛地忖道：……又或許是源于他早已體驗過那種毀滅，所以他和別人不一樣，他可以想象甚至回憶那痛苦不堪的感覺。但是用“痛苦不堪”這四個字，真能道出他萬分之一的感受嗎？

宋睿深吸了一口氣，阻止自己再分析下去，這是他第一次回避了梵伽羅的曾經(jīng)。

舞臺上開始亮起燈光，一座升降臺緩緩開啟，熟悉的前奏也在演播廳的上空回蕩。所有選手都安靜下來，露出期待的表情，而節(jié)目組的工作人員卻與他們的反應(yīng)截然不同。他們通過鏡頭全程目睹了梵伽羅對蘇楓溪的攝取和解讀，也隱隱窺見了蘇歌后的一些真面目。于是此刻，當(dāng)蘇歌后升上舞臺，柔柔一笑時，他們并未因此而瘋狂，反倒目露審視和懷疑。

三觀反復(fù)被梵伽羅重塑的他們已漸漸意識到——這個世界或許真的存在妖怪。

蘇楓溪拖著長長的裙擺走了兩步，在斑斕的燈光下垂了眼瞼，側(cè)了頭顱，似乎在傾聽伴奏。但事實上，她正瘋狂催動那團(tuán)生氣，進(jìn)而滋潤自己的喉嚨。待到開唱，她的歌聲就能釋放出無與倫比的誘惑力，將在場的所有人征服。這些懷疑她、研判她，甚至是準(zhǔn)備傷害她的人，最終又會成為她的俘虜，其中自然也包括梵伽羅！

一切準(zhǔn)備就緒的蘇楓溪撩起眼皮瞥向趙文彥，而對方立刻抱住梵伽羅的手臂，往他懷里躲，這副沒出息的樣子令她忍不住勾唇，面露譏諷。

“無事的，有我在?！辫筚ち_卻一點不耐都沒有，輕輕拍了拍男人的背，讓他不要慌亂。

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前奏已進(jìn)入尾聲，而蘇楓溪也隨之張開紅唇，用婉轉(zhuǎn)至極的靡音演唱著：

“我站在枝頭，

隔著點灑的細(xì)雨，

遙遙望著你。

你走過青草地，

翻越高的窗欞，

對她訴說愛意……”

這首歌名叫，其靈感取自于王爾德的童話故事，講述的是一位平民青年深愛美貌的貴族少女，而少女卻拒絕了他的愛意，只向他索取一枝世間最紅的玫瑰。青年看著開滿白玫瑰的花園，陷入了絕望，而一只渴望愛情的夜鶯卻用自己的歌喉和鮮血，為他染紅了一朵白玫瑰，并最終死去。

可想而知，以夜鶯的身份進(jìn)行演唱的蘇楓溪是何等的哀憐，何等的純粹，又是何等的熱烈，以至于很多人在她的歌聲里哭得撕心裂肺，悲痛欲絕。也因為這首歌，她成功洗白自己，成了最受粉絲憐愛的歌手。

沒有人能夠抗拒這首歌的魔力，他們會為它落淚，痛哭，輾轉(zhuǎn)反側(cè)，也會因此而愛上它的演唱者。隔著屏幕或播放器尚且如此，若是在現(xiàn)場觀看真人的表演，那影響力又會強(qiáng)大到何種地步？

趙文彥連續(xù)被這首歌害了兩次，現(xiàn)在已經(jīng)嚇得臉都白了。

宋溫暖等人卻露出了癡迷的表情。他們無意識地擺動著雙手，搖晃著腦袋，微瞇著雙眼，半張著嘴唇，像仰望神祇一般仰望著舞臺上的蘇楓溪，恨不能把自己全部的信仰和忠誠都奉獻(xiàn)給她！

這次表演很快就變成了一場大型集體嗑藥事件，又宛如邪.教組織舉辦的朝圣會，但詭異的是，身處其中的這些人卻以為自己是正常的，也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zé)釔壑K楓溪。

梵伽羅的磁場隔絕了這靡靡之音，以致于趙文彥還能保持清醒。但是，從他不斷扭曲掙扎的神情可以想見，他也支撐不了多久。許藝洋用短短的手指堵住自己的耳朵，眉頭皺得很緊，仿佛極不舒服，但是這首歌的影響力對他而言已經(jīng)到頂了，不會有更強(qiáng)烈的反應(yīng)。他還只是一個孩子，沒有多少**能被引動。

唯一能以凡人之軀抵御蘇楓溪的人竟只有宋睿一個。他冷漠地看著舞臺上的表演，嘴角勾起一抹滿帶譏嘲的弧度，儼然未曾受到任何影響。當(dāng)蘇楓溪走到臺邊，揮舞著話筒與大家互動時，他甚至偏過頭，捂住鼻，像是在極力忍耐她的臭味。眸光流轉(zhuǎn)的一瞬間，從他眼底蔓出的濃烈惡意駭?shù)锰K楓溪差點唱跑調(diào)。

他和梵伽羅的冷漠，在眾人的瘋狂癡迷中竟顯得那么刺目，令蘇楓溪恨得咬牙切齒。她沉住氣，繼續(xù)唱道：

“但她需要的卻只是一枝紅得滴血的玫瑰，

勝過你暢想的所有幸福結(jié)局。

你問我愛為何如此淺薄，

你問我情為何如此脆弱，

于是我將我的心抵在那鋒利的刺上，

用我的鮮血為你染紅一枝原本純白的花朵……”

在人們愈加瘋狂癡迷的回應(yīng)里，她終于重獲信心，但與此同時，已找準(zhǔn)旋律的梵伽羅卻也伴著她的歌聲一起往下唱：

“我是一只夜鶯，

我只為你唱歌。

你要愛，可以去我熾熱的眼淚里找，

你要情，可以去我guntang的心房里刨，

你問我為什么，

我是一只夜鶯，

我只為你唱歌……”

他的歌聲不柔美，不深情，不哀憐，更不熱烈純粹，卻足夠冷清、足夠平和、足夠具有穿透力和影響力。于是奇跡般的，這原本低不可聞的歌聲竟?jié)B入了蘇楓溪的歌聲，讓那些動人心扉的情韻一瞬間化為烏有。

一陣粗糲的摩擦聲混合著嬰兒的啼哭，從蘇楓溪的話筒里傳來，雖只一瞬就消失，卻讓所有聽眾聳然一驚，繼而清醒過來。更詭異的是，自此之后，蘇楓溪的歌喉便完全失去了那無與倫比的魔力，變得十分沙啞，刺耳，繚亂。

她根本跟不上節(jié)拍，在高音處還唱破了，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