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羽張口喊道，聲音竟帶了哭腔。

洛尋風(fēng)神情微變，抓著他的那只手改為扶在他腰上，把他向身邊拉近了一分。

“少爺，我以為……”肅羽靠著洛尋風(fēng)的手臂，胸口起伏，慢慢松開洛尋風(fēng)的衣襟。他沒有把話說完，目光在洛尋風(fēng)身上上下打量。

兩人此時皆是渾身濕透，半個身子都在水里，水滴順著他們的頭發(fā)、臉龐不斷滴落，遠處水火交融，兩人眸中都漾動著光芒，同時開口道——

“你的傷怎么樣？”/“少爺您有沒有受傷？”

青年搖頭，還沒回答，就聽一旁傳來一聲呻/吟。

“阿睿！”肅羽這時才注意到，洛尋風(fēng)的另一只手扶著塊木板，阿睿正閉著眼睛，上半身趴在木板之上，人浮在水中，一只袖子燒得焦黑。

“這小子沒事，他下水后掙扎得厲害，我把他打暈了，沒下重手，看樣子是快醒了?！甭鍖わL(fēng)道。

正說著，阿睿在木板上睜開了眼睛。

“啊啊啊——”他大叫起來，差點翻下木板，洛尋風(fēng)單手拉了他一下，阿睿抱住木板，抬頭一看，皺起眉眼，對著肅羽喊道，“肅羽哥哥——”眼淚刷的就流了下來。

洛尋風(fēng)：“…………”

阿睿從水中踉蹌著站起，伸手就要去拉肅羽的胳膊。

洛尋風(fēng)卻忽然將另一只手也環(huán)到肅羽腰間，把他靠近阿睿的那邊胳膊一起攏住，將他往身前一拉，把下巴靠在了肅羽的頸窩。

“呃……少爺……”

感到肅羽整個人僵住，洛尋風(fēng)在他耳邊道，“我后背受傷了，很疼?！?/br>
肅羽頓時慌了，抬手摸他后背，摸到破損的衣服和發(fā)燙的皮rou，洛尋風(fēng)背上抽動了一下。

“少爺您傷得重不重？快讓我看下！”肅羽不敢推開洛尋風(fēng)，也不敢再碰他傷口，任由他靠著，語氣緊張萬分。

“嗯?！甭鍖わL(fēng)鼻間應(yīng)了一聲，眼睛余光一瞥，見阿睿愣愣的站在一旁，表情十分落寞，他忍不住偷偷抿了下嘴角。

這時，阿睿忽然瞪大眼睛叫了起來，“肅羽哥哥吐血了！”

洛尋風(fēng)趕忙站直，朝肅羽臉上看去，只見肅羽雙目閉起，神情痛苦，嘴角鮮血直流，感到洛尋風(fēng)的身體和自己拉開距離，他似乎以為洛尋風(fēng)站立不穩(wěn)，還伸出手來想要把他扶住，然而手臂已經(jīng)虛軟無力。

“肅羽，我沒事，我這就帶你回去，你堅持住！”洛尋風(fēng)聲音發(fā)顫，他扶著肅羽后背，彎腰一手托住他膝彎，將他一把抱起。

阿睿在一旁哭喊起肅羽的名字。

肅羽眼皮動了動，終是沒有睜開眼睛，整個人在洛尋風(fēng)懷中昏了過去。

……

兩日后。

溪林村中，籬笆小院。

洛尋風(fēng)將微微搖著頭的大夫送出院子，一扭頭，發(fā)現(xiàn)阿睿站在身后，少年面色凝重，對他道，“我想和你談?wù)??！?/br>
微風(fēng)吹亂院中的草葉，吹動兩人的衣袍。

洛尋風(fēng)挑眉，“想談什么？”

少年握拳，“大夫說的我都聽到了，肅羽哥哥現(xiàn)在還醒不過來，除了這次的重傷之外，還有連年累月的舊傷累加，你果然一直在虐待他！”

“……”洛尋風(fēng)皺眉，“虐待？”

“就是的，肅羽哥哥是你的家仆，除了你還有誰會讓他一直受傷？就像這次，你們雖然救了大家，但你卻利用了肅羽哥哥，讓他潛入礦洞，吃了那么多苦頭！”阿睿義憤填膺的道。

洛尋風(fēng)抬手捏了下眉心，道，“不是這樣的，原來的計劃不是這樣的?！?/br>
“那是什么樣的？”

洛尋風(fēng)看著面前的少年，收拾干凈后沒了在礦里時的邋遢狼狽，長得還挺眉清目秀，皮膚白白的，一雙大眼睛氣鼓鼓的盯著自己，一副沒有答案誓不罷休的樣子。

洛尋風(fēng)吸了口氣，道，“我本來是讓肅羽暗中潛伏，不要露面，待我用計制造塌方，阻斷礦洞通路后，他再從一頭現(xiàn)身營救。沒曾想，因為李全告密，攪亂了整個計劃。當(dāng)時我暗中打了手勢讓他撤退，他卻沒聽我的。他那時已幫我偷到了恢復(fù)內(nèi)力的解藥，藏于手中，趁著被周老板手下毆打，將手摳入地面，把解藥藏進了土里，并偷偷向我打了手勢，后來我伺機拿到了解藥。為了讓計劃照常開展，他寧愿進洞成為苦力，只等到計劃好的時機……”

“說到底，你還是為了計劃，犧牲了肅羽哥哥！”

“我當(dāng)時有想過……”洛尋風(fēng)話說一半，咬了咬牙，道，“算了，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吧?！?/br>
“你承認了！”阿睿擰起眉道。

洛尋風(fēng)“嘖”了一聲，煩躁的道，“我怎么做，輪不到你指手畫腳。你什么時候離開？也該回家去了吧？”

“我不走！”阿睿道，“我要等到肅羽哥哥醒過來，我說過要請他去我家做客的。我阿姐也會醫(yī)術(shù)，到時候可以幫他調(diào)養(yǎng)身體?！?/br>
洛尋風(fēng)瞪起眼睛，心道，聽這意思，這小子難道準(zhǔn)備讓肅羽去他家常住，還要讓他的那個阿姐來照顧肅羽，頓時反問道，“你阿姐？你阿姐是何方神圣？”

“我阿姐是出云寨的圣女。”阿睿揚頭道，“乾州出云寨，你聽過沒？”

“出云寨……”洛尋風(fēng)默念了一下，忽然眼眸一動，道，“你當(dāng)真要帶我們?nèi)ツ慵?？?/br>
“我要帶肅羽哥哥去，你的話……”

“肅羽去，我就去，哪有請了仆人不請主子的道理？”洛尋風(fēng)抱臂。

“你……”阿睿撇了撇嘴，“那等肅羽哥哥醒來，我問問他，愿不愿讓你去?！?/br>
“不用問了，”洛尋風(fēng)揮袖道，“我們今天就出發(fā)！”

……

痛……

身體從里到外都像火烤針刺般的疼痛。

這時肅羽恢復(fù)知覺后的第一感覺。

身體在微微晃動，似乎處在一個正在移動的空間。

他顫動著眼皮，好不容易睜開眼睛，入眼的光線刺得他皺起眉頭。

木質(zhì)的四方空間，隱隱的車軸轉(zhuǎn)動之聲，自己……是在馬車之上？

“呃……少爺？”肅羽張嘴喊道，卻僅有氣聲發(fā)出。

他費力的轉(zhuǎn)動脖子，看見一旁靠著車壁打盹的少年。少年穿著淡藍色的衣衫，面容干干凈凈，肅羽恍惚了一下，才認出他是誰來。

“阿睿？”稍微發(fā)出了一點兒實質(zhì)性的聲音，肅羽只聽車廂外“馭”的一聲，馬車慢慢停了下來。

少年被一下晃醒，睜眼看到肅羽醒來，頓時開心的撲到他身邊，“肅羽哥哥，你終于醒了！”

“肅羽！”幾乎同時，馬車的門簾被掀開，一身青衫的洛尋風(fēng)一步跨了進來。

片刻之后。

肅羽靠坐在馬車里，身后墊了厚厚的墊子。

阿睿端來水杯，想要喂他，肅羽抬起手來，露出手腕上的繃帶，上面滲著些血跡，因為之前在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