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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龍,精疲力盡地坐在龍尸上,看著滿地閃光的金銀奇珍異寶,慢慢長出獠牙、鱗片與尖角,深淵屠龍的少年最終變成了惡龍?!?/br>——·數(shù)日后。啪一聲亮響,許祖新一掌拍在醫(yī)院走廊的窗臺上,氣沉丹田對電話怒吼:“步、重、華!”市局歐秘書不引人注意地向后挪了挪,離唾沫星子的噴濺范圍稍遠一些。“跨區(qū)執(zhí)法,先斬后奏,沒備案沒手續(xù)就帶著一幫人去堵市中心酒吧!人家東城區(qū)分局本來打算借著這條線釣出一連串賭拳的大魚,結果現(xiàn)在好了!被你一頓cao作猛于虎全給報銷了!你給我解釋解釋你跟吳雩兩個那天晚上到底在酒吧拳場里干嘛?!”電話對面?zhèn)鱽泶蠼稚系男鷩搪曧懀榴R人頂著午后驕陽,沿市中心大街向前飛馳,后視鏡中映出步重華冰冷錚亮的墨鏡:“沒干嘛?!?/br>沒干嘛……“不要學小吳說話,你們是商量好了來氣我的吧?”許祖新氣懵了:“商量好你也不能搶他的臺詞啊,你有人家那底氣嗎?!你有人家那么多傷嗎?!你怎么能……”歐秘書:“咳咳咳??!”許祖新剛要罵他說你感冒了就離我遠一點,誰料一回頭,正看見吳雩從醫(yī)生辦公室里推門出來,一手拿著病歷一手拎著藥袋,大腿上是新?lián)Q上雪白的繃帶。許局差點咬著舌頭,連忙對電話:“你、你、反反反正你姓步的就不能這么說話!”醫(yī)院走廊上人來人往,吳雩聽見步重華的名字,腳步驀然一頓。“知道了,回去后我會就那天晚上鐵血酒吧的事做書面解釋的。”電話里傳來步重華平淡的聲音:“您還有其他事嗎?”許祖新一手示意吳雩不要站在那里,趕緊過來坐下,另一手拿著電話:“你現(xiàn)在哪里?趕緊給我回來。東城區(qū)分局老楊他們昨天就上督察處哭長城去了,宋局叫我把你催回來,趕緊提兩箱水果找東城區(qū)公安局賠禮道歉去?!?/br>“賠禮道歉?”“你帶著一幫小弟去人家地盤上耀武揚威,你不該道歉嗎?”前方紅燈亮起,步重華隨著車流緩緩踩下剎車:“老楊他們兩個月前就收到舉報了,養(yǎng)魚養(yǎng)了這么久都沒抓,我這是事急從權而且有補手續(xù),我用得著道歉?”“嘿,你還跟我杠上了!”許祖新又氣又急,終于忍不住說了真心話:“我跟你說你可千萬別不把這當一回事,上季度咱們抓毒指標沒完成,人家借了我們十八個人頭還沒還,許諾月息三分,正怕他們來催賬呢??!”步重華:“……”天可憐見,法律也只保護兩分以下的月息,各公安分局卻被抓毒指標逼得借起了高利貸,這個季度南城分局除了18個人頭本金之外,還要再多抓1.62個吸毒人員還給東城分局……綠燈亮起,牧馬人再次打燈轉向,減速駛進醫(yī)院門前的停車場,步重華嘆了口氣說:“知道了。”“知道了你還不趕緊給我回來——等等,”許局聽見手機對面拐彎打燈的滴答聲,突然意識到什么:“你這是開車上哪去?”“……”“步、重、華??”走廊長椅上,原本正悶頭坐著的吳雩突然一抬眼,眼珠黑白敏銳,望向許局耳邊那個音量巨大的國產(chǎn)手機,只聽通話對面?zhèn)鱽硪宦曒喬ヅc地面摩擦的銳響。牧馬人穩(wěn)穩(wěn)停下,步重華望向車前窗外不遠處的醫(yī)院大樓,無奈地呼了口氣:“——津海醫(yī)大總院腫瘤專科住院部?!?/br>許局愕然道:“你去那干嘛?”“我從學術網(wǎng)上看見一篇分析匿名通訊技術安全漏洞的論文,作者是公大退休的張志興教授,內容是通過瀏覽器漏洞,對暗網(wǎng)使用者的IP進行定位,我覺得對追溯秦川那條買家評價有很大幫助。”隔著門診部走廊上的喧鬧雜音,張志興三個字清清楚楚傳來,吳雩面色突然微變。但許局沒有注意到,他沖著電話就急了:“我不是告訴你不要再摻和——”“張教授來津海做手術,他女兒女婿在醫(yī)院陪床,王九齡托他熟人幫我牽了個線來登門請教,如果順利的話下午我就回支隊開案情會。”許局氣得稀疏頭毛倒豎:“什么?你還沒放棄?我說叫你停職審查三天你忘了嗎?!喂喂喂……”嘟嘟嘟——那個姓步的王八蛋已經(jīng)把電話給掛了。“嘿呀,我高血壓都是被這幫小兔崽子氣得!”許局忿忿把手機塞回口袋里,深呼吸一口冷靜下來,整理了一下思路,盡量和顏悅色轉向吳雩:“小吳啊,你的辭職申請我已經(jīng)看了,今天我和市局歐秘書來醫(yī)院呢,第一是想了解你的傷勢和身體情況,第二就是想通過開誠布公的談話,來疏通疏通你的這個思想和心結……小吳?”吳雩臉色微微發(fā)白,如果再靠近一些仔細觀察,便會發(fā)現(xiàn)他瞳孔正緊縮成一線。——張志興。公大退休的系主任張志興。“小吳?”許祖新畢竟三十多年的老公安,那瞬間察覺到什么異樣:“你沒事吧?”“……哦,沒事?!眳泅Щ剡^神來,起身向左右看了一眼:“不好意思許局,洗手間在哪?”“?。俊?/br>吳雩說:“我突然想去方便一下,失陪?!?/br>他一點頭,把病歷藥袋等物放在長椅上,沒有看許局和歐秘書兩人,掉頭就向長廊另一頭走去,步伐非常快,仿佛大腿上的傷完全不對行動造成任何影響。這個時候醫(yī)院里人非常多,排隊等待的、來回拿藥的、推著小車匆匆走過的護士比比皆是;吳雩神情腳步都毫無異狀,就這么背對著許局等人走到長廊盡頭,卻沒有去推洗手間的門,而是身影忽轉,徑直下樓,三步并作兩步?jīng)_下樓道。剛換藥的傷口隱隱作痛,但他不在乎。他的腳步越來越快、越來越急促,到最后幾乎是硬擠出樓下大廳排隊的繳費處,呼地沖出醫(yī)院大門,滿大街炙熱陽光和喧囂塵上都瞬間撲面而來。嗶嗶——吳雩招手叫停一輛出租車,坐進去嘭地帶上車門,本能地低頭把臉偏向車里。“您好您去哪兒?”“去……”不知什么力量讓吳雩話音突然頓住,喉結輕輕一滑,咽下了即將脫口而出的他自己家的地址。“……津海醫(yī)科大學總院?!彼曇羝街保惨粲幸唤z難以辨別的緊繃:“腫瘤??谱≡翰??!?/br>司機應了聲,開始打表計費,車頭調轉駛向繁忙的大街。沒有人注意到醫(yī)院門前,一個背著雙肩包的“大學男生”正注視著出租車尾燈漸行漸遠,眼底浮出一絲冰冷的笑意,然后扣下頭盔,發(fā)動摩托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