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來，領(lǐng)著少年往宮道另一邊回去了。

    戚柔轉(zhuǎn)回身，忽然對上兩個侍衛(wèi)沉默的視線。若仔細看，那兩個侍衛(wèi)的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

    她雙手背在身后，走上臺階，沒什么好語氣：“這樣看我做什么？”

    “這桃花是我折的，你們大可以去告狀，讓姬九禎來找我算賬?！?/br>
    說完，那桃夭色的身影便大步進了明華殿門，頭也不回。

    ***

    一晃半日過去。

    傍晚時分，戚柔抱了碟白玉糕，坐在寬大的窗戶邊。

    遠處天邊的晚霞分外好看，半邊天際都被染成絢爛的紅色，一眼望去，仿佛灼灼燃燒的火焰，瑰麗動人。

    有風(fēng)帶著院子里的桃花香氣吹過來，撩起她額旁的碎發(fā)。

    她有些心不在焉。

    遠眺著即將落山的夕陽，拿了一塊白玉糕放進嘴里，咬了一口。

    殿中沒有人，宮女都讓她遣出去了。

    戚柔咬了口白玉糕，便沒什么胃口吃了，她望著遠處的天際，忽然有些茫然。

    她這算是什么？

    如今姬九禎與她的關(guān)系，她著實看不明白。

    他若不喜歡她，又為什么要把自己困在他的宮殿里？還說出之前那番……只有情人間才會說的話。

    可他若喜歡她，當(dāng)初卻那樣冷漠地拒絕了她的表白，那一日面對她的質(zhì)問，他也并不回答是不是喜歡她。

    姬九禎到底是什么態(tài)度？

    她現(xiàn)今這樣被困在他的宮殿里，他一直不出現(xiàn)，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想到這里，戚柔突然有些生氣。

    她小臉氣惱，把咬了一口的白玉糕摔回碟子里，抱著碟子就要跳下窗臺，回殿里去。

    不曾想，此時身后忽然掠過一陣風(fēng)。

    隨即，懶洋洋的聲音從身后的窗戶外飄進來，“小連翹，怎么不高興了？”

    戚柔一聽這聲音便知道是誰了。

    她蹙了蹙眉梢，轉(zhuǎn)身 * 回去。

    只見窗臺外，另一間偏殿的屋頂上，無聲無息地站了一個紅衣人。

    謝無妨搖著骨扇，一雙桃花眼挑起，對她笑得懶散。

    此時他衣袂被風(fēng)吹起，衣擺翻飛，站在高處，懶洋洋地笑著，竟有些江湖浪蕩之客的感覺。

    戚柔覺得新奇，抱著那碟白玉糕走近了幾步，仰頭看他：“謝無妨，宮禁森嚴(yán)，你怎么進來的？”

    “秘密?！敝x無妨搖了搖骨扇，笑得像只狐貍。

    戚柔翻了個白眼，抱著白玉糕作勢要走：“無聊，不說我走了。”

    “哎，等等?！敝x無妨沒想到她這般，只得再次出聲叫住她。

    戚柔腳步停下，施舍般地扭過頭，小臉乖巧，倒是給了他一個“不說就走”的眼神。

    謝無妨無奈地失笑出聲。

    他搖了搖頭，問她：“小連翹，想不想出去玩？”

    戚柔這下整個人都轉(zhuǎn)過來了，剔透的眼眸睜大，希冀道：“你能帶我出去玩？”

    謝無妨被她微帶期望的眼神取悅了。他眼中含笑，懶洋洋地反問：“不然我為什么會在這里？”

    “可是……”戚柔咬住唇瓣，纖長的睫毛低垂下去，似乎在猶豫。

    姬九禎若是知道了，會不會生氣？

    不對。

    她為什么要管他生不生氣？

    她被關(guān)在這里這么多天，他連面都不露一個，她還管他做什么。

    心中思緒閃過，還沒來得及說話，謝無妨便滿不在乎地說道：“出去玩一下就回來，又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難道你還怕你的情人吃醋？”

    說到最后，他挑了挑眉，有些意味深長。

    戚柔抱著那碟白玉糕，氣呼呼地用力踩了下地板。

    她咬著唇，惱怒道：“我才沒有情人呢！”

    謝無妨繼續(xù)笑：“那你怕什么？”

    “哼，走就走！”戚柔聲音軟糯，賭氣似的，說著將懷中的白玉糕一扔。

    反正這么多天，姬九禎都不來看她一眼，她就算出去了又怎么樣？他若知道了便知道，難道他還能拿她怎么樣？

    下一秒，她仰起腦袋，理所當(dāng)然地伸手：“走吧。”

    謝無妨挑了挑眉，無奈笑了。

    “你還真不客氣?！?/br>
    這句話話音落下，他也不再廢話，紅影從屋頂上飛掠下來，虛虛攬過她，腳尖一點窗沿，隨即縱身越了出去。

    沒有驚動任何一個人。

    ***

    姬九禎近日沒有出現(xiàn)，一則是因為朝政事務(wù)繁多，需由得他經(jīng)手抉擇的事情不少，二則……

    他其實一直很想見到小姑娘。

    自從虞水村那日，小姑娘連夜跑出藥廬，義無反顧地離開后，他一直沒有放棄過尋找她。

    那么長的時間，他不知道派出去多少批人，可統(tǒng)統(tǒng)石沉大海，沒有她的音訊。

    他幾乎快瘋了。

    沒有人知道，宮宴那一日，當(dāng)他見到許久未見的小姑娘身著水芙色銀紗長裙，身姿姣好，容貌清麗，在眾人面前起舞時，他的感受是怎么樣的。

    那般絕色，那般勾人。

    她不知道那一刻她有多吸引人的目光。

    在場的所有男 * 子都為她傾倒，他們的視線流連在她的容貌與身姿上，久久都沒有收回。

    那一刻，他憤怒嫉妒得幾乎發(fā)狂。

    竟有一種沖動，想要將她困在他的宮殿里，只允許他一個人能見到。

    他姬九禎一貫冷情冷性。

    可那是他第一次看清自己的心，發(fā)現(xiàn)自己對她有了明顯異樣的執(zhí)念和占有欲。

    她是他的。

    只能是他的。

    天知道，他當(dāng)時用了多大的忍耐力，才控制著自己沒有當(dāng)場對她做出什么事情。

    后來，面對她的質(zhì)問時，他沒有立刻回答。

    喜歡？

    他姬九禎向來清傲孤寂，從來沒有喜歡過人，也不知道世間喜歡是為何物。

    所以那時他回答不出來。

    可經(jīng)過那日夜晚，夏亦說的那一番話。

    只言片語，點醒夢中人。

    他突然發(fā)現(xiàn)，他對小姑娘動了心。

    只是明白得太遲，早已陷入其中，萬劫不復(fù)。

    ***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

    聽政殿中燈火輝明，照亮案旁一襲冷白色身影。

    這幾日為了方便接見朝臣，處理政事，他幾乎都待在這里，很少回明華殿。

    此時，放下手中朝臣遞交上來的信函，姬九禎神色冷漠，沉默了一瞬。

    一旁的宮女上前，小心翼翼地問道：“國師大人，今夜您還是照例在偏殿休息？”

    姬九禎頓了頓，“不用?！?/br>
    話音落下，他站起身，徑直朝著殿外走去。

    “去明華殿?！?/br>
    不知道為什么，他忽然很想見她。

    第45章 燈火   夜晚的皇宮，如同蟄伏于黑暗中的……

    耳邊是呼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