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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丟了魂似的跌坐在地上。 蘇九卿也跟著走進來,吩咐人搬過桌椅。 老郎中依次為三位女子診過脈,捋著胡須,一臉老神在在的模樣。 蘇九卿不動聲色問道:“如何,太醫(yī)可診出些什么?” 那太醫(yī)點了點頭:“三位小姐中,有一位已有兩個多月的身孕。” 此話一出,柳如煙面色愈發(fā)慘白了。 “哦?是哪位小姐?”蘇九卿懶洋洋問道。 太醫(yī)看了三人一眼,伸出手指,指向宋玉璃道:“是這位小姐?!?/br> 一時之間,三人均是一臉茫然。 宋玉璃最是發(fā)懵:“什么?” 那宮人卻毫不意外,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將這女子帶下去吧?!?/br> 這下子,連沈秀和柳如煙也愣住了。 “怎么回事?”沈秀忍不住開口道。 那宮人笑了笑:“太醫(yī)既然說了這位宋小姐已有身孕,那自然這藥也是她的。你們二位這就沒事了,想來馬上就可以離開了?!?/br> 宋玉璃很快回過神來,想也知道,這定是有人運作的結果,她冷笑一聲,看向那宮人:“我瞧姑姑眼生,卻不知這位姑姑是如何得知我姓宋的?還是說您從一開始就心知肚明,這位有孕的姑娘必然得是姓宋的?” 那宮人未料到宋玉璃如此犀利,心虛地清了清嗓子:“奴婢在宮中任職,素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是以認得宋小姐,又有何奇怪。宋小姐也不必在這顧左右而言其他,其他的事還是到皇上面前去分辨吧。” “怎就要去皇上面前分辨了?”蘇九卿突然開口,他微微勾了勾嘴角,眼里竟還有一絲戲謔的味道,“皇上命皇城司查證此事,這若要分辨,也該是與我這里分辨一番吧?!?/br> 第29章 犬系 陳妃是這兩年新晉入宮的寵妃, 因與柳家有些關系,一入宮便知趣的站了皇后一隊,漸漸受了些皇恩, 成了皇上眼前的紅人。 那位寵妃正是被她自外頭帶回來的藥設計陷害, 是以柳家一出事, 她便忙不迭的出手。 這位宮人正是她從家中帶進宮的心腹, 最是盡心盡力。 “蘇大人,我可是奉了皇上的命令?!蹦菍m人見蘇九卿不肯放人,惱怒道。 “巧了,我奉的也是皇上的命令,徹查此事, 還是說皇上準備將這件事交給陳妃來查?”蘇九卿慢條斯理說道, 瞧著是要與那宮人一論長短的架勢。 那宮人見蘇九卿硬的不吃, 心中轉過數(shù)念,笑道:“蘇大人嚴重了, 咱們說白了都是為了皇上辦事,陳妃娘娘也是特派御醫(yī)來相助, 如今御醫(yī)診過脈,已是水落石出,蘇大人繼續(xù)辦案就是了?!?/br> “水落石出?”蘇九卿重復著這個詞, “就憑一個御醫(yī)的一面之詞?又有誰知道,這人會不會被什么人收買, 胡說一通?” 宋玉璃一被診出“有孕”, 柳如煙便知這是家中人有心幫她,她心頭一通狂跳,可看蘇九卿一心維護宋玉璃的架勢,她不禁心中又生歹念。 “蘇大人如今證據(jù)確鑿, 你卻不肯審訊宋玉璃是不是因為你和宋玉璃有什么私情?大理寺的時候,皇城司為宋家和鄒家的官司出人出力,我們可是都知道的。那日在聞家,你對她也是百般維護?!?/br> 沈秀看著柳如煙的臉,頭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的好友竟是這樣的人,一邊不動聲色的陷害自己,一邊還能這樣空口白牙,顛倒黑白。 “柳如煙,你要不要臉,明明是你……”沈秀看不下眼去,怒道。 柳如煙沒想到昔日好友在這節(jié)骨眼上,竟不幫自己說話,不禁微微一愣,只得硬著頭皮繼續(xù)道:“我說的都是實話?!?/br> 那宮人聽此,冷笑一聲,借驢下坡道:“好啊,蘇大人,你這是以權謀私啊?!?/br> “你倒是巧言善變?!碧K九卿冷冷說道,他揮了揮手,示意一番,兩個皇城司的侍衛(wèi)便上前一步,將那宮人和御醫(yī)都五花大綁捆好,另外堵上了他們的嘴。 柳如煙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怎么也沒想到,蘇九卿竟會如此做。 “那兩個綁走,宋玉璃我單獨審?!碧K九卿懶懶說道。 顧煙站在蘇九卿身側,遲疑地看了他一眼,問道:“大人,這樣好嗎,好歹名義上也是皇上派來的人?!?/br> 蘇九卿瞪了顧煙一眼,沒說話。 很快,營帳里只剩下宋玉璃和蘇九卿兩個人。 蘇九卿屏退左右,而后故作嚴肅道:“宋小姐,說說吧,你這已有兩個月的身孕是怎么回事?孩子是誰的???” 宋玉璃瞪了蘇九卿一眼,氣道:“你能正經(jīng)些嗎?周易安如何了?皇上預備怎么處理?你可想好了后招?” 這一番連珠發(fā)問頗為不見外,蘇九卿不知為何竟露出一個微微的笑容,他忍不住問道:“你就不怕我真的信了那御醫(yī)?” “要是這樣的雕蟲小技都能糊弄的了蘇九卿,那我才要看不起你了!” 宋玉璃今日穿了一身騎裝,頭發(fā)束成一束扎在腦后,和平素里總是精心梳洗的裝扮不同,顯得干練而有銳氣。 她這樣一番打扮,再加上頗有些惱火的神色,格外有生氣。 蘇九卿瞧在眼里,不禁笑了出來。 “周易安的話皇上都聽了,事已至此,科舉之案他定會下令徹查,你父親應是無恙了?!碧K九卿輕聲說道。 周易安和皇上整個對話的全過程,蘇九卿是一直跟在一旁的,他對皇上的性子了解,聽皇帝的口氣便知道,這件事已經(jīng)有著落了。 尤其后來長公主魏驚鴻也是聞風而動,趕了過來,與皇上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痛斥科舉舞弊的弊端,還透露出一些對周易安的偏愛,說他與已故的駙馬柴平十分相似。 駙馬柴平曾是皇上十分看中的肱骨之臣,皇上聽此,更加動了心。 宋玉璃看著蘇九卿鄭重的模樣,慢慢吐出一口氣,她有些回不過神來,更有些不敢置信,她竟然真的做到了,她真的幫父親贏得了一個洗刷冤屈的機會。 她一邊想,一邊忍不住咬著唇紅了眼眶。 宋家出事以來,她從未哭過。如此多方奔走,也是咬牙堅持,受的屈辱和挫折,她都一并咽下從未有過怨言。 想到宋子元上輩子的慘死,這輩子一路走來的艱辛,宋玉璃終于崩潰了,她肩膀微微顫抖,突然伸手抓住了蘇九卿的衣襟,輕輕靠了上去。 此時,她實在需要一個人,靜靜陪著她發(fā)泄連日來的五味陳雜。 “謝謝,蘇九卿,謝謝你。”她輕聲說。 蘇九卿低頭,看著衣襟上漸漸泅出了的水漬。從他的角度,恰好可以看到宋玉璃掛著淚珠的睫毛,微微顫抖的脖頸。 那纖細的一段,微微顫抖,細膩白皙的猶如珍珠一般泛著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