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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然而當沈亦小心地用棉簽蘸滿酒精往傷口上涂時,他還是疼得把頭埋進了沙發(fā)上的一堆抱枕里。“乖乖,很快就好了啊。”沈亦盡量加快自己手上的動作,免得他的受刑時間延長。終于消毒完畢也涂好了藥膏,秦陽臉上已經滿是汗水,兩只眼睛淚汪汪的,看得沈亦忍不住想笑。“你這樣子還挺可愛的?!?/br>“不準這么說!”秦陽說著,用完好的右手抓起一個抱枕向他扔了過去。沈亦歪著腦袋躲開,還是笑:“別這么大脾氣啊,小心別碰到傷口?!?/br>雖然傷口已經簡單處理過了,但沈亦還是擔心:“今天就先暫時這樣,明天我還是帶你去附近的門診看一下吧,萬一有什么差池……”傷口的主人卻顯得很不以為意:“到時候再說。我餓了?!?/br>知道自己拗不過他,沈亦只好嘆氣:“行,我做飯去了?!?/br>兩人一齊從沙發(fā)上站起來,就那么一瞬間,沈亦感覺到了什么,扭頭看了一眼秦陽:“你是不是又長高了?”不等他回應,就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頭發(fā):“以前我還能看到你頭頂?shù)?,現(xiàn)在你都長這么高了,我要抬頭才能看到你了?!?/br>秦陽不高興地拂開他的手:“是你自己長得矮。”“行行行,我矮?!鄙蛞鄧@了一口氣,苦笑著走開,“唉,弟弟長大了啊,不喜歡哥哥了。”聽到這話,秦陽眼眸再一暗:“沈亦,你能不能別老是把我當?shù)艿芸??!?/br>“可你就是我弟啊?!辈幻骶屠锏纳蛞嗷仡^看著他,發(fā)現(xiàn)他表情嚴肅得很。笑容又更苦澀了一分,“行,既然你不喜歡,那我以后就不說了?!?/br>好像又誤會了。秦陽心一沉:“我不是那種意思?!?/br>“沒關系,我能理解?!鄙蛞嘤中α艘幌?,但明顯已經受傷了。秦陽想解釋,卻找不出什么能安慰對方的話語。只能沉默著,任這誤會延續(xù)下去。我不是那種意思,沈亦。我只是不想你再把我當小孩看待。我已經長大了,沈亦。我已經長大了。第一次見到沈亦,是三年前。他剛升上初三。那天,mama特地去學校接他回家,督促他換了身正式的衣服,又開著車帶他來到了一間西餐廳。靠窗的座位景致很好,餐廳里人不多。他們走進去的時候,有個中年男子在靠窗的座位上起身向他們揮手,笑容和藹。見到他,母親臉上的笑更加燦爛了。他跟在母親身后,來到了那個即將成為自己繼父的人面前。“我兒子,秦陽。秦陽,這位是沈叔叔。”他盡了最基本的禮儀:打了個招呼,點了點頭,就隨著母親入座。方桌一共有四個座位,他對面的位置空著,那位姓沈的叔叔向母親解釋:“沈亦他剛下課,可能會晚點到。我們先點菜?!?/br>“我們又不餓,再等等也沒關系?!贝蟾攀窍虢o未來的繼子一個好印象,母親不想急著點菜,“沈亦今年讀大幾了?”“今年十八,剛上大一。他的大學就在附近,呆會兒他自己會過來的。”沈叔叔說著把菜單推給秦陽,“秦陽你想吃什么,自己先點吧?!?/br>她笑了起來,把菜單接過去:“你真是的,他一個孩子,又看不懂這些?!?/br>秦陽冷淡地坐著,沒有一點要參與他們之間的談話的意思。他的右前方,坐著一個將要成為他的繼父的男子,而他的右手邊,坐著他一直以來都十分熟悉但今夜卻覺得異常陌生的母親。跟他們的共處,讓他覺得很不舒服。想到未來,這個與自己毫無關系的男人會成為自己的“家人”,他就覺得更不舒服了。那兩個成年人似乎并未察覺到此刻他心中敏感的掙扎與博斗,自顧自地談笑著,恍如廣告里和如琴瑟的夫妻。真讓人受不了。秦陽百無聊賴地坐了一會兒,借口去上廁所,從后門悄悄繞到了外面的公路上。西餐廳沿江而建,公路對面就是奔流不息的江水。他沿著人行道慢慢走了一會兒,選了個沒什么人的地方停了下來。江風迎面吹來,他倚著欄桿看底下黑漆漆的江水,以及江面上倒映的燈火出神。他正想嘆氣,右手邊不遠處卻傳來某人捷足先登的嘆氣聲:長長地,重重地。仿佛飽含痛苦。他不由得循著聲音看過去,只見距離自己不過幾米遠的地方,有個穿著白襯衫的身影正靠在欄桿邊上,一手捂著腹部,身子微蜷著蹲了下來。很痛苦的樣子。盡管不愛多管閑事,但此時他還是不由得走了過去:“你怎么了?”“沒、沒什么事……”那人聲音明顯在顫抖,但還是逞強般地抬頭朝他笑了笑。秦陽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人其實也比自己大不了多少,頂多十七、八歲的模樣,臉色因疼痛而蒼白,但看得出來,眉眼很是清秀。無法把這副模樣的他一個人扔下,不愛管閑事的秦陽此時只好提議:“我送你去醫(yī)院吧?”也不知那個人哪來的毅力,明明已經痛到滿頭的虛汗了,卻還是十分倔強地搖頭:“不、不用……我……我就這樣歇一會……歇一會兒就好……”他說罷靠著欄桿坐下,前屈著雙腿,將頭深深地埋進膝蓋。見他如此堅持,秦陽也只好陪他蹲在一旁,一邊考慮著是不是該去叫人幫忙。晚風拂過江邊,水流聲中,秦陽聽著他呼吸聲漸漸由重變輕,身體也慢慢放松下來,沒有蜷得那般緊了。大約十分鐘過后,他緩緩抬起頭來,帶著略顯蒼白的臉望向秦陽:“不好意思,麻煩你這么久。我現(xiàn)在沒什么事了,謝謝?!?/br>“我也沒做什么?!鼻仃栍行擂蔚卣酒鹕韥?,稍稍后退了兩步。“是胃病,老毛病了?!彼赡苡X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便道。擦了擦額上的汗,他也扶著欄桿站了起來。“你還是去醫(yī)院看一下吧,看起來挺嚴重的?!?/br>“會的,以后吧。”他再次笑了笑。秦陽看著他的笑,反而皺起了眉頭:“你還是再休息一下吧,你臉色看起來還是很不好。”“沒事的。已經好很多了?!彼^續(xù)笑著。那笑容里,空蕩蕩的,其實什么都沒有。秦陽是看得出來的,也因此覺得不舒服。眼見一個人如此勉強自己,他莫名覺得生氣:“不舒服就不舒服,逞什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