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跟我們一起勞動，這也太脫離集體了?！?/br>
    “我是為人民公社做貢獻，集體應該以我為榮。是吧，戶長？”

    周蕓在后面應了一聲，然后說：“劉媛媛，我今天必須批評你，你去養(yǎng)豬場尖叫什么？把豬都嚇著了知不知道？小豬仔要是不長個兒，掉稱了你賠呀？你才幾斤rou，賠得起嗎？”

    劉媛媛沒想到會被訓斥，而且還是當著沈晏清的面，臉當即漲得通紅：“戶長，我不是故意的?！?/br>
    “你哪天不這么說？飯糊了不是故意，讓唐大花作詩不是故意，驚嚇小豬崽兒也不是故意，一個人天天不是故意卻總干壞事，那他也不是個好餅！”

    劉媛媛又哭了，捂著臉嗚嗚嗚地跑出去，周蕓沒好氣地說：“沈晏清，你不用搭理她，你把大隊的墻刷好，咱們知青點也面上有光?！?/br>
    世界終于安靜了，袁磊在蚊帳里笑得噗嗤噗嗤的：“這個劉媛媛太精了，把別人都當傻子呢，也就那屋的缺心眼兒們吃她這一套。還是唐大花有意思，眼睛又大又亮，扔鐮刀的時候那叫霸氣！”

    沈晏清瞥他一眼，袁磊立刻訕笑：“誒，我聞到rou味兒了，你晚上吃啥好的了？知青點這飯簡直了，輪到戶長她們做飯還能好吃一點兒，輪到劉媛媛我就想哭。哥們，有福不能自己享，明天帶我一起搭伙行不？”

    沈晏清冷哼：“你知不知道唐家誰做飯？”

    袁磊嘻嘻一笑：“反正不是你?！?/br>
    “她們家是三花做飯，人家小姑娘才十二歲，還要補課考初中，你這么大飯量，好意思麻煩人家么？”

    袁磊搖搖頭：“確實不好意思?！?/br>
    沈晏清滿意了，拿了盆出去洗漱，袁磊突然反應過來：“那你咋好意思的？唐大花咋也好意思呢？”

    中午的太陽依舊火熱，歇工的時候，嬸子們坐在大樹底下嘮家常，村里來了幾個陌生人，過來跟她們打聽：“麻煩問一下，你們村唐昭住在哪兒？”

    “誰？”嬸子們面面相覷：“唐啥？”

    “唐昭?！?/br>
    大奎媽笑道：“我們村可多姓唐的，有唐大奎、唐二奎，唐耀祖，唐田野，就是沒你說的這個唐昭?！?/br>
    來人中最高最壯的那個撓了撓頭：“不能啊，這是大旺村吧？”

    “對啊?！?/br>
    “我們找個小姑娘，十五六歲，叫唐昭?！?/br>
    “沒有，我們村真沒叫這個名的。”

    “不可能啊，印都給她刻了，小張，是我整混了嗎？”

    來人正是火柴廠孫廠長和小張，他們還帶了兩個人，專門來找唐昭的。

    小張笑道：“您領(lǐng)導廠里一千多人，啥時候混亂過？”他上前一步，問大奎媽：“嬸子，你們村糊火柴盒了吧？這活是誰給攬的？”

    “我們村的姑娘啊，去火柴廠畫畫來著，畫得可好了。”

    “是不是長這么高，眼睛又大又亮，就是有點兒黑？”

    “對啊，”大奎媽一拍大腿：“你們說的是大花，人家大花叫的好好的，你們憋給瞎改名。她在大隊部畫墻呢，你們?nèi)ツ莾赫宜伞！?/br>
    也不能怪這些婆姨，唐昭的名字在村里還沒叫起來呢。

    孫廠長不管這些，只要人在這個村就行，他趕緊帶朋友前往大隊部。一進院就看見墻上“為人民服務”幾個字的輪廓，唐昭身邊有個英俊的小伙子，倆人正一起兌油漆調(diào)顏色。

    “閨女，忙呢？”孫廠長抬手打招呼。

    唐昭一見是他，笑了。來得正好，這幾天正琢磨著去火柴廠再賣幾張畫呢。

    “孫廠長，是不是想畫別的梅花了？”

    孫廠長笑道：“就想著把畫賣給我！我這邊不急，但是我給你帶了個人來。這是印刷廠安廠長，老安，這就是畫紅梅的閨女?！?/br>
    安在嶺是個儒雅溫和的中年人，他朝唐昭點點頭：“那幅畫真不錯，也給我畫一幅吧?！?/br>
    唐昭和沈晏清對視一眼，心里樂開了花：“安廠長，您想畫啥盡管吩咐?！?/br>
    安在嶺道：“我想要一幅牡丹，要工筆，越細致精巧越好?！?/br>
    唐昭想了想，問：“您想要多大的？”

    “四尺的就行?！?/br>
    “工筆費時間，我還得在大隊刷墻，只能晚上畫。我盡量快著點兒，十□□不行？”

    “行，那就十天。”安在嶺也是個痛快人：“工筆肯定不能按寫意的價格給，240一幅，再給你一聯(lián)五斤的糧票、一聯(lián)五尺的布票、一聯(lián)工業(yè)券，你看行不行？”

    一聯(lián)就是八張票！行，太行了！

    雖然這樣想，她還是笑瞇瞇地說：“人家孫廠長還給我rou票和油票了呢?！?/br>
    安在嶺哈哈大笑：“行，rou片油票都給一聯(lián)?！?/br>
    唐昭這回滿意了：“您放心，這幅牡丹一定精致。不過想要效果好，筆墨紙硯都不能差?！?/br>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都帶來了。有什么需要你盡管提，咱們就一個目的，畫一幅驚艷的牡丹！”

    送走了客人，唐昭美滋滋的，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這幾天正愁錢用完了，大訂單居然自己跑過來。

    沈晏清出言提醒：“我記得大長公主的牡丹宴上，你送過她一幅工筆牡丹。”

    唐昭沒好氣道：“原來你還記得啊。”

    “就照那一幅畫?！?/br>
    唐昭嘆了口氣：“那幅啊，要值千兩吧？”

    “京都第一才女的畫作，不止千兩。”

    “那幅太精細了，真要我按那個水準來？”

    沈晏清點點頭：“你聽我的，我總覺得，這件事并不簡單。”

    14、這叫眉來眼去

    晚上吃過飯，三花和小虎子在堂屋寫作業(yè)，眼睛不停往里屋看。

    “二姐，他倆在干啥呀？”

    三花搖搖頭，低聲說：“不知道，總覺得是在進行什么了不得的儀式。”

    “沈知青剛才又洗手又洗頭，把白襯衫都換上了，整得可嚴肅了。還有咱姐，昨天一晚上都沒睡，她也不嫌累?！?/br>
    三花撇撇嘴：“可不唄，擺的一桌子都是，果脯也拿小碟子裝著?！?/br>
    小虎子悄么聲趴門口瞧了幾眼，回來后小聲說：“他倆都坐得可直了，jiejie倒茶呢，小拇指都翹起來了?！?/br>
    三花抬起手拭了拭翹小指：“還挺好看，虎，你不覺得嗎，咱姐跟李東來學詩的時候是假文明，可是跟沈知青在一塊兒，就是真文明?！?/br>
    小虎子搖搖頭：“不覺得，他倆對著笑呢，這也能叫文明？”

    三花果斷道：“這肯定不叫文明，這叫眉來眼去?！?/br>
    兩個小孩吐槽了一會兒，也不敢弄出動靜，都默默地寫自己的作業(yè)。

    唐昭和沈晏清面對面跽坐，家里的矮桌鋪了藏藍色細布，其中一角繡了藕花。一寸厚的棋盤置于其上，星位天元雅正端方。

    沈晏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