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的手頓了一下，卻仍舊執(zhí)著布巾在他背上輕輕擦拭著。

    戚殷心頭火起，一把鉗住她的腕，略一使力便將人拽到了身前。

    木桶盛放不下兩人，水嘩嘩地溢了出來(lái)。

    幽幽燭火中，隔著水霧，那一雙如清泉般的眸子盈盈地向他望來(lái)，只是比起從前多了絲絲哀怨清冷。

    扼在她喉處的手驀然就松下來(lái)了。

    戚殷愣了一下，冰冷的神色豁然褪去，眸底泛上幾絲欣喜，“你怎來(lái)了，我......”他垂目看了眼泛紅的水和自己身上的丑陋的傷疤，忽地就生出幾分難堪來(lái)，“我抱你出去，這水臟?！?/br>
    云川的眸子微微一顫，她定定地看著戚殷身上血rou模糊的傷痕，放在水中的手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她抿了抿唇，“你這是怎么弄的？”

    她聲音依舊平靜，眸光淺淡。

    戚殷猶豫了片刻，不知該如何回答。

    “你和容清打仗，敗了？”她半抬起眸子，問了一句。

    “嗯?！逼菀笱劢尬㈩?，輕笑，“被困在大山里，差點(diǎn)燒死。走的時(shí)厚帶了五十萬(wàn)人馬，回來(lái)不到二十萬(wàn)?！?/br>
    云川察出些微不對(duì)，“阿爾丹呢？”

    “反了?！逼菀笮χ?，沒什么所謂地道。

    天道好輪回，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聽到這里，云川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這一句話。她彎了下唇，只覺得諷刺。

    “心里舒服點(diǎn)了么？”戚殷笑得溫柔，他抬手輕撫了下她的臉，“也算......為你報(bào)仇了?！?/br>
    云川平淡地應(yīng)了聲，沒接話。

    浴水浸透了她的衣物，玲瓏的曲線在水中若隱若現(xiàn)。朦朧的光下，愈發(fā)顯得惑人。二人肌膚相貼，心中的欲/火便翻涌上來(lái)。

    戚殷喉結(jié)上下滾動(dòng)了一下，“天氣還涼，快出去吧，別感了風(fēng)寒?！彼桃獾剞D(zhuǎn)開眸，輕輕在她發(fā)上撫了一下。

    “我......”他還想說些什么，云川卻忽地湊上前吻住了他的唇。

    時(shí)間似都靜止了。

    戚殷豁然睜開眸，四目相對(duì)，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眼尾慢慢浮上了一抹猩紅。

    他僵直著身子，不敢妄動(dòng)。

    云川摟緊了他的脖頸，更深地吻了下去，唇齒相交，魚水交融。

    他從來(lái)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只要是她在，他的自控忍耐就是個(gè)笑話。

    戚殷雙手微顫，輕撫上她的腰肢，衣衫散開之時(shí)，腰間的里衣內(nèi)卻似有什么硬物。他心中疑惑，正待要將那東西取出，卻覺處手下的肌一瞬間繃緊了。

    他愣了一下，睜開眼睛。

    云川的眸底明顯有幾分慌張，卻仍舊盡力保持著鎮(zhèn)定。

    戚殷垂下頭，似一盆涼水兜頭澆下，他心里一片冰寒，便連身子也禁不住地微微發(fā)起抖來(lái)。

    他閉了下眼，苦笑一聲，將她松開，而后在云川緊張的目光下輕吻在她額上。

    云川稍稍松了口氣，離開了他些許。

    “川兒?！逼菀筇痦钌畹乜粗?，眸底是繾綣的柔情，“我知道你恨我，但如果......我那樣做是有苦衷的，你信么？”

    云川冷笑了一聲，偏過臉。

    “是真的?！逼菀笮χ弥讣饽﹃艘幌滤膫?cè)臉，眸光有些失神，“你父皇的事......我本來(lái)最后是想放他一命的，是阿爾丹......”

    面前的女子豁然回眸，清澈的眼底通紅，滿是血絲，大顆大顆的淚珠無(wú)聲地滑落。

    心口一陣刺痛，他閉了嘴，苦笑一聲，將那些沒有說完的話咽了回去，戚殷張了張口，垂下了頭，“我對(duì)不住你......”

    幽暗的室內(nèi)，男子低啞的聲音和女子低低的啜泣聲混雜在一處。

    戚殷靜靜地看著她，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般，輕笑了聲，將人攬進(jìn)了懷中。

    云川眸中閃過一絲掙扎，卻攀上了他的脊背，任由他施為。

    燈影綽約，人影交錯(cuò)。

    濕潤(rùn)的鼻息相互試探觸碰著，衣衫散落情亂之時(shí)，木桶中的水輕輕晃動(dòng)著。

    最后的里衣散開之前，云川猛地閉了下眼，從腰間抽出那把小刀向他腹部刺去。

    水聲響起，幽微的燭光下，他睜開眼，握住了她的腕。

    四目相對(duì)，云川的眸子一瞬間有些慌亂，她狠狠地推搡著他，啞著聲道：“你放開我?！?/br>
    戚殷看著她笑，有幾分微涼。

    他的手如鷹爪，牢牢鉗制著她的腕，腹部之處，可清晰地感受到刀尖的鋒寒。

    王帳外有巡邏的士兵走過，云川握著刀的手顫抖起來(lái)。

    “拿穩(wěn)，別掉了?！逼菀筝p聲開口，低低啞啞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溫柔繾綣得似情人低語(yǔ)。

    他的眸子黑得如同無(wú)邊陰霾的夜空。

    戚殷握著她的腕緩緩向上，“我說過，殺人的話，要朝這里下手?！彼麕е氖郑瑢⒌都馔迫胄靥?，“這樣，才能......一刀斃命?！?/br>
    “你......瘋子?！痹拼⊕暝?，想要將手放開，卻終究抵抗不過他的力氣，她眼睜睜地看著刀沒入他的胸膛。

    鮮紅的血從胸口處涌出，霎時(shí)間將這浴桶染成了血色。

    云川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lái)，怔怔地看著面前之人愈發(fā)蒼白的面頰，只覺得渾身冰涼。

    刀嘩地一聲落入水中。

    戚殷卻還是輕笑著的，他靠在木桶邊緣，唇角不斷地溢出鮮血，身子漸漸往水中滑下。

    他的眸光已有些渙散，輕輕握住云川的手，“這把刀，是我的信物，你拿著它，不會(huì)有人為難你......”

    云川身子不住地顫抖著，眼眶通紅。

    戚殷貪婪地看著她，目光不移，眸色憐惜。

    忽而，安靜的夜色中驀然傳來(lái)馬蹄嘶鳴和刀劍碰撞的聲音，片刻后，戎族內(nèi)部便慌亂起來(lái)。

    戚殷微微一怔，而后垂下眸，慘淡一笑，“大梁的人，看來(lái)是我多慮了，你跟著......他們走......也好?！?/br>
    云川死死地緊握著他的手，淚水不斷地從眼中滑落，“你別說了，我去叫軍醫(yī)，別說了......”

    “川兒。”半晌，戚殷抬起眸，眸光已有些渙散，卻笑得溫柔，嗓音沙啞道：“抱......抱我吧?！?/br>
    他的眼尾紅得如同胸口中涌出的血，云川狠狠咬著下唇，輕輕環(huán)住了戚殷的腰。

    窗外夜色如水，卻能看到闖入的大梁軍隊(duì)點(diǎn)燃的火把燃透了半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