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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很輕,也不知道是怕打攪誰。 荊梵音一怔,縮在床邊的小身子僵了僵,像是撓沙發(fā)搞破壞的貓,忽然被抓了個現(xiàn)行。 過了半晌,她才清清嗓子,佯裝淡定地抬頭,腦袋抬到一半,又忽然想起什么,迅速低下,用力擦了兩下眼。 確定大概是擦干凈了,她才繼續(xù)把頭抬起來,喊了聲:“尹管家,有什么事嗎?” 嗓音軟乎乎的,隱約還有些些沙啞。 說著話,荊梵音偷偷把尹似槿的手心蓋在床單上蹭了蹭,若無其事地銷毀證據(jù)。 尹術(shù)站在門口沒有進來,稍弓著身,壓低了音量,溫和問:“梵音小姐,我看您下午便沒有進食,想來問問,您是否有什么想吃的,我讓人做好給您端過來?!?/br> 荊梵音聞言搖頭,“我不餓?!币娨g(shù)抬眸看過來,一副想勸的模樣,荊梵音笑了笑,玩笑似的又說,“我之前幾天嘴饞,吃太多了,現(xiàn)在是真的不太餓,尹管家你放心,我有分寸的,不會虐待自己?!?/br> 尹術(shù)聞言,靜了靜,最后也只能應(yīng)一聲,“好,那梵音小姐有需要時,請務(wù)必叫我們,我便先出去了?!?/br> 尹術(shù)轉(zhuǎn)身,正準(zhǔn)備離開。 荊梵音又忽然叫住他:“尹管家!” 尹術(shù)頓住,回身問道:“梵音小姐,有什么吩咐?” 荊梵音思索一番,出聲時,口吻依舊有些猶豫:“晏家、呂家、薄家,這三家,跟尹家相比,怎么樣?” 尹術(shù)怔然片刻,臉上浮現(xiàn)一絲詫異,然而,很快他便如實回答,話音中帶著些收斂的笑意:“在這座島上就學(xué)的,尚沒有任何一家敢與尹家為敵,梵音小姐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請盡管吩咐即可,不必憂心?!?/br> 荊梵音還是踟躕了幾秒,才開口說:“你讓人盯著晏憐霜、呂瑈還有薄爾珣這三個人,先不用做什么,盯著就好。” 尹術(shù)沒有遲疑,直接應(yīng)道:“梵音小姐放心,我明白怎么做了。” 應(yīng)完話,又等了等,沒聽見其他吩咐了,尹術(shù)稍抬眸,瞧見梵音小姐秀眉微攏,目光一瞬不瞬,落在床上昏迷的少爺身上,尹術(shù)欣慰一笑,又很快收斂表情,悄聲退了出去,將門掩上。 彎月披上薄云,窗外星辰似乎換了一種分布。 荊梵音抱著尹似槿的手,半攏愁眉,慢慢朝前趴,自己手臂墊著下巴,手指時不時勾勾他指尖,倦倦懶懶,卻又樂此不疲。 雖然不知道具體幾點,可她猜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很晚了,飛機在學(xué)校機場備降時,太陽就已經(jīng)快落山,這會兒……沒兩三個小時都該天亮了吧。 困意已經(jīng)襲上大腦,眼皮也開始打哆嗦,但就像睡前玩手機,總告訴自己,就看最后兩分鐘,最后一分鐘,湊個整數(shù),下一個整分就睡覺,又不小心過了兩秒,那就再看兩分鐘吧…… 直到身體困得不受大腦控制,眼皮耷拉垂下,才終于睡過去。 - 翌日。 海平線上升起一輪橘紅的日盤,薄云絲絲縷縷散開。 潔凈的落地玻璃窗透入暖橙色陽光,一厘厘將室內(nèi)的明暗交界線往里推,爬上了純黑色的大床,撫過一截奶白的腳踝,印在一段柔軟的卷發(fā)上,又橫在少年清俊的眉宇間。 黑羽般的長睫顫了顫,緩緩掀開,尹似槿意識醒轉(zhuǎn)的那刻,便意識到身前有人,又不過一瞬,便知道縮在他身前的是誰。 淡淡的奶香味,混著水果的清甜。 很誘人的味道。 視線很快從朦朧變得清晰,身前熟睡的少女鼻尖一點嫩白,耳垂泛粉,透著絨絨薄光,很可愛,紅潤的小嘴微微張開條縫,鼻翼翕動,雙頰嫩白,又有點憨。 尹似槿看得仔細(xì),目色從澄澈無痕,漸漸變得濁沉,想要抬手,將人抱近一點,剛動了動指尖,便發(fā)現(xiàn)被幾根柔軟的小手指纏住,他的手心與手背也都分別貼著一片細(xì)膩的溫?zé)帷?/br> 這小股溫?zé)岱路饾B入了肌膚,在血液中肆意流淌。 尹似槿勾起唇角,打消了抬手的意圖,轉(zhuǎn)而勾動指尖,與被下的小手纏著更牢。 手上抓著的東西動了動,荊梵音緩緩醒過來,意識還有點模糊,因為睡眠不足,眼睛有些酸澀,她松開被下握著尹似槿的一只手,抬起來揉了揉眼。 揉了會兒,她松開手,似有所感抬眸看上去,便倏然撞上尹似槿已然褪盡了濁色,恢復(fù)一片溫柔清明的眼眸。 荊梵音怔了怔,旋即驚喜得雙眼霍然全睜:“哥哥,你醒了!” 不等尹似槿做出回應(yīng),她又擔(dān)憂地半起身,想碰他又不敢碰的模樣,攏著眉心,目光焦急地在他身上逡巡,又問:“你有沒有覺得哪里痛,哪里不舒服?我馬上給你叫醫(yī)生過來!” 荊梵音剛準(zhǔn)備掀被子下床,還揣在被子里的那只手,一根手指的指尖忽然驀然一痛,被掐了下。 “嘶”一聲,荊梵音回過神,又皺起了眉,本就因為睡眠不足酸澀的眼眶,這會兒都微紅了起來,她委屈又不解地看向尹似槿。 做什么掐她? 尹似槿臉色白得不見絲毫血色,輕微勾唇一笑,卻仍能溫柔如初春微風(fēng),催生人心頭枝上的新芽。 “躺下。”些微發(fā)啞,音質(zhì)卻依舊悅耳,尹似槿輕聲說,“打電話叫人?!?/br> 荊梵音愣了半會兒,才“哦”一聲,先是聽話地又躺下,然后躺好了才發(fā)現(xiàn),想拿手機打電話還得再轉(zhuǎn)個身。 她皺了皺眉,沒明白自己為什么要多此一舉,剛剛直接先拿手機不好嗎,但剛醒來的腦子轉(zhuǎn)得就是慢,直接尹似槿一個指令,她就一個動作了。 好不容易把手機拿了過來,荊梵音立即給尹術(shù)打去電話,告訴他哥哥醒了,可以讓醫(yī)生來看看了。 她剛說完讓醫(yī)生過來,就聽見尹似槿聲音沙啞又慵懶,在旁邊補了句,“送份早餐過來……”話音稍頓住,荊梵音見他望著她,過會兒,又聽他說,“再送兩個冰袋來?!?/br> 為什么要送冰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荊梵音還沒想明白,冰袋可以消減哪種不舒服,就聽手機里,尹術(shù)應(yīng)了聲“是”,隨后又問他們,是否還有其他需要。 荊梵音看著尹似槿,見他眼簾又徐徐闔了下去,看上去十分虛弱疲憊,她小小聲對尹術(shù)說了句,沒有了,掛斷了電話。 輕輕將手機放去身后的枕邊,荊梵音望著尹似槿靜靜合上的長睫,高挺的鼻梁,不如往日鮮紅,有些蒼白的唇,冷玉似的膚質(zhì)。 昨日一幕幕又在腦中浮光掠影般閃過,最后停留在他伏在她肩頭,在她耳畔低語的那句——當(dāng)然介意的,梵音,只能跟哥哥死在一起,旁邊誰都不能有…… 笑著,極親昵的口吻,帶著一種詭異的滿足與柔情。 叫人禁不住骨寒毛豎。 荊梵音陷入了陣糾結(jié),她很想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