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升旗

現(xiàn)實有時候比更感人

第80章第80章

“你就是那個小弟弟？哈！想不到，我記得當時你怕得連晚上睡覺都非要我陪呢?！?/br>
“咳，那時候我年紀小?！?/br>
“后來呢？后來不害怕了吧？”

“現(xiàn)在不害怕了?！睕]必要將實情全部說出來，省得對方擔不必要的心。

“那就好那就好。所以你剛才道謝，是為了這個？”舒曠擺手，“沒必要沒必要，都多少年前了。”

“不只是為這個，”沈攜深深地看著舒曠的眼睛。后者的視線不經(jīng)意對上，忽然就像被磁鐵吸住了一樣，移不開了。

“還因為這次的事。謝謝你給我這次機會。謝謝你?！?/br>
舒曠還有些發(fā)愣：“怎么聽起來像領(lǐng)獎詞……”

“先聽我說完?！币遣悔s緊阻止，天知道舒曠能發(fā)散到哪去。

沈攜閉上眼，身體靠到了椅背上。

“我聽父親說，后來叔叔曾拜托你們查那幾個學生的身份。”

“哦哦，我有印象。除了你之外，只有我見過他們，所以被盤問了好久?！?/br>
“然后果然找到了?？墒?，那些學生的家長都不相信自己的孩子會做出這樣的事?！?/br>
他們不是抵賴，而是真的不敢置信。他們的孩子在學校成績優(yōu)，從不鬧事，跟同學們相處得很好，從不跟不良少年結(jié)交，即便偶爾有些淘氣，也從沒做過出格的事；一言以蔽之，都是品學不差的孩子。

不只家長這么認為，左鄰右舍，學校的師生，也都不相信他們會集體欺負一個十歲的小孩子。

“后來，其中一個學生偷偷對叔叔道歉，流著淚說事后非常后悔，不知道當時自己為什么會那么做。”

他說像是著了魔一樣。

最開始只是好奇，甚至還帶著一些善意——他們看到年幼的沈攜之時，曾討論過要不要通知大人來幫幫這個孤單可憐的孩子。

接著，就是帶上了游戲心態(tài)的逗弄。然后發(fā)現(xiàn)對方無力反抗，更沒有別人來阻止。左右看看，大家都在這么做。這個時候我要是停下來，一定會被認為是懦夫，要是我阻止他們，一定會被他們排斥；所以我不只要做一樣的事，我還要表現(xiàn)出自己不輸給他們的樣子；漸地漸動作越來越不受控制。反正后果也不會多嚴重；因為，“大家都在這么做”。

沈執(zhí)最終沒能追究這些學生的責任，也不知該怎么追究。

“但是那時候起我就明白了，看起來純良無害的人，也許就會在一瞬間變成惡魔，做出平常難以想象的事來?！?/br>
沈攜垂下眼簾。車窗外的光從側(cè)面打進來，在他臉上形成了交錯的光影分界線。

“沈攜……”

“今天，我很吃驚，不，不只吃驚，還很高興，心里很舒服?！?/br>
這么多陌生人，為了一件對自己沒有什么好處的事，不約而同、高高興興地幫忙。

那一刻他們是打從心底里快樂和溫暖的。

沈攜不是沒有聽說過那些無私奉獻的好人好事，但那離他太遠了，就像是媒體上的一個道德符號，只有概念，沒有實體。

可是今天，那些符合忽然之間從別的次元走了出來，化作現(xiàn)實中隨處可以看到的普通人。他們聊天的時候，有人煩惱著某門課不好學擔心要掛科；有人抱怨工資太少不夠花；有人聲明要努力減肥，有人問怎么才能讓老婆管得松一點。他們不是道德衛(wèi)士，只是小張、老李。

就是這樣的人，二話不說地、自發(fā)地守在竹林四周，圓一個沒有見過的小女孩的夢。

沈攜今天在竹林外，看著這樣一群普通人三三兩兩地到來，又三三兩兩地留下。

他是真的覺得，現(xiàn)在自己已經(jīng)不再害怕了。

也許他還不能讓時常在睡眠中襲擾他的噩夢消失，但一定可以在夢中添加一些充滿希望的新內(nèi)容。

“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是不會參與這個行動的?！?/br>
沈攜臉上的笑容如和風細雨，直直潛進了舒曠的心里。

“所以謝謝你出現(xiàn)在我面前?！?/br>
第一次是救了他，第二次是引導(dǎo)了他。

“……”

舒曠呆呆的樣子讓沈攜笑了，更期待他的回神過來之后會做出什么樣的反應(yīng)。以舒曠平常的表現(xiàn)，怎么奇怪的回應(yīng)都不奇怪。

舒曠清了清喉嚨，坐好。

“其實，我也該謝謝你?！?/br>
“謝我?guī)Я巳藖韰⑴c圓夢行動？那也不該是你謝謝我?！鄙驍y失笑。

“不是不是，你聽我說。”

周清塘是被震動顛醒的。他睜眼一看，自己正躺在一輛面包車的后排。腦袋昏沉沉的，后頸還在脹痛。

“我這是……”

吳昌奎在左邊的座椅上，扭過頭來：“醒了??？”

“這是在哪啊？”他摸摸脖子，有些難受地皺眉。

吳昌奎幾乎要笑出聲，可又覺得這時候幸災(zāi)樂禍不太厚道，只得忍著笑意：“話說在前頭，打昏你的不是我，提議的更不是我，你找正主算賬去。”

說著就把仲間毫不客氣地供了出來。

周清塘沉默了一會兒，露出苦笑：“我還能怪他不成？”

“你就是太好講話了?！?/br>
“其實……”周清塘沉吟一會兒，突然說，“當時你要是偷偷把解決方案告訴舒曠，說不定用不著打昏我，就可以讓我配合?！?/br>
“嗯？怎么說？”

“吳昌奎，你說我的演技怎么樣?！?/br>
“那還用說？”

“那個舒曠的演技呢？”

“遠不如你?！?/br>
“但是，你信嗎，你們來的之前的那段時間里，我被舒曠的演技抓住了?！?/br>
“……怎么可能？雖說你當時注意力被分散了，但以他的演技，還能抓住你？”

“他像是變了一個人，瞬間掌握了我的情緒；我被他牽引著做出反應(yīng)。之前我搞不懂為什么沈攜要讓他做主角，現(xiàn)在我明白了?！?/br>
“好像突然被附身了一樣，”舒曠用力皺著眉頭，“我覺得站在那里的人不是我，但又確確實實是我……感覺有點奇怪?！?/br>
“但是很開心，非常開心。你沒有看到小愛當時的表情。我抱著她在樹林里飛的時候，她眼睛簡直在發(fā)亮?！?/br>
舒曠的眼睛也在發(fā)亮。

“原來演戲是這么開心的事！”

沈攜點頭：“我雖然演了十年，但或許沒有一次能像你這樣開心?！?/br>
舒曠得意地笑起來：“你說，我的演技是不是有那么一點點提高了？”

“我還沒看當時的錄像，當如果你的描述沒錯，那么恭喜你?！?/br>
沈攜拍拍舒曠的肩膀。

“你邁進體驗派的大門了?！?/br>
第81章第81章

裴元蔡放下電話，揉了揉眉心。

如果是一個月前知道這個消息，他應(yīng)該是十分高興，并立刻著手進行準備的。可現(xiàn)在，接到通知之后，除了意外，他第一個感覺是棘手。

與舒曠的合同恰恰在一天前到期。外界當然還不知情，所以慣例地通知了他。

不過，就算還在合同期內(nèi)，對舒曠那個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