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不耐煩地轉(zhuǎn)頭過去，對上了寧更生那張白嫩的娃娃臉。

    樓天寶說：“您吃您的餅。我出了國子監(jiān)還是公子的書童，侍奉的事情不勞您費心?！?/br>
    寧更生一看樓天寶不樂意搭理自己，周圍又有人好奇地往他這里看，只覺得臉面拉不下來，便說：“喂，我和你同寢許久，這在幫你說話呢，你怎么恩將仇報？真是不知好歹?！?/br>
    樓天寶嘆了一聲，搖搖頭。

    這小子態(tài)度有些古怪。本來宴會上輸了，他斗嘴斗不過就無能狂怒，跟個好斗公雞似的，現(xiàn)在倒為自己說話了。

    這時后邊又有一人說：“更生，你都多大了，還在人多的地方大聲喧嘩。兩位別跟他一般見識，他是家里的幺兒，大家都太慣著他了?！?/br>
    寧定遠給謝允與樓天寶賠了不是，又拉著寧更生走遠了。

    他這弟弟有些緊張，就想找樓天寶說話，誰知看到了她喂公子喝茶的場面，也不知怎么心底無名火起，就沖過來訓(xùn)斥。寧定遠思索著，要怎么說服自己的弟弟，別把注意力放樓天寶身上了。

    謝允吃完了餅也喝完了茶水，樓天寶便和他一起往食堂的方向走。

    她小聲說：“我還以為在國子監(jiān)同寢那么久，能與他們和諧共處，那寧更生實在頑固，也不知怎么的，連吃個餅都要過來打攪?！?/br>
    謝允倒是十分平靜。他微笑道：“依我看，那寧更生是為你所折服了。大蟹宴上你出了不少風(fēng)頭，就連第一的解元也比不過你。國子監(jiān)中你發(fā)奮學(xué)習(xí)的樣子，是眾多平輩所比不上的。這些上京城里的文人小輩，會日后找你攀談的。”

    樓天寶說：“公子，我不是什么高門望族，不見得會被人惦記。算了吧。”

    她只是經(jīng)歷過高考和考研罷了。

    國子監(jiān)相當于現(xiàn)代的高等學(xué)府。分數(shù)線實打?qū)崝r著，除非能買通學(xué)政更改分數(shù)，不然實在進不去。這次考試的眾多貢生，是連進國子監(jiān)的資格都沒有的。自然他們會注意這些國子監(jiān)的考生了。

    能進上京國子監(jiān)，要么有錢有權(quán)，要么學(xué)習(xí)好。上京國子監(jiān)對貢生之中的前八十位有優(yōu)待政策，寒門子弟進來，不僅能不用考慮衣食問題，半只腳也算踏入官場了。

    有賢王世子在，樓天寶從國子監(jiān)進入官場，至少是不會孤立無援。

    但是同時，她也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人說背靠大樹好乘涼，但也有樹大招風(fēng)，謝允不是個來事的，但總有兔子上趕著往樹樁上撞。

    由于考試一直持續(xù)到了午后，貢院提供的便是兩頓。

    一頓點心，是豬rou白菜的餃子；

    一頓晚飯，一素一炒一葷，包子管夠。

    味道自然比不上賢王府，樓天寶吃得倒是很香。謝允也是，他也不像嬌生慣養(yǎng)的富家子，樓天寶給他拿什么，他就吃什么，并不嫌棄。

    晚上睡覺，謝允與樓天寶是不和其他人擠大通鋪的，他倆分了單獨一間休息。

    隔天一早吃過早飯，就是時文和策論的考試專場了。

    樓天寶的這一塊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她觀點太先進新穎，需要結(jié)合當代讀書人的思想才能寫出符合考官心意的文章。

    因此，這一次她本想讓老鬼去周圍轉(zhuǎn)轉(zhuǎn)，看看其他人有什么好的思維點子能啟發(fā)她一下，但沒想到的是……

    考場里有人作弊被抓了。

    而樓天寶，根本不知道那人是怎么被抓的。

    -

    樓天寶怎么都沒想明白。

    身旁那老頭穿的儒服不是寬松的款式，這是貢院特意安排的，防止考生作弊，供的還都是白衫。

    他將答案藏在了自己的胃袋里，裝訂成一本小書，通過一根魚線懸吊著，答題的時候?qū)⑿贸龇?，答完再吞下?/br>
    老頭的動作很小心，樓天寶坐在他的身旁，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拿出，怎么翻看，怎么塞回去的。

    這么大把年紀了還能對自己的胃袋如此狠心，周圍人紛紛側(cè)目視之。

    那人被小吏帶走了，桌上還留著答了一半的殘卷。沒人收卷，樓天寶瞥了一眼。

    “別看他的卷子。”

    不知何時，老鬼鉆到了樓天寶的桌子底下，用細若蚊音的聲音提醒她。

    “別看他的東西，別東張西望。我已經(jīng)看完周圍一圈，你就這么聽著吧，不要動彈，否則會被發(fā)現(xiàn)?！?/br>
    被發(fā)現(xiàn)？被誰發(fā)現(xiàn)？

    樓天寶趴在桌上，聽老鬼和她說其他人的思路。她將自己的想法重新整理了一下，找到了適合解題思路。

    這場考試她寫的比較慢。等解題完畢，樓天寶與其他考生一起離開。

    等吃完飯，樓天寶與謝允一起回到房內(nèi)。謝允每日必定沐浴，樓天寶就坐在屏風(fēng)外等他洗完。她只是幫謝允穿外衣束腰帶，不處理貼身衣物，也不幫他搓澡。這是四美要做的事，不是她的。

    富家子弟王公貴族的澡堂是單辟出來的幾間屋，每間只有一個澡盆。

    謝允洗澡的當口，老鬼從屏風(fēng)的那頭飄了過來。

    樓天寶已經(jīng)看淡了。老鬼就是這樣的一個鬼，瞿星讓她不要在意。

    老鬼降落在樓天寶對面，對她說：“你一個大姑娘，蹲在這里做什么？看你公子洗澡嗎？”

    樓天寶知道他是揶揄自己，沖他笑道：“不是我要看，是公子的吩咐。我又不是沒見過更好的。”

    老鬼看她不羞不惱，于是說：“行吧不逗你了。我剛剛出去查看了一下，你要不要聽聽我的發(fā)現(xiàn)？”

    “愿聞其詳?！?/br>
    老鬼一臉嚴肅地攏了攏自己的衣袖。他說：“是寧帝搞的鬼?！?/br>
    樓天寶心想果不其然。

    “他在梁上布置了監(jiān)視考場的人？還是用了什么古代科技？”

    “都不是。就是他搞的‘鬼’?！?/br>
    樓天寶眨巴兩下眼睛。哦，明白了。

    杜生曾經(jīng)說過，上京皇城之中有聚靈陣法。這陣只供奉皇室所有的一只鬼神。老鬼發(fā)現(xiàn)的便是這一只鬼。

    樓天寶覺得十分蹊蹺：“怎么回事……考場之中不是什么都沒有么？”

    老鬼道：“考場里的確是什么都沒有。但是我們沒有確認過考場之外的情況?！?/br>
    “可是……”樓天寶又說，“如果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