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商場老狐貍，將季昀那一瞥收進眼底，李知運大概猜出他怎么突然說這么一段。

    這對感情淡漠的季教授，還是挺護短的嘛。

    李知運挑眉，很是配合：“找Coco，你到前臺問？”

    那語氣，像是在問“你用得著找前臺問她在哪兒”。

    輕笑一聲，季昀攤開手，有些無奈。

    似乎是沒有說什么關于兩個人關系的明確信息，但卻又展現(xiàn)得曖昧，留有足夠的遐想空間。

    他擅長寫故事，更擅長在故事里設置留白。

    “剛剛談了些事耽誤了，”多年朋友，李知運明白他的意思，低頭看了一眼手表，“這飯點兒馬上都要過了，一起吃飯？”

    季昀跟著他一起往辦公區(qū)里面走，和那兩位已經(jīng)在會客區(qū)找到沙發(fā)休息的女人擦身而過。

    他輕笑著，聲音低沉溫柔：“不了，家里中午要一起吃個飯，有機會下次我請你?！?/br>
    兩個男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的拐角處，十七樓的會客區(qū)也恢復剛剛的安靜。

    坐在沙發(fā)里的卷發(fā)女人不舍地收回視線：“年輕又有氣質(zhì)，Zack那么儒雅的人站在他身邊，都顯得有些遜色。”

    “和Zack是朋友的人，能差到哪里去？”直發(fā)女人抿了口咖啡，語氣中透露著些許對朋友的不屑。

    “誒，剛剛你聽到他們兩個說的話了嗎，感覺他們兩個關系不止是生意上的朋友，”卷發(fā)女人將小沙發(fā)挪過去些，“而且聽上去，那人好像是Coco的男朋友?！?/br>
    她眨眨眼，環(huán)視一圈才壓低聲音：“所以Coco的男朋友是Zack的朋友？這么說多照顧一些也沒有問題?！?/br>
    “你最好祈禱不是這樣。”直發(fā)女人手指摳著咖啡杯壁，又翻了個白眼。

    以為是在嫌棄自己花癡，卷發(fā)女人擺擺手：“跟我又有什么關系？我就只是單純地欣賞帥哥?！?/br>
    “ * 我們剛剛在Zack的關系不一般的朋友面前，說他的女朋友和Zack有不良關系，你覺得和你沒關系嗎？”

    “剛剛都是你在說，我可沒有?！?/br>
    “你……”

    -

    李知運的辦公室在比較靠里的地方，隔出空間的玻璃都裝的是磨砂質(zhì)地。

    婉拒李知運助理要送咖啡的詢問，季昀跟在李知運身后一起進了辦公室，隨手將門關上。

    “一會兒回去，代我向你父母問好?！崩钪\脫掉西裝外套，整齊地掛在衣架上，才走到辦公桌邊找文件。

    “嗯，”季昀停頓半秒，才裝作漫不經(jīng)心地提及剛剛的事，“辦公室里好像有些誤會。”

    “我知道?！崩钪\抽出文件，走到季昀身邊遞給他。

    他看著季昀不太自然的表情，用手指推了一下眼鏡：“如果她想走得更遠，這件事必須她自己去解決?！?/br>
    盯著季昀，李知運又加了一句：“包括你剛剛幫過她之后，她也依舊要去自己處理?！?/br>
    “她現(xiàn)在是一個好的員工，好的投資人，但不是一個好的管理者。”

    季昀接過文件，打開看著，沒有接話。

    “你放心?！眲倗烂C地說完那些話，李知運又爽朗地笑開。

    他一只手搭在季昀的肩膀上：“必要的時候，我會幫她指明一條，和你在一起就能讓謠言不攻自破的道路?！?/br>
    把剛看兩行的文件合上，季昀起身躲掉李知運的手：“不用你幫?！?/br>
    李知運只是聳聳肩，笑得狡詐：“那以后書稿對接的事情，交給我助理?！?/br>
    季昀：“……”

    老狐貍。

    第16章 Klein   “是她的追求者”

    從領克投資到訂好的餐廳，開車不堵車不到二十分鐘就能到。

    好不容易找到個車位，季昀將車熄火，余光瞥到放在副駕駛座位上的禮盒，猶豫了一瞬。

    領克資本的十一，和平日的忙碌幾乎沒有太大區(qū)別。

    剛剛在李知運辦公室臨走時，李知運也不知道從哪里變出這么一禮盒的蛋黃酥。

    李家的小朋友今年七八歲，正是饞嘴但又不能多吃零食的年紀。

    與其帶回去制造家庭矛盾，不如直接從根源上銷毀。

    “我不吃甜的?！奔娟喇敃r一愣，隨即擺擺手。

    “我知道你不吃，”李知運攤手笑開，“總會有人吃的，不是嗎？”

    讀出他話里有話，季昀口嫌體直地接過：“你還真是當媒人當上癮?！?/br>
    “我可什么都沒說，都是你自行理解。”李知運挑眉，將自己從中撇開。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魔怔地真的拿走那盒蛋黃酥，收起回憶，季昀嘆了口氣，打開車門。

    把蛋黃酥放到后備箱，他順手拎上給父母帶的茶葉，接通季mama打來的電話，走過旋轉(zhuǎn)門：“嗯，我已經(jīng)到了，剛停好車。你們在幾……”

    出旋轉(zhuǎn)門抬頭的同時，他剛邁進店內(nèi)，聲音便停住。

    剛剛仿佛還印在他腦海里的人，此刻正站在大廳里，偏過頭對上他的視線。

    她站在姜mama身邊， * 乖乖的，唇角還帶著淺淺的笑，應該是剛剛聊了些什么。

    不再是重逢后平日里的成熟樣子，此時穿著休閑裝的姜可笙，是他最熟悉的她。

    一瞬間，所有有關于那些青澀往日的回憶，全部都涌進腦海。季昀拎著茶葉禮盒的手指，也不由自主地收縮了一下。

    只不過是一瞬，季昀將通話掛斷，朝著她所在的方向走去。

    每走一步，他都能清晰地聽到自己逐漸加快的心跳。

    一步，兩步……

    距離在不斷地縮短，他心底想象著她再度像以前一樣，叫一聲“季昀”，然后跳起來沖進他懷抱里的期望，在隱蔽里瘋狂地滋長。

    她喜歡叫他的名字，比起“親愛的”，她更喜歡連名帶姓。

    以前蘭杉當著他們兩個人的面，笑著揶揄說他們談個戀愛都那么正經(jīng)。

    但姜可笙說，因為“季昀”這兩個字，是她曾經(jīng)最不敢喊出口的名字。只能一遍一遍地，一遍一遍地在心中默念。

    所以后來，她喜歡依偎在他的懷里，一遍又一遍地念著他的名字。

    “季昀?！?/br>
    “嗯？”

    “季昀?！?/br>
    “怎么了？”

    “季昀，季昀，季昀，季昀……我就想叫一叫你，嘿嘿?！?/br>
    ……

    但她并沒有如他期望那樣，只是站在原地，朝他輕點一下頭：“季教授。”

    季昀所有的懷念，悉數(shù)被這三個字，打回原形。

    他不是個習慣將所有心思都寫在臉上的人，剛才心底的波瀾她不會發(fā)現(xiàn)，此刻的復雜，更無法察覺。

    彎了彎嘴角，季昀也頷首回應：“姜小姐?！?/br>
    都是從南華中學一路讀上去的，姜可笙和季昀的父母之間，早就彼此熟悉。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