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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別很大。他總是意氣風(fēng)發(fā),怎么會跟車夫講話都要弓著腰那般討好? 身后,陸晨也帶著小廝走了下來。 那人回過頭,視線落在秀秀面上,怔了怔,然后越過她,瞧見她身后立著的小廝和陸晨。他心里有了計較,含笑上前拉住了秀秀的手。 “秀秀,你怎么來京城也不告訴我一聲?我好想你,這幾個月我在京城,白天黑夜時時刻刻都在想著你。” 秀秀紅了眼睛,她受了好多委屈,為了他,跋山涉水這般辛苦,她從小到大從來沒這么慘過。聽著他窩心的話,她嘴一扁,大聲哭了出來。 “別哭啊,傻秀秀,哭成小花貓就不好看了。對了,你是怎么認識的趙大官人?你知不知道,這兩年京城好多人都在討論他,你是隨他一塊兒來的京城?” 秀秀張了張嘴,什么趙大官人啊,她受了這么多苦,他為什么一見面說提別人? 程郁拉著她袖子,把她拽的距自己更近,“秀秀,后頭那個年輕的爺,是趙官人嗎?你說我要不要先過去打個招呼?” 秀秀回頭瞧瞧陸晨,又瞧瞧程郁,她心里突然很慌,程郁為人清傲,幾乎稱得上目下無塵,他是那朵天峰雪蓮,高不可攀,是令人仰視的存在。眼前這個人,真是她傾慕的那個? 她還在驚疑中,程郁已經(jīng)越過她,弓著腰走上前,跟陸晨行禮去了。 —— 柔兒今天回來的也遲些,縫補的活兒剛交貨,晚上到了一批絲綢,她幫著卸貨,耽擱到戌時還沒用飯。 正想在街角買碗甜湯添補肚子,就看見自己住的客棧門前停了輛熟悉的馬車。 她心一頓,趙晉怎么又過來了? 她擺手不好意思地跟老板娘說甜湯不要了,緩步走到車前,福喜跟她笑著打招呼,“姑娘吩咐的事兒,爺辦妥了,樓上這會兒正收拾東西呢,待會兒直接送洪姑娘過去?!?/br> 柔兒詫道:“我吩咐的?什么事兒?” 福喜抿嘴笑:“姑娘忘了?洪姑娘不是要找個清溪來的、姓程的夫子?爺給找著了,程夫子家里來人,接洪姑娘去呢?!?/br> 柔兒蹙了蹙眉,孔哲不是早就找到程郁了嗎?是程郁不愿意要秀秀。現(xiàn)在趙晉插手進來,對方態(tài)度忽變,究竟是他做了什么,還是程郁有所圖?她很不喜歡,這些人不經(jīng)過她,就擅自把這么大一個人情帽子扣在她頭上。 她自己都不想管人家感情上的閑事,又怎么會用這種事去麻煩趙晉? 她才欠了個天大的人情,還不知怎么還呢,如今又扣給她一樁,要她怎么辦? 柔兒沒再多說,快步上了樓。 秀秀房門口站著孔哲,見到柔兒,他朝她打個眼色走過來,“陳柔姐,您托付了趙爺?究竟是怎么說的,這姓程的不是有妻房嗎?怎么會突然要接秀秀回去?沒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就這么不明不白進了后院,是妻是妾?” 柔兒還想問問,是誰替她欠的人情呢,若是孔哲不知情,多半是秀秀自己? 柔兒沒多說,上前來敲了敲秀秀的門,屋里摟在一塊兒的兩人飛快分開,程郁訕訕地站在一邊,秀秀臉上淚痕未干,見是柔兒,勉強行了半禮,喊她“陳jiejie”。 柔兒跟程郁點點頭,上前拖著秀秀的手朝外走。 二女與孔哲立在走廊上,柔兒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說。” 秀秀怯怯瞧了眼孔哲,絞著兩手道:“我遇見陸公子,就求他幫我……沒想到這么快,一個時辰就把人找著了,知道我如今住在客棧,又、又沒盤纏,他就說來接我回家……我、我也不知道,他好像有點不一樣,我說不上來?!?/br> 她難過得又想哭,心里五味雜陳,有對未知的生活的恐懼,也有因為看見了心上人的另一面而產(chǎn)生的抵觸和驚詫。 “陳jiejie,我、我跟他回去了,是不是就嫁他了啊?!?/br> 陳柔跟孔哲對視一眼,低聲問她:“他和你說了他家里的情況嗎?他突然來京城,離開好幾個月,也沒有向你提親,是為什么,他可解釋了?” 秀秀抿了抿唇,道:“他說剛來京城,人生地不熟,無地方落腳,怕我過來跟著受苦,本想尋到了差事穩(wěn)定下來再向我爹提親……” “他混賬!”孔哲大聲斥道,“秀秀,你知不知道這王八蛋他干了些什么?你知不知道他……” “你那么大聲干什么?”秀秀因為騙了孔哲的事被揭穿,這些日子一直夾著尾巴做人,生怕孔哲不理她了,如今被他當著外人面一吼,她火氣也上來了,壓抑了幾天的怒火一下子被點燃,她口不擇言地道,“你有什么資格說他?尊師重道懂不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懂不懂?虧你還是讀書人?!?/br> 柔柔被她吵得頭疼,她攥了下袖子,道:“他說的你都信?如果他騙你呢?萬一他已有家室……” “他跟他妻子沒有感情的?!?/br> 一語落,柔兒怔住了,孔哲也目瞪口呆。 她知道,她竟然知道程郁是有妻室的,可是她仍然一頭栽進去,把身子給了他,為他懷了骨rou…… 她明知道,她寧可給這混蛋作小,都不要孔哲的這份赤誠和堅貞不渝。 這個沖擊太大了,孔哲像被雷劈了,半晌不能動彈。 柔兒也好半會兒沒緩過來。 聽孔哲說,秀秀家境殷實,爹娘都很疼愛她,想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很容易??渍芫褪菫榇瞬抛员?,覺得家貧配她不上,一直不敢輕易吐露心意。 而秀秀容貌又十分出眾,更好些的人家也愿意貧娶她,怎么也不至淪落到給一個落魄秀才當妾,這姑娘腦子正常嗎? 秀秀自己也很亂,但她走了這么遠的路,總不能無功而返。 她倒豆子似的快速說道:“他沒有騙我,都是我自愿的,等嫁過去,我就是平妻,到時候兩頭大,井水不犯河水,他永遠不會回鄉(xiāng)下去了,我們就在京城謀生,在這里安家落地,生兒育女。”她像是為了讓自己更信服,還點了點頭,“對,我們是這樣約定的,他一定不會辜負我的信任?!?/br> 說完,她看也不看孔哲和柔兒,“他在等我,我要去了?!?/br> 她邁步走進去,柔兒沒有再喊住她。 秀秀這個孩子,當真是給家里寵壞了。她看似聰明,卻是個實實在在的傻姑娘??扇松亲约旱?,沒人能替她做決定,何況柔兒只是個與她萍水相逢的外人。 柔兒抬頭瞧了瞧孔哲,他應(yīng)該心里很難受吧?可是她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們的感情,由著他們自己去吧。 她轉(zhuǎn)身去了走廊對面,推開了自己房間的門。 趙晉靠坐在窗邊的椅上,閉著眼。腿上搭著一條毯子,看起來已經(jīng)小憩了有一會兒。 她本是有牢sao要發(fā),瞧見他這樣,一時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