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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城困惑地睜開眸,望著他。 容清卻只是淡淡一笑,將落下的外衫披在她身上,站起身道:“用膳吧。” 她先是一怔,隨后便如臨大赦般長紓了一口氣,磨蹭著下了榻挪至桌邊。 云城小口地喝著魚湯,眼神卻不住地往那扔在地上的書上亂瞟,輕聲嘀咕了一句,“顧伯為老不尊?!?/br> 容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起身去將那書撿起,拍打了一番竟是妥帖地放入了懷中。 “你這是干什么?” “我瞧著城兒對這書似是興趣濃厚,便不如帶回京去,左右你我早晚用得上。”容清溫言道:“到時你中意哪種,我們便試試?!?/br> 云城一時無言。 “同你討個人?!比萸蹇粗葴?,忽地道了一句。 “誰?” “宋清肅?!?/br> 云城愣了一下,隨即便笑了,“他從前便是你的得力部下,我把他討了來也是因為你的緣故。”她神色有些許悵惘,“本想找個合適機會同父皇舉薦......”她低聲一笑,“此番看來是用不著了?!?/br> “他才智謀略都在上乘。”容清神色溫軟,“驍騎將軍的位置已空懸多時,我已等他許久了。” 云城點點頭,“回去我同他說一聲便是?!?/br> 正待要低頭喝湯,她卻忽地想起什么,眉眼一彎,笑得狡黠靈動,“清肅在我這里這么些時日也沒見你說什么,今日怎的著急要討了去?” “莫不是......吃醋了?” 她眼中漾著水光,得意之態(tài)似一只偷了腥的貓。 容清頓了頓,平靜地將碗中剃好刺的魚rou放入她的勺中,淡聲道:“沒有的事。” 見他窘迫,云城笑了笑不再說什么。 碗中魚湯香醇,魚rou細膩,不過一柱香的功夫便已見了底。云城滿足地舔了下唇,咂咂舌,“想不到你竟還有這等手藝?!彼p嘆一聲,“可惜明日便要動身回去了,以后怕是喝不到了?!?/br> 云城的眼睛在他身上亂瞟,意有所指。 容清心領神會,笑道:“你若喜歡,以后日日給你做便是。” — 時至日暮,夜色將傾,晚霞將天色染得一片殷紅。 屋中尚未燃燈,略有些昏沉。戚殷負手立于窗前,周身散發(fā)著瑟瑟的寒意。 院中傳來兩聲沉悶的鈍響,隨即腳步聲漸近,房門輕輕被打開了。 戚殷并未回頭。 “參見殿下。”身后之人俯身行禮,一陣濃郁的香氣順著晚風蕩進屋中,他不適地皺了下眉,想起云川身上淺淡的桃花香氣,一時竟有些恍惚。 他轉(zhuǎn)過身,垂眸看著眼前的人,“起身吧?!?/br> “阿完顏和阿答骨現(xiàn)下到何處了?”戚殷竟是直呼戎族汗王和大皇子的名諱,絲毫不曾避諱,眼底盡是厭棄之意。 “并州?!卑柕さ溃骸斑€有三日的路程?!彼戳丝雌菀?,猶豫著道:“是因為阿答骨中了yin毒,日日同下人糾纏,不得罷休?!?/br> 聽到此處,戚殷眸中才浮出一絲笑意,可隨即便消散不見。 他看著眼前的女子,面色冷淡:“你不該來,若是被人瞧到,多年心血便會功虧一簣?!?/br> “我自然清楚?!卑柕っ榔G的眉目間忽地浮上些許怒氣,“可你進云城府中作侍夫為何不事先同我說一句?還是昨日晚間云池說......我才知曉?!彼樕巷@出幾分不自然,可隨即便被怒氣取代,“云城是個見了美色便動不了腿的性子,你進她府中,豈不是還要給她暖床侍寢!” 她聲音拔高了些許,一雙鳳目驀地凌厲起來,“前幾日你送信傳話,竟要我不得對云城動手!”阿爾丹直視著他,“你莫不是日久生情了?” “沒有的事?!逼菀蟮乜戳怂谎?,“時候未到而已?!?/br> “云城是大梁第一繼承人,梁皇死,她死,云池才能順利繼位,這大梁才能為我們所掌控,王位才能到你的手中!”她冷笑一聲,“此番截殺本該順利,若不是你最后派人將部下召回,此刻回來的早已是他們的尸首?!?/br> 阿爾丹眸色泛冷,“不是因為被女人蒙蔽了心,還能為什么?” 戚殷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眸光落至天邊如血的夕陽上。 屋中一時靜得可怕,一陣無聲的壓迫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半晌,阿爾丹放軟了聲音,半撒著嬌摟住了他的臂膀,“表哥!我陪你一起籌謀了那么多年,一顆心都在你的身上,你可不能做對我不好的事情?!?/br> 戚殷面色泛上寒意。 他將人一把推開,冷淡道:“你說的這是什么話,你我為兄妹,傳出去像什么樣子?” “表哥?”阿爾丹怔怔地看著他,與他極像的那彎眼角泛上殷紅之色。 “你既已允身給云池,便不該再說出這樣的話?!彼鏌o表情地看著她,“我瞧著他對你也是極好,倒不如應了他。省得枉費這一樁心意?!?/br> “你是嫌我已失身了?”她的一雙美目中驀地泛上水光,聲音輕顫,“我都是因為你才......” 阿爾丹輕聲地哽咽著,眸光委屈地看著眼前不動如山之人,“你說過要娶我的?!?/br> “是么?”半晌,戚殷微掀起眼皮,徑直掠過她向桌案走去,“不記得了?!?/br> 49. 返程 如若有緣,便會再相見 安寧平和的谷底之中, 一樹麻雀忽地被驚起,掠向空中。 青青草地之上,幾萬士兵著鐵甲鎧胄肅靜而立, 日光照在上面, 折射出一道道刺目的光線。 木屋之前,幾人靜靜地候著, 身側(cè)停著一輛檀木而制的馬車,上雕金色云紋,尊貴威嚴。 安靜得沒有一絲人聲,似能聽到風掠過野花,蝴蝶撲扇翅膀而去。 聽云站在一旁, 不安地瞧著這群人,手心里沁出了一層薄汗,“祖父,”她悄聲問道:“這都是些什么人啊?” 顧伯拄杖立于一旁,身子些許佝僂, 雪白的發(fā)須被風揚至半空, 復又落下。他看著眼前之景, 眸色悵然, 末了,撫了撫胡子, 嘆了一聲, “是接他們回去的人。” “京中富戶竟也有如此大的派頭!”聽云咂舌, 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