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lǐng)、胳膊、臉上都有了血漬，但他都無動于衷。

    其中一個吐了口血沫，罵道：“他媽的，碰到瘋子了，這人有病吧！”

    孫律沒給他說下一句話的機會，啤酒瓶往茶幾一砸，用有破口的一面朝人腹部狠狠扎了上去。

    另一個見形勢不對，直接轉(zhuǎn)身朝向趙飲清，想著用她來掣肘孫律。

    不過手還沒碰到趙飲清，包廂門又一次被推開，這次進來的是秦宇，身后跟著幾個人高馬大的黑衣人。

    他看了一圈，目光落到趙飲清身上時愣了下，被氣笑了：“居然敢到我的地盤來鬧事 ，你們夠可以的。”

    這時幾人都已經(jīng)停手，兩個陌生男人稍稍退開一些，有了點畏懼的姿態(tài)。

    孫律就是這時候又撈過一只酒瓶砸在人頭上，血流如注，對方齜牙咧嘴了一陣，狠狠瞪了他一眼，卻沒敢動。

    秦宇走到趙飲清身邊，準備去扶她，被她避開了。

    他將落空的手收了回來，看著趙飲清走到孫律身邊，伸手拉住他的手腕，聲音平淡的說：“走，去醫(yī)院?！?/br>
    孫律沒動，整個人僵硬的厲害。

    趙飲清手繼續(xù)往下，滑進他不斷發(fā)顫的手掌，捏了捏他的手指，說：“走啊，去醫(yī)院?！?/br>
    孫律緩慢轉(zhuǎn)頭看向她。

    趙飲清二話不說，拉著人往外走，孫律機器人一樣被迫跟著。

    秦宇在他們身后說：“我一定給你們一個交代。”

    外場依舊熱鬧，舞池里群魔亂舞，臺上幾個熱辣女郎款款擺動腰肢，這里歌舞升平，絲毫不被前一秒的地獄景象影響。

    趙飲清將頭發(fā)往后一撥，帶著一身酒氣，拉著孫律穿過人群，到了卡座。

    一伙人看到兩人狼狽的模樣都愣住了，趙飲清沒工夫解釋，拿上自己的包就帶著孫律離開了這個地方。

    上車后，趙飲清抽了幾張濕紙巾擦了擦臉，包里有頭繩，她找出來，將潮濕黏膩的長發(fā)綁成丸子頭。

    轉(zhuǎn)頭看了副駕的孫律一眼，對方?jīng)]什么表情的坐著，這張平靜精致的面容搭配著滿身血漬的形象非常違和。

    趙飲清沒說什么，開車將人送去了最近的醫(yī)院。

    這走的是什么霉運，前后兩次碰面，兩次干架見血，再這么下去都要成醫(yī)院?？土恕?/br>
    孫律正巧今天穿的白色襯衣，背部細密的紅色血點，跟滿天星一樣，看著非常駭人。

    醫(yī)生讓他脫衣服清創(chuàng)，孫律猶豫了一瞬，才把衣服脫了下來。

    滿背的玻璃渣，有些稍大的玻璃塊深深的嵌在rou里，觸目驚心。

    但對趙飲清來說，刺目的并不是這個背，而是他胳膊上一道道細小的傷疤，疤痕已經(jīng)變淡，有些只是淺淺的一條線，但因為數(shù)目眾多，所以依舊很顯眼。

    趙飲清盯著看了會，又把目光轉(zhuǎn)到孫律慘白淡漠的臉上。

    這幾年孫律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她在心里默默祈禱，希望不是因為自己，但心里還有個聲音在囂張的嘶吼：就是因為你。

    清創(chuàng)完已經(jīng)是半小時后，基本都是外傷，問題不大，這兩天別碰水，三天后來換藥。

    醫(yī)生這么囑咐完，就打發(fā)他們走了。

    兩人默契的都不準備讓家里知道，但這會的形象也不適合去住酒店，擔心報警被抓。

    “要 么回鄉(xiāng)下吧，這邊過去路程也還好?！?/br>
    孫律沒有異議。

    這邊的房子每個月都會有人過來打掃，雖然依舊有輕微的霉味，以及灰塵，但還不至于無法住人。

    房間里有過去落下的衣服，雖然已經(jīng)很多年，趙飲清翻出來看了下發(fā)現(xiàn)還能將就著穿一下。

    去衛(wèi)生間洗了個澡，換上睡衣，吹干頭發(fā)。

    趙飲清看鏡子里的自己，粉色上衣，胸前一只藍色哆啦A夢，時光一下回到了高中，只是這張臉總歸跟十幾歲時沒法比了，少了膠原蛋白，也沒了那時的稚氣。

    時間已經(jīng)過零點，她休息了會，起身上去找孫律。

    門虛掩著，她推開進去，孫律沒洗漱，直接躺在床上睡過去了，睡的并不安穩(wěn)。

    只開了一盞床頭燈，光線昏暗。

    趙飲清走近，看了他一會，視線下移落到他左手手腕上，那里帶著一只銀色腕表，常規(guī)品牌，十萬以下的價格。

    她撈住這只手，手背上有前一次留下的傷疤，白色的幾個小點。

    這只表下會有什么東西？

    這個問題一出來，趙飲清都不敢去想象，但是想一探究竟的欲望此時格外強烈。

    不論如何掩蓋，只要發(fā)生過的事情，總有一天會暴露在陽光下，被世人所窺見。

    這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趙飲清不知道自己是帶著什么樣的心情解下的這只腕表，手腕翻轉(zhuǎn)，看到上方一條粗糙鼓起的瘢痕時，心中緊繃著的線終于斷裂。

    她隱隱明白，這些痕跡的產(chǎn)生，自己難辭其咎。

    心臟猛烈鼓跳著，又是心驚，又是詫異，還有nongnong的無法言說的復雜情緒不斷徘徊，片刻后才重新幫他戴上。

    孫律不知道在做什么夢，此時整個人劇烈抖動起來，額頭上有細密的虛汗爆發(fā)，顯得極為痛苦難受。

    趙飲清推了推他。

    下一秒孫律猛地從床上彈了起來，嘴里大叫著趙飲清的名字睜開了眼，表情是極為驚恐和悲痛的。

    他目光轉(zhuǎn)到趙飲清身上，一時似乎還分不清夢境和現(xiàn)實，情緒收的非常慢。

    他緩慢抬手想碰一碰趙飲清的臉，但很快又克制的放下。

    用力閉了閉眼，緩過了神來。

    趙飲清說：“你沒事吧，夢見什么了？”

    孫律快速搖頭，不愿回想的樣子，說：“你怎么來了？”

    “就上來看看你怎么樣。”

    “還好，”他用力喘了口氣，看了看自己破臟的衣服，“我去洗個澡 。”

    “傷口不能碰水?！?/br>
    孫律點頭：“我就擦洗一下?！?/br>
    他緩慢下了床，走到衣柜前找衣服，再轉(zhuǎn)身時已經(jīng)恢復到平常，除了被汗?jié)竦念^發(fā)，一點看不出前一刻還狼狽的模樣。

    “你坐會，我馬上就好。”

    “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