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過一絲復(fù)雜，無數(shù)的情感在他心中匯集起來，他是七情六欲的cao控者，卻沒想過有一天會被七情六欲所cao控。他低頭舔舐過葉凌青的皮毛，為對方輸入自己的力量，許久之后，墨鈺耀停了下來。

他相信葉凌青會戰(zhàn)勝心魔，這點毋庸置疑，只是那之后呢？葉凌青會怎樣抉擇？可不論如何，他不會放手。

如此想著，他又繼續(xù)凝視著葉凌青，就這樣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之中。

第49章第四十九章

葉凌青在做夢，是的，他知道自己在做夢，盡管他以前從未做過夢，除了從高處落下然后猛然驚醒那種，那還是他第一世的時候的事情了。

所以這算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真的不知道？’

什么？你……

‘裝傻，你不知道我是誰？還是你不敢承認(rèn)？’

‘是不敢承認(rèn)吧，說吧，你其實很清楚我是誰?！?/br>
‘我是你永恒的另一半，另一部分靈魂，你的本性，冷漠、自私、虛偽還有怯懦、悲觀、無能、畏懼、自卑。’

葉凌青抿了抿唇，牙根收緊，沒有回答。

‘不說話？哈哈，對了，你連自欺欺人都沒有舍棄成功，盡管你那么長久以來總試圖改變，但本性中依舊留著那些黑暗面，可說你真正可怕又其實不對，你只是一個擁有小人的一切個性的生靈罷了?！?/br>
‘不再是人類的感覺怎樣？有沒有讓你輕松一點？’

‘在洪荒之時你不是想要就那樣繼續(xù)下去的嗎？又跑回來做什么？顯示一下自己的無畏勇氣？還是無知自大？’

葉凌青垂下眼睫，依舊不語。

這是自我拷問。

‘你很明白嘛，對，你一直都是這么明白而清醒的，知道哪些事世界不容，哪些事情更加討巧賣好，但就是彎不下自己的腰，張不開自己的口，維持著虛假的清高，自持傲骨，也不過是個失敗者罷了?！?/br>
‘在金綠寶石出現(xiàn)之前你是怎樣的？之后你又是怎樣的？你是成功改變了自己嗎？還是時間扭曲了你？’

‘怎么？害怕嗎？覺得這一切不真實嗎？害怕其實夢醒了發(fā)現(xiàn)一切都是虛假嗎？就像看一場電影，其實你什么都沒，快要凍死在天橋下，或是被家人親朋同事唾棄看不起，掙扎了小半生結(jié)果只在家人口中獲得一句一事無成的評價?！?/br>
‘你還記得嗎？自己的家，你許久未回去的那個，還有你家人的面容，你自顧自的離開，想過他們之后會怎樣嗎？已經(jīng)老邁的親人，你連贍養(yǎng)義務(wù)都沒有盡到，你有什么資格說自己可憐呢？你在那里真的沒有需要報答的人嗎？’

葉凌青收緊了拳頭，呼吸加重。

‘啊，如果不是你七情六欲重新復(fù)蘇，你連這點愧疚和憤怒也感覺不到吧，真是，你現(xiàn)在真的可以說自己可憐了。懦弱無能者，自私?jīng)霰≌?，不孝不義者。你也算圓滿了啊?！?/br>
‘看看，你現(xiàn)在在追求什么，力量？智慧？哦，還是老樣子嘛，愛情?！?/br>
‘情感有那么多種，你偏偏就只關(guān)注這個，心眼小得只放得下這點狹隘了吧?！?/br>
‘那個就是你的新情人？叫什么墨鈺耀的，哦，天，你連愛情是什么都沒搞懂，卻找另一個也不懂什么叫愛的畜生來談情說愛！怎么？當(dāng)了多年的畜生之后，你連人類的最后一點也要拋棄了嗎？真把自己也規(guī)劃到畜生那邊了??！’

葉凌青眼睫微顫，他沉重的吐出一口氣，緩緩睜開了雙眸。

‘生氣啊？世界意識那么生氣的時候你也沒理它呢，失敗就會讓整個世界的生靈陪葬這種事情，你做起來一點也不手軟嘛，因為想要就毫不留情的奪取了屬于別人的世界，還將對方滅得連渣滓都不剩下，你的憐憫心呢？哦，隨著你變成畜生一起去了是吧。真應(yīng)該為你鼓掌了，可惜，你也不一定是贏家呢，外面還有一個覬覦你久已的家伙，你們一起死掉對這個世界來說才是好事呢?！?/br>
葉凌青冷笑了一聲。‘說這么多，你不就是想侵占我的力量么，不論你裝得多像道德家，你也不過是心魔罷了，我是畜生，你連畜生也不是呢。’

‘你得意什么？！我至少比你清楚我的目標(biāo)和內(nèi)心！你不停的遮掩，試圖去改變，結(jié)果也不過是把自己變成更加冷酷無情而已，你和我們心魔有什么不一樣？還不是一樣殘酷冷血！’

葉凌青不怒反笑，這次的笑容帶著幾分真心的愉悅，幾分釋然，幾分苦澀?！覐奈捶裾J(rèn)自己虛偽，還有你列舉的那一堆缺點，還有更多，不論我如何去改變，它們根深蒂固，如此，我又為什么要更改呢？不過你說得對，我連該報答的人都未去償還，在第一世時我便一個勁的只認(rèn)為自己過得不好，卻并沒有苦痛的付出過，只顧著抱怨……’

‘……你真的有病，所以你應(yīng)該去死?！?/br>
葉凌青還是笑?！畬Γf物從生必然會走向死，而我卻追求太大，不論是對力量還是生命，亦或是……愛情。連這個我也是自私而苛刻的，孤獨的時候就想抓住一切可以擁有的，抓住了一絲就將自己的所謂的愛情觀點強(qiáng)行加諸到墨鈺耀身上，其實他的觀點并非不對，食欲和愛欲本來就不那么分明，更何況它是兇獸饕餮?！?/br>
‘你究竟在扯什么？’

葉凌青沒有理會它，繼續(xù)喃喃自語?！畬τ邝吟讯裕秤褪翘煨?，其余一切欲望都源于食欲，所以他給予我的只是不符合我自己的奢求而已，即便是這樣，即便是這樣……’

‘喂！你——’

葉凌青忽而目光一凝，神魂閃現(xiàn)出無數(shù)道光芒，瞬間消融了縮在心靈陰暗角落的心魔，將之掐滅。

他復(fù)而一笑。

‘即使是這樣，我何嘗不是也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呢？愛情，即濃烈又短暫，而我自私又涼薄，即使我現(xiàn)在愛上了，我和他之間也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我自己都無法全心全意付出，苛求于他做什么？’

一切，這樣就足夠了，相伴，直到死亡，一生。

‘我活得也足夠久了，不想以后會繼續(xù)寂寞啊，你讓我重新拿回了情感，我便滿足你吧。’

黑暗中，冰冷的海水里，葉凌青悄然的睜開了雙眼，他靜靜的凝視了一陣墨鈺耀顯露的原形，待對方雙眸與他對上，他想要微笑一下，又想去自己現(xiàn)在是原形，笑了也看不出來，便帶著幾分釋然的平靜說道。“你吃了我吧，我同意了。”他愿意失去力量和身份記憶，重新變成空白的靈魂去投胎。

四周瞬間一片寂靜，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