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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一切又都恢復(fù)了正常的樣子,沒有參天的大樹,也沒有帶人臉的扭曲花朵。牧水一只胳膊艱難地抱著懷里的樂園,抬起另一只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泥濘的地面上,只留有兩排腳印的痕跡。除此外,竟然再沒有別的。真奇怪啊。之前他、袁盛、齊星漢、琪琪、焦嚴(yán),甚至還有菲傭、警察、琪琪母親,他們都從別墅的大門進(jìn)進(jìn)出出。大雨是無法完全沖刷走腳印的。那為什么只留下了一個人來去時的腳?。?/br>牧水有些想不明白。他摸出手機(jī),嘗試給齊星漢打了個電話。“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guān)機(jī)?!?/br>齊星漢還沒給手機(jī)充上電。那袁盛呢?牧水給袁盛打了個電話,電話那頭很快傳來的,還是一樣的提示音:“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guān)機(jī)。”多半也是沒電了。牧水嘆氣。他就不應(yīng)該讓袁盛拿走他的二手機(jī),他的二手機(jī)總是會在還剩余百分之四十左右的電量時,就自動關(guān)機(jī)了。牧水收起手機(jī),換了個胳膊。懷里分量有些沉的樂園,成了唯一和他拴在一塊兒作倚靠的東西。牧水也不著急。從行為心理上來判斷,無論是那些帶人臉的植物不停攀爬窗戶,還是后來別墅里響起的一陣又一陣的腳步聲……它們本質(zhì)上的目的,都是為了吸引牧水,將牧水帶出來。現(xiàn)在牧水已經(jīng)在別墅外了,它們自然會露面的。不過,問題來了。危險究竟存在于別墅里,還是存在于別墅外呢?如果別墅是一個樂園式的存在。那就代表他們進(jìn)入的別墅,并不是袁盛真正的住所?,F(xiàn)在他背后這一座才是。這樣也就能說明,為什么地面上只有一排來時,和一排離開時的腳印了。那多半是齊星漢從警局折返回來后,按門鈴無人應(yīng)答留下的。他們之所以會進(jìn)入假的別墅,顯然是有人故意引導(dǎo)。那么既然他們已經(jīng)被引進(jìn)去了,還把他引出來干什么?直接在假別墅里動手不就好了嗎?除非是,之所以特地準(zhǔn)備一個假別墅,是為了暫時將他和袁盛、焦嚴(yán)分開,各個擊破。……這一等就是好一會兒。牧水都把別墅上上下下扒拉了一遍了,大雨滂沱,牧水正淋著雨滿腦子亂想的時候,放在褲兜里的手機(jī)響了起來。是袁盛還是齊星漢給他打的電話?牧水摸出手機(jī),卻發(fā)現(xiàn)誰也不是,而是很久沒有聯(lián)絡(luò)上的老師。牧水快速地按下了接聽鍵:“老師……”老師的聲音從那一頭傳出來:“你現(xiàn)在在哪里?”牧水凍得手腳發(fā)涼,腦子有些發(fā)木。他有點茫然地報出了自己的位置。“你是不是和金水研究院的病人在一起?”對方的嗓音微沉。“……不是?!蹦了隽藗€小謊。現(xiàn)在他的確沒有和袁盛他們在一塊兒呀。“我現(xiàn)在過來接你?!蹦穷^剛說完,牧水就聽見自己的正前方,響起了一道聲音:“牧先生。”牧水拼命眨了眨眼,將不小心落進(jìn)眼底的雨水?dāng)D了出去,視線重歸清明。然后他才看清了緩緩朝他走來的人。男人穿著一雙黑色的長靴,卡其色的褲子,上身是墨綠色襯衣搭配黑色馬甲,頭戴一頂禮帽,打扮偏歐化,仿佛剛從一個假面舞會上下來。對方也擁有一張西式的面龐,深眼窩,高鼻梁,藍(lán)色眼珠。但他的顴骨和腮幫子都有些高,這破壞了他這張臉的整體協(xié)調(diào)性,看上去像是一個正方形成精了。整個和英俊扯不上關(guān)系,就連紳士的氣質(zhì),也沒能擁有。和加西亞,差了那么十個卡托帕斯吧。咦?我剛剛好像想卡托帕斯了。不知道他會打噴嚏嗎?想到這里。牧水迅速拉回了自己的思維。“你是誰?”牧水盡量平和地問對方。他沒有去抱緊懷里的樂園,他甚至在有意識地弱化樂園的存在,讓自己的整體看上去和諧統(tǒng)一、人畜無害。男人行了個英式的鞠躬禮:“牧先生,我是卡格拉?!?/br>連名字都和卡托帕斯如此相似。哦……我剛剛又想卡托帕斯了。牧水皺了下眉。不如以后都用加西亞二號來替代吧?“有事嗎?”牧水問。“我想,我們有一些事需要進(jìn)行探討。”卡格拉讓出了半個身位,示意牧水跟他往外走。這時候報警顯然是沒用的。牧水點了頭:“好。”他跟著卡格拉往外走,并拿起了手機(jī):“我能打個電話嗎?”卡格拉似乎很篤定他聯(lián)系不上袁盛和齊星漢了,于是笑了下說:“好的,您請自便?!?/br>牧水飛快地給老師回?fù)芰诉^去。他的眉頭微微蹙起。接啊!這一次,可千萬別又接不上他的電話!卡格拉回頭看了一眼牧水,他瞥見了少年眉眼間微微攏起的愁色。真是一個惹人憐惜的人啊。“嘟、嘟……喂?!?/br>“老師?!蹦了{(diào)整語速,緩慢而平靜地說:“我已經(jīng)不在這里了,老師你不用過來找我?!?/br>過分慌亂焦灼而導(dǎo)致氣息不穩(wěn)的口吻,只會讓對方起疑,更加堅定地前來。他不希望老師正撞上卡格拉。所以他的語氣要格外的平緩。說話的時候,牧水微微抬起頭,正對上了卡格拉的面容。卡格拉微微收斂了臉上的笑容,他看著牧水,眼底透出一點怪異的光。那頭的男人卻極其的固執(zhí):“你現(xiàn)在就在那里,牧水,別騙我,你騙不了我。誰纏住你了是嗎?袁盛還是齊星漢?還是焦嚴(y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