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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破云2吞海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82

分卷閱讀82

    不露在外。

——嘭!

步重華一手捂住吳雩眼睛,另一手墊在他后腦和地面之間,頭緊緊伏在他頸窩中,耳朵里只聽見自己的骨骼內臟齊齊發(fā)出悶響。

劇痛讓他甚至來不及感覺自己哪里受了傷,五臟六腑在同時收緊,緊接著從咽喉噴出了一口血!

時間仿佛被凝固靜止,無限拉長;那口熱血順著吳雩鬢發(fā)流到后頸,剎那間化作巖漿,融化皮rou,滋滋燒遍了每一寸冰冷的骨縫和黑暗中靜默的靈魂。

“……步隊,”吳雩呼吸一頓,隨即失聲怒道:“步重華!”

——砰!

砰!砰!

槍聲穿透夜空,響得可怕,所有爆沸同時一寂!

“不準動!不然開槍了!”當?shù)毓簿珠L食指扣在扳機上,怒吼撕裂所有人耳膜:“所有人退后!警察!!”

第35章

“心跳120次每分,血壓一百一六十五……”

“這警察情況還行,小劉帶他去拍個片子!”

“讓開!讓開!急診通道別堵著人!”

……

縣醫(yī)院燈火通明,從急診到前院擠得滿滿當當,猶如三更半夜開了個集市。南城公安分局幾個領導都趕到了,廖剛作為業(yè)務部門代表簡直是連滾帶爬下車的,在院子里抓著縣公安局防暴大隊的吼了半天,粗暴地推開幾個作勢來勸的手下人,裹著夜風呼一聲鉆進門。

“小吳呢?誰看見我們小吳了?”廖剛隨便揪了個小護士比劃:“我們隊的警察,個頭這么高,看著挺年輕,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

小護士回頭一指。

吳雩坐在靠墻的長椅上,低著頭悶聲不吭,大腿分得很開,左右手肘搭在雙膝上,向地面垂落的左手從小臂開始便一圈圈裹上了醫(yī)藥紗布。醫(yī)生正站在他身邊苦口婆心勸說什么,但他卻毫無反應,間或一搖頭,是拒絕的意思。

“小吳!”廖剛推開蜂擁而上的各路人馬,硬是從急診室外走廊上擠了過去:“怎么回事?你哪受傷了?”

“你是他的領導吧?”醫(yī)生眼前一亮,立刻拉住廖剛:“你趕緊勸勸他,火場里走了一遭出來,也不趕緊去拍個片子做檢查,年輕人一點也不知道愛惜自己,嘿呀真氣人……”

吳雩抬起頭來,帶著血絲的眼睛與廖剛對視,后者心里突地一跳。

——明明還是那張神情平淡的臉,從不打理的頭發(fā),散漫窩囊的打扮,但他周身卻仿佛挾著和平時截然相反的氣勢,尖銳、寒冷而沉凝,從全身上下每個毛孔中流露出來。

廖剛下意識放輕了聲音:“小吳你……”

“步隊呢?”

“步隊,”廖剛一愣,“已經做完檢查從后門推去觀察室了,內臟沒受大傷,肋骨裂了兩三根,觀察一晚沒事的話明天再送回津海,市一院那邊我們有人——你在這門口守著干嘛?”

吳雩收回目光,“啊”了一聲。

“聽見沒,你隊長已經沒事了!還不快去做檢查!”醫(yī)生怒斥:“這位領導你也別愣著,趕緊說他兩句!”

廖剛醒悟過來,只見吳雩這才“嗐”了聲,一手扶著膝蓋站起身,自哂般擺了擺手:“太平盛世,不用變那么嬌氣,算了吧?!?/br>
直到這時他身上那壓人的東西才突然散去了,仿佛在一低頭間,又變回了那個沉默溫順、毫無存在感的年輕人。

這極其隱蔽的變化,換作別人可能都不會注意,或納罕兩三秒也就撇之腦后了。但不知怎么廖剛卻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他想起不久以前步重華私下吩咐的話,那是年大興被抓不久之后,有一次突然提起的——

“提醒新來那幾個研究生,對姓吳的放尊重一點,別沒事呼來喝去的?!?/br>
“……啊——???!發(fā)生什么事啦?”

步重華沒有回答,只不耐煩地指指手上,“人家從警的年頭都不知道比他們久多少去了,你看胳膊腿上那傷?!?/br>
吳雩越過醫(yī)生,走向門外,剎那間廖剛一眼瞥去,只見他全身唯一裸露在外的雙手臂上,青紫已腫成了泛著黑點的淤紫,擦刮出的長長血痕還在滲血,順著滿是灰塵的手肘,洇進抹著厚厚燙傷藥的紗布邊緣,凝固成了觸目驚心的褐色。

“……小吳!”

吳雩回過頭。

廖剛沉吟片刻,攬著他的肩拍了拍:“你也去做個檢查,醫(yī)生讓你干嘛就干嘛,回頭……”

吳雩剛開口要作罷,廖剛說:“步隊今晚一個人不行,你也去拍個片子,回頭拍完跟他住同一間病房,好有個照應。啊?聽廖哥的話。”

吳雩遲疑少頃,張了張口,也不知道是想拒絕找不出理由還是其他什么,終于點點頭。

·

凌晨三點半,黎明到來前夜最深的時候。病房關了燈,門下縫隙中透出走廊上慘白的光,間或有腳步踩下的影子經過,是護士推著給藥的小鐵車啪嗒啪嗒走遠,咣當咣當?shù)幕仨懺絹碓讲磺逦?,漸漸消失在了醫(yī)院大樓的盡頭。

吳雩平躺在病床上,睜著眼睛,瞳孔深處隱約映出窗外遠方飄渺的燈光,扭頭向鄰床望去。

鐵架上的輸液袋還剩下大半,藥液正順著軟管一滴滴往下掉落。昏暗中傳來悠長平穩(wěn)的呼吸,那個人的胸膛也隨之有規(guī)律地一起一伏,應該已經睡熟了。

那是步重華。

吳雩輕輕起身下床,沒有穿鞋,光腳踩在地上毫無聲息,走到那病床邊,望著那張熟悉的臉。

步重華輪廓是真的很深,尤其臉頰到下頷骨那塊,在這樣的黑夜中都能顯出明暗區(qū)間來??赡芤驗檫€年輕的緣故,臉上缺少歲月留下的痕跡,睡著時眉宇一放松,那冷峻的積威感就散了,倒有一點神形于色的清朗和銳氣。

那個癱倒在血泊中嚎啕大哭的孩子,那些沾滿灰塵泥土的驚恐眼淚,已經被隱藏在冷漠的精英面孔之下,包裹在二十年如一日變態(tài)的嚴苛自律中,凝固成了尖銳的、冷酷的冰刺。

吳雩望著他,似乎想從那眉眼鬢角中找出記憶里的一點影子,但很快就放棄了。

“……你這個精英,當?shù)靡餐Σ蝗菀椎?,”他耳語似地小聲道。

過了會他又像自己對自己做了個總結陳詞,輕輕地說:“我現(xiàn)在同意姓步的跟張博明是兩種人了。”

他仿佛感覺很有意思,搖頭無聲一笑,把步重華的被角往上掖了掖,轉身走回自己病床,順手從床頭柜上的煙盒里倒出一根煙,兩根手指夾在鼻端前揉味道。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冷冰冰的聲音:“就算這樣也不是你可以在病房里抽煙的理由?!?/br>
吳雩:“……”

步重華每個字都仿佛讓室內空氣平白下降了一度:“我都這樣了,你還在我病床前抽煙?”

“……”吳雩鎮(zhèn)定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