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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里,沈友全的身體忽然僵硬了,因為他很快便意識到了另一個更為可怕的事實,若鐘慧璐早就知道兩個孩子擁有不同的父親,那她對女兒的苛刻冷漠,是不是也代表著她對孩子的父親并無一點愛意?對于母親來說,只要是從自己肚子里爬出來的孩子,那都是一樣的,沒有血緣不同的分別,但他們的父親卻有親疏遠近之分。換言之,在鐘慧璐心里,她愛沈玉饒便等于愛沈玉饒的父親,她冷待沈玉靈就等于她厭憎沈玉靈的父親,而沈玉靈的父親不正是自己嗎?沈友全立刻看向窗外,隱藏起自己因為憤怒而徹底扭曲的臉。他咬著牙根說道:“梵先生,我現(xiàn)在就去報警?!?/br>不要為了一個不值得愛的女人而喪失良知和底線,不要!他反復(fù)告誡自己,這才打消了對沈玉饒置之不理的念頭。“沈玉饒會怎樣?”經(jīng)過劇烈的掙扎后,他嗓音沙啞地問。“他會沒事的。”梵伽羅語氣淡淡地說道:“您最好一個人去報警,不要讓家里的任何人知道。如果有必要,您可以告知警察我的存在。”“好好,我現(xiàn)在就去?!鄙蛴讶荒懿粩帱c頭,再三確認:“沈玉饒不會被撕票吧?”“不會。”梵伽羅似乎輕輕笑了,又似乎在嘆息,隨后便道:“您如果實在不放心,我可以給您推薦一位專家,有他在,這樁案子會得到圓滿的解決?!?/br>“是誰?”沈友全立刻追問。“宋睿博士,他是城南分局的刑偵顧問,您完全可以相信他的職業(yè)水準(zhǔn)?!?/br>“宋睿博士?好好,我記住了,梵先生,謝謝你,真的太感謝你了!如果不是你,我的小囡囡今天就回不來了!你放心,等這件事了了,我一定幫你解決那兩樁官司!”沈友全哽咽著掛斷了電話,又狼狽萬分地抹了把臉。所謂無知者無畏,他以前怎么敢用那樣傲慢的態(tài)度去面對梵先生?從今以后,他一定會對世間所有的未知都保持敬畏!鐘慧璐一直站在樓梯口盯著他,努力辨認著他的口型,以確定他沒有中途掛斷那個陌生的電話,改去撥打110。“沒借到錢嗎?”看見丈夫流著淚的臉,鐘慧璐不安地問道。“沒有,這么大一筆錢,這一時半會兒的誰拿得出來?就算是銀行也得事先預(yù)約。我去找會計師,你別等我,先睡吧。我得算算我名下有多少投資可以套現(xiàn)?!鄙蛴讶_步匆匆地跑下樓。鐘慧璐也跟著跑下去,看見丈夫焦急、慌亂、六神無主的模樣,她反倒安心了。丈夫?qū)鹤庸豢吹煤苤?,是不可能不出錢救人的,剛才是她想多了。“沈總,你去哪兒?要我送你嗎?”龍成生立刻站起來發(fā)問。“不用送了,我去找我的私人會計。我得馬上把財產(chǎn)變現(xiàn),時間不多了,再不快點我怕饒饒受更多罪。家里老的老,小的小,麻煩你多照看著點,我現(xiàn)在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了?!鄙蛴讶S便找個借口敷衍過去。龍成生見他話已經(jīng)說到這個份上了,只好打消跟他一起出去的念頭,并再三保證自己會照顧好家里——一小時后,風(fēng)塵仆仆的沈友全已經(jīng)被安置在城南分局的接待室內(nèi),兩名年輕警員坐在他對面,一個拿著錄音設(shè)備,一個打開筆記本做文字記錄。“……綁匪的手機一直是關(guān)機狀態(tài)?”剃板寸的年輕警員問道。“對,之后再打就一直關(guān)機,只說讓我三天內(nèi)準(zhǔn)備好五千萬?!鄙蛴讶掷潇o地講述著他所知道的一切,這樣的態(tài)度根本不像一個失去孩子的父親,倒更像一個旁觀者。兩名警員用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他,接著吩咐道:“這樣吧,沈先生,您先去籌錢,我們這邊同時也會展開調(diào)查,稍后我們帶上設(shè)備去你家,看看綁匪還會不會打電話進來,若是再打來,我們會讓技術(shù)員追蹤他的方位。”“我不想付贖金,”沈友全坦然地說道,“所以才來報警?!?/br>兩名警員瞪眼看他,臉上明晃晃地寫著一行字——你這個禽獸!沈友全苦澀一笑,解釋道:“反正這件事我也不準(zhǔn)備瞞著,實話跟你們說吧,其實沈玉饒并不是我的種,是我的妻子和別人鬼混之下的產(chǎn)物。五千萬對我來說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我得賣基金、賣股票、賣公司股份去籌錢,由于投資忽然中斷,后續(xù)我還將損失更多錢;沒了公司股份,我也將失去現(xiàn)有的亞洲區(qū)總裁的地位。在來的路上我算了算,這些損失加起來,數(shù)目大概在三億上下,足以令我傷筋動骨。至少在將來的八到十年內(nèi),我在事業(yè)上將很難翻身。為了一個非親生的孩子犧牲這么大,我覺得不值?!?/br>一旦撤回所有父愛,又撇去僅存的那點憐憫,沈友全簡直冷靜到可怕的程度。他把一個藍色的文件夾遞過去,繼續(xù)道:“這是親子鑒定書,你們看看吧?!?/br>兩名年輕警員壓下滿心“握草”,翻開鑒定書看了看,然后目光敏銳地定格在了日期上。“五月二十二日,不就是今天嗎?今天剛確定兒子不是親生的,他就被綁架了,沈先生,這會不會太巧?而且據(jù)我所知,你的兩個孩子是雙胞胎吧?他們生下來的時候肯定做過體檢,在血型上應(yīng)該沒有問題,否則你不會現(xiàn)在才產(chǎn)生懷疑。同母異父的雙胞胎在世界上極其罕見,很多人甚至不知道這種事是真實存在的,你怎么會忽然去做鑒定?沈先生,你的話疑點太多,我們需要你做出合理的解釋?!?/br>兩名警員目光灼灼地盯著沈友全,已然把他當(dāng)成了重點懷疑對象。沈友全滿心不適地開口,“我知道你們是怎么想的,你們懷疑這件事是我干的,只因我對鐘慧璐懷恨在心便雇人去綁架沈玉饒,以此展開報復(fù)。不,我還沒卑鄙到那個程度,我直接讓他們走人就是了。再說了,如果這事是我監(jiān)守自盜,我能來警局報案?這不是自找麻煩嗎?”兩名警員互相對視,然后解釋道:“沈先生,我們破獲的所有綁架案里,父母和熟人作案的比重很大,所以我們必須先把最具嫌疑的人排除,才能找到正確的調(diào)查方向,這也是為孩子的安全負責(zé),請你諒解并配合我們的工作。話說回來,你為什么會忽然懷疑孩子的血緣?一般人應(yīng)該想不到這一點吧?畢竟他們是雙胞胎,而且你的女兒還跟你長得很像。只要你女兒在前邊擋著,你是不可能會去懷疑同為雙胞胎的兒子,你的行為真的很奇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