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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女孩金貴。 哥哥陳興生的是兒子,孔繡娘跟林順生的是兒子。她除了安安,后頭兩個都是兒子。她喜歡小姑娘,秀氣可愛,嬌憨漂亮,還跟爹娘親近。金鳳成婚好多年一直沒有孩子,如今三十多才有這么個寶貝,可不更顯得珍貴么? 柔兒高興地命人看賞。 金鳳年歲不小了,這回早產,多少受了損傷,孩子落地后,她就陷入了昏睡,一個時辰過去仍未醒來。 魏沖守在金鳳床前,寸步不離,嬰兒交托給柔兒幫忙看管著。 柔兒望著嬰孩熟睡的小臉,恍惚地仿佛回到那年剛生下安安的時候。 那時她只是個生孩子的工具,是趙晉的外室。她想要遺棄那個孩子,把她當成抵債的物品,還給他,不叫自己欠他什么,想要徹徹底底的離開。 有時候想年輕時的事,會覺得自己當時為什么那么幼稚,為什么那么輕易。 屋里,金鳳終于醒過來了。柔兒命把孩子抱過去給她瞧,她立在簾外聽見里頭魏沖帶著哭腔的說話聲。 “……哪怕一輩子沒孩子,也不想你受這樣的苦……” 金鳳沒嫁錯。她等待多年,等來了一個最疼愛她的人。 柔兒想,一切都很好,大家都是幸福的。 她披衣走出魏家小院,地面結了一層冰,車馬打滑,車夫不敢快行,柔兒撩起簾子,視線中撞上了一個熟悉的影子。 這個人跟她有過幾面之緣。趙晉受傷時這人去小院探望過。她懷孕時對方還送過禮。 對方也看見了柔兒,震驚地停住腳步,“陳、陳姑娘?”開口呼出舊時的稱呼,立時覺出不妥,改口道:“太太!” 那三個字在柔兒口中盤旋許久才吐出來,“大姨娘?!?/br> 對方正是趙晉昔日的大姨娘姚玉琴。 當年趙晉入獄,為不牽連家眷,將幾個姨娘都休棄出門,給他們置了宅院托人照看。 后來四姨娘沒等他回來,自行回到娘家很快就改嫁了。大姨娘當時寄住在寺院帶發(fā)修行,趙晉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直沒有接回她。抑或在他心中,當時休棄掉了,兩人就不再有關系?柔兒不得而知,今日在此偶遇,實在意外。 大姨娘俯下身,屈膝道:“該喊聲太太,按理,應該給您磕個頭……” 柔兒頓了頓,對方的意思是,還比照著姨娘身份,給新太太行禮么? 大姨娘笑道:“可惜我這腿,不聽使喚了,尤其這樣的冷天兒,彎都彎不下去,對不住,太太別怪我無禮?!?/br> 她喊她太太,可見是知道趙晉續(xù)弦一事的,且還知道娶的是她,那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大姨娘這些年其實一直在關注著趙家的事?關注著趙晉的事? “風急雪大,天已黑透,您怎么還在外面?可需蹬車暖暖,我送您一程?”柔兒半是客氣,半是別的什么,她自己也說不清。 大姨娘笑了笑,“那敢情好。實不相瞞,這段路我走得吃力,要不是遇上您,興許得半夜才能到家?!?/br> 柔兒命人把大姨娘扶上車,簾幕垂下,車中燈影照在二人側臉上,半明半暗的面容,看不大真切,均垂著頭,似在思索該用什么開場白來打破沉默。 “您一向可好?” 柔兒先開了口。 大姨娘笑道:“都好,就是身子骨大不如前,您也知道,我比官人還大一歲……您氣色不錯,官人很疼您吧?我真羨慕您,要不人家都說,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呢?從前都覺著您八字不好,現(xiàn)在看來,是頂好的命格,比我比二妹四妹,比原來的太太都好?!?/br> 柔兒一時不知道該怎么接話。大姨娘好像也并不需要她說什么,大姨娘續(xù)道:“我聽說,您生了三個了,這么有福氣,將來定然還要再添幾個,人家從前都嘲笑官人,說他命里無子,現(xiàn)在好了,當年那些人只怕見著官人都得繞道走,沒臉見他。您有福氣,我真是羨慕,我跟了官人八年,老太太把我擺在他房里,我一直盼,盼著能得個孩子,女孩兒也好,但凡留個他的血脈,我的位子就穩(wěn)了。畢竟我這個出身,不及二姨娘跟他近,不及三姨娘貌美……我能靠什么呀,您說是不是?” 她像個被獨自關在世界之外太久的人,見著柔兒就滔滔不絕地說起自己的故事來,根本不在意對方給不給她反應,也不在乎對方想不想聽。 “可惜沒有,他不大肯來瞧我。他怪我,我知道,我把他的行蹤一五一十的告訴老太太,然后等他回來,老太太訓斥他時,他看著我的眼神,一點感情都沒有,也沒有恨。我連被他恨也不配。現(xiàn)在想想,我當時,可真是挺執(zhí)拗,明明知道不可能,還會妄想著有一天他能回頭。”她看向柔兒,抿嘴笑道,“您看看您現(xiàn)在的模樣,多滋潤,多漂亮。我就不行,沒人愛的女人枯萎得很快,您看看我的白頭發(fā),看看我眼角的皺紋,……” 柔兒嘆了一聲,問道:“您現(xiàn)在住在哪兒?日子過得還好么?” 大姨娘頓下來想了想,“也沒什么不好,最不好的都經過去了。那時候,以為他犯了事回不來了,我心死了,想遁入空門,哪知道……佛門不留我。我遇上了現(xiàn)在的丈夫。” 她抬起眼,一抹嫵媚之色少見的出現(xiàn)在她素淡的臉上。 “多半是想報復,想證明我不是沒人要,他哄幾句,我就跟他了。明知道他有所圖,想騙我的身子,騙我的錢,我還挺慶幸,自己還有東西可以給男人圖。” 柔兒不忍聽了,她沒想過大姨娘會走到這一步。 可大姨娘想說。 這么多年疲于奔命,為了活下去她每天做許多工,沒人聽她說話,也沒人在意她過去的日子是怎么樣的。今天難得有人問她一向過得好不好,她當然要一口氣說完自己想說的話。 “他有一晚把我灌醉,趁我睡死了偷拿我的錢想走。點燃了褥子,還想燒死我。誰料到,老天有眼,他回頭想起我身上還有幾樣首飾又回來拿,沒成想我沒死,他卻被掉下來的橫梁砸中了腦袋。你說是不是報應?他就這么癱瘓了,什么都不會做,連話也不會說了,報應!我這是頭一回看見現(xiàn)世報?!?/br> 柔兒硬著頭皮道:“那您解脫了,也是好事?!?/br> “是,好事,他想害死我,結果害了自己,活該!當然是好事?!贝笠棠镄θ菘赊?,可眼底的癲狂讓柔兒有些害怕,“我從那天起,就一直養(yǎng)著他,喂他吃喝,不讓他死,我要一天天的,看著他恐懼的樣子,一點點折磨他,讓他后悔莫及,讓他痛不欲生,求死不能……唉,您是不是被我嚇著了?我說笑呢。我們倆好著呢。官人不接我,他是對的,我有了自己的家,可不能給他當姨娘了?!?/br> 她突然靠近,扣住柔兒的手,“太太,往后您有空就來我家坐坐,相識一場,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