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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我都知道。那釵子我從來沒有給別人,從見你第一面起就想給你,只給你?!?/br> 祝銀屏不出聲,依然沒有笑意,長發(fā)垂落到膝頭,陶子謙的手指纏繞上發(fā)絲,他莫名有些胸悶。 “屏娘,別嘔氣。再等一個月,只要一個月,我一回來就去南安侯府提親,帶著金雀抱珠釵來見你。等我好嗎?” “我沒有嘔氣?!?/br> “屏娘……” 祝銀屏臉上沒有一絲喜悅,她抬起眼,淡淡地說:“天快亮了,你該走了,不然我們都會有麻煩?!?/br> 遙遠(yuǎn)處第一聲雞鳴已經(jīng)叫響,陶子謙很清楚她說的對,是時候了,可他卻前所未有的糾結(jié),祝銀屏還在氣惱他,他簡直有些恨她這份固執(zhí)。 陶子謙撿起地板上的夜行衣,一邊飛速穿好衣服,一邊覷探祝銀屏的臉色。 她仍是呆呆坐著,淚早就干了,面上無喜無悲。 陶子謙把衣裳整理好,厚著臉皮湊過去:“屏娘,剛才說好的,我都回答你的問題了,可你還沒親我呢……” “親你你就走嗎?” 祝銀屏譏誚一笑,上身前傾,嘴唇在陶子謙右臉飛快碰了一下,立即又坐正,“那你現(xiàn)在可以走了?!?/br> 陶子謙從沒這樣煩躁過。 他沒指望祝銀屏一時半會兒就消氣,只想她對婚事點(diǎn)個頭,他就能放心離開,她卻偏偏一副什么都無所謂了的樣子,當(dāng)真讓他害怕。 又一聲雞鳴。 陶子謙知道必須走了,若叫人撞見,只會給本就糟糕的局面雪上加霜。 “那我走了,你好好保重?!?/br> “記住,千萬別在憤怒、難過的時候做決定?!?/br> 陶子謙轉(zhuǎn)身,幾步下了竹樓,祝銀屏聽見樓后窗牅“吱嘎”一響,原來他是從那里進(jìn)來的。 他走了,除了床上雜亂的被褥,沒什么跡象能證明他來過。 祝銀屏咬了咬嘴唇。 這算什么,她心想。 ** 莊上的人昨晚喝大了,快到卯時才陸陸續(xù)續(xù)起床,將客人送出大門。 陶子謙一路上沒遇到阻礙,他謹(jǐn)慎地穿過竹林,沿著墻根向后繞了一段路,□□出莊子,然后才去和文竹他們會合。 還沒走到約好的地方,夏生先迎了上來。 “東家。”夏生恭謹(jǐn)?shù)匦卸Y,順手接過陶子謙背上的褡褳。 夏生十七八歲,身材敦厚,長了張農(nóng)夫一樣老實(shí)的臉,心眼子卻不少,辦事很機(jī)靈,陶子謙看中他這點(diǎn)反差,讓他做了幾年貼身隨從。 “看守竹林那人沒察覺吧?” “東家放心。前邊席上好幾個人才能分一壇酒,他自己得了一壇‘天香’,高興瘋了,幾杯酒下肚,連舌頭都捋不直了。” 陶子謙卻皺起了眉,這些被安排到鄉(xiāng)下的家仆,多半老弱愚笨,雖然忠誠,真遇上事卻不得力。 “夏生,”陶子謙吩咐道,“你找個由頭,在離這里最近的村鎮(zhèn)住下,幾個人輪流留意這邊的動靜,但是也別提起三小姐,免得他們起疑心?!?/br> 夏生暗笑,心想東家自己做出竊玉偷香的事,這會兒看誰都像賊了。 “東家放心?!毕纳念I(lǐng)神會。 ** “……小姐?” 翠兒上樓時,見祝銀屏還是呆呆坐在妝臺前。 “嗯?”祝銀屏緩過神來,“翠兒?……對不起,沒去叫你……你睡在哪里了?” 翠兒指了指西邊,“院子西邊的柴房?!?/br> 夏日里柴房很空,巡視山林的人有時會在那里湊合一晚,所以有現(xiàn)成的鋪蓋。 祝銀屏點(diǎn)點(diǎn)頭,有氣無力地說:“辛苦你了?!?/br> 翠兒見祝銀屏神情恍惚,也不多說話,收拾了床鋪,抱起被單要去溪邊洗滌。 樓梯下了一半,翠兒終于沒忍住,回頭問:“小姐……如果你嫁給豐瑞祥的東家,我們就不用去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了吧?” 原來翠兒的小心思在這里,祝銀屏失笑。 翠兒原本家在金陵城外,家里三口人,雖然貧寒但也能過活,只可惜有個殘虐的父親,動不動就打老婆和女兒。翠兒不到十歲時,她娘實(shí)在忍受不下去,撇下她逃走了,后來沒多久父親也病死,翠兒才賣身為奴。 祝銀屏知道,翠兒每年都會回村里打聽,希望有一天她娘能回來。所以翠兒才那么不想跟著她遠(yuǎn)嫁么…… “我不會嫁給他?!?/br> 翠兒眼睛大睜,一臉疑問。 祝銀屏勉力笑笑:“不過你不用擔(dān)心,我也不會遠(yuǎn)嫁?!?/br> “等你洗好被單,幫我準(zhǔn)備筆墨,我要給十一娘寫信。” 翠兒應(yīng)了聲,走了。 祝銀屏掩住臉,深嘆了一口氣。 她可真是糊涂,從前一心懷念前世對她好的陶子謙,想他回來,想重修舊好,卻不曾考慮過,陶子謙會怎么想。 陶子謙說的很克制,祝銀屏卻記得,前世她可不僅僅是新婚之夜沒給陶子謙面子,不僅僅是那樣而已…… 新婚第二天,陶子謙要給她梳頭,她把梳子甩開,掉在地上,摔成了兩截……然后她哭了起來,原本就起得遲了,顧氏已經(jīng)在等候,她這一哭,又磨蹭了快一個時辰才去拜見顧氏。 歸寧那天的宴席上,她全然沒管伯父幾次提醒,偏就是拗著一股子勁,借故和劉氏私語,就是不要給陶子謙斟酒夾菜…… 陶子謙把金雀抱珠釵送給她,她心里喜歡,說出口的卻是“區(qū)區(qū)商人婦,這么招搖的釵子讓我怎么戴出門?早些年連綢緞都不該穿,現(xiàn)在穿金戴銀的,別人當(dāng)面不說,背地里會怎么笑話?” 還有他不許她去品香會,告訴她袁繼業(yè)不是好人,她故意反駁“那你又是什么好人,自己心思齷齪,以為別人都和你一樣”…… 還不止這些…… 她自己偶爾想起前世陶子謙那些冷漠回避的時刻,還是心意難平,恨得牙癢。那么,經(jīng)歷過許多不愉快的事,陶子謙難道就能心無芥蒂?他們從來沒有好過,怎么談得上和好。 他說不想重蹈覆轍,卻又說要娶她。 就因?yàn)樗碛谒?,他不得不?fù)擔(dān)起這份責(zé)任?那么換了任何一個女人他都會這么做。 “這算什么……”祝銀屏自問。 “我不想嫁你了。”她輕聲說,心里有了答案。 第51章 私奔 蔣妙蘭換上祝銀屏的衣服,罩衫袖子略長,像戲服的水袖一樣垂墜下來。她抖了抖胳膊,把兩只手露出來,猶豫地問了句: “祝jiejie,你真的打算這么做嗎?” 祝銀屏那邊倒是輕松,今天特意叫蔣妙蘭穿了她九堂姐的衣裙來,蔣九娘和祝銀屏個頭差不多,她的衣服祝銀屏換上剛剛好。 祝銀屏拿起帷帽在頭上比了比,又放下來,無比堅(jiān)定地說:“嗯。我必須去品香會?!?/br> 蔣妙蘭心里納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