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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隱瞞我們,李洪曦已經招了?!?/br>“——陳元量一百二十萬賣給你的人骨頭盔現在在哪里?”霎時刁建發(fā)全身一震!陳元量三個字仿佛觸動了某個開關,難以置信、果然如此、掙扎猶豫……種種情緒同時閃現在那張臉上,隨即因為強行掩飾,他臉上肌rou奇怪地扭曲了起來:“李洪曦招了什么?我不知道,人骨頭盔跟我有什么關系?”老姜脫口怒道:“你——”“我是給了陳老一百二十萬,但你們有證據證明那一百二十萬是為了買人骨頭盔嗎?”周遭一片死寂,刁建發(fā)直勾勾回視著步重華,嘴唇不住顫栗,就這么發(fā)著抖冷笑了一聲:“或者說,你們有證據,證明那個人骨頭盔真實存在過嗎?”·“沒有證據?!辈街厝A疾步下樓,沉聲道:“人骨頭盔從頭到尾都只存在于何星星跟李洪曦的供述里,這種卷宗呈上去會被檢察院退偵?!?/br>刑偵支隊氣壓低得可怕,數名面色不善的刑警緊跟在步重華身后穿過走廊,廖剛濃眉緊鎖出一個川字:“根據經文保處對陳元量早年經歷的調查,他在九十年代曾經入藏進行研究工作,住在牧民家里,很可能就是在那時得到了一些藏密相關的東西。這幾年人骨法器被炒得很熱,他把藏品私下出售是有可能的,否則以正常收入絕對支撐不起那一屋子家具玉器收藏的花銷。”“但現在已經沒證據了?!辈街厝A腳步不停,招手叫來蔡麟:“你立刻去找經偵曹支隊,請他今天務必抽時間開案情會,排查跟陳元量交易的非法賬戶、地下錢莊、境外對敲資金來源,想辦法摸出買家的線索。如果陳元量涉及宗教文物倒賣,人骨頭盔應該是他最后也是最珍貴的藏品,在這之前他肯定完成過不止一筆交易?!?/br>“明白!”蔡麟一溜煙應聲而去,廖剛憂心忡忡問:“但即便找到陳元量之前的交易記錄,在他咬死不認的情況下,我們怎么證明人骨頭盔這件東西曾經流出過他的手呢?”“你忘了證據鏈上最關鍵的那個人了嗎?”步重華沉沉道。廖剛下意識:“——誰?”“高寶康?!?/br>步重華推開刑偵支隊大辦公室門,所有人紛紛起身:“隊長!”“通知內河搜救中心和110報警平臺,征調五月二號案發(fā)至今四里河流域的所有溺水警情,同時配合水上派出所擴大搜索區(qū)域,四里河往下直到環(huán)城河、南運河、津海港,中途能調的所有監(jiān)控錄像都征集過來廣泛篩查。另外,為防止嫌疑人高寶康逃出津海,立刻將協查通報發(fā)給各地鐵、機場、碼頭、火車站、汽車站、高速公路監(jiān)控站,二十四個小時內再沒有結果,聯系市局向全社會簽發(fā)通緝令!”“是!”步重華疾步穿過大辦公室,所到之處人仰馬翻,所有人迅速起來收拾東西,幾乎立刻就在各自探組編制下開始了行動。廖剛叫住隊里幾名老刑警叮囑好各項細節(jié),突然步重華過來一拍他肩:“廖剛?!?/br>“是!”“帶人去市局法醫(yī)所,”步重華低聲吩咐:“排查五月二號以來河里打撈出的所有無名尸體包括零碎尸塊,如果有無法分辨面目的腐尸,就去找咱們上次請吃飯的那個耿主任,立刻插隊進行DNA對比?!?/br>廖剛心頭一涼:“難道……”“是,高寶康活著逃出津海的可能性非常小?!?/br>步重華的聲音輕而陰郁,他扭頭望向玻璃窗,越過樓下熙熙攘攘的馬路和遠處繁華巨大的都市,只見陰灰天穹之下,四里河水滔滔,向著遠方浩瀚的渤海奔流而去。“我們必須要準備面對最壞的情況,就是他和郜靈年小萍一樣,都死在了五月二號那一天?!?/br>步重華不祥的預感一語成讖。水文局、交管局、打撈隊、法醫(yī)所、水上派出所……能調動的所有資源都調動起來了,從分局支隊到各派出所刑偵治安大隊,無數警力在這茫茫天幕下辛苦奔波,然而高寶康卻如泥牛入海,蹤跡全無。天色從微曦到黃昏,從暮靄到黑沉,幾百通電話接進打出,十多批警車呼嘯來去,然而雪片般紛沓而至的消息中,沒有一個是好消息。“五月二號至今報到市局的十四起溺亡中十二具尸體已被認領,還剩兩具不符合嫌疑人年齡特征,已被排除!”“打撈隊再次確認沒發(fā)現任何可疑物體,110報警平臺的溺水警情也被徹底清查,沒有符合嫌疑人特征的案例!”“市局已簽發(fā)面向全社會的通緝令,目前接到各種線索上百條,但大部分都跟五零二案扯不上關系,剩下的暫時還在排查!……”……“高寶康生不見人死不見尸,我看這個案子現在誰敢結?!”步重華站在窗臺邊,背對著敞開的支隊長辦公室門,一手拿手機貼著耳朵,另一手扶在后腰上,冷靜強勢的語氣中夾雜著一絲焦躁:“刁建發(fā)等人落網只代表郜琳琳沉冤得雪,年小萍的被害原因卻根本沒頭緒,人骨頭盔怎么可能就這樣人間蒸發(fā)了?李洪曦在保護刁建發(fā),刁建發(fā)在保護陳元量,這幫人背后的一連串犯罪事實剛浮出水面,我不可能再眼睜睜看著它們沉下去!”最后幾句話響得近乎呵斥,吳雩皺著眉頭從自己座位上起身,走到他辦公室門口,又遲疑著站住了。“你聽著,只要48個小時拘傳期沒到,就輪不到我以外的人說話!”手機那邊不知道說了什么,步重華一字一句道:“我不管年小萍是什么人,家里還有沒有半個親戚為她奔走,只要她死在我的轄區(qū)里!我就要一查到底!”嘭一聲悶響,他把手機重重摔在沙發(fā)里,結束了通話。步重華還穿著兩天沒換的白襯衣,隱約可見肌rou輪廓和肋骨上的束縛帶。因為動氣牽扯到傷口,他咬牙抻了抻結實頎長的后背,剛從窗前一轉身,就猝然瞥見了門外的吳雩。“——你杵在那干什么?”步支隊長直直站著,眼神生冷,黑發(fā)凌亂,薄唇抿緊,看上去有點狼狽,語氣也不是太好,似乎還因為什么莫名其妙的原因而微妙地有點生氣。“……”吳雩試探問:“你不回去休息休息???”“我回去干嘛?”精英階級脾氣還挺大。吳雩想了想又問:“那……你是不是還沒吃飯啊?”步重華挪開目光硬邦邦地:“不用管,我忍一兩頓就行。”吳雩:“………………”吳雩嘴角微微抽搐,似乎想轉身離開,猶豫了下又沒動。步重華冷冰冰瞅著他,就等著看他是走還是不走,少頃終于聽他猶豫著咳了一聲,說:“……那我給你訂的黑魚蒸蛋,你要不要勉強吃兩口?”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