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愚說道。

“好?！碧K若愚拿出手機，轉身走到窗戶下。

“電話打通了，給你?！碧K若愚走過來，把手機遞給夏惟一。

“阿一，你還好嗎？”顧凡似乎有些疲憊，聲音很低沉。

“嗯，我很好。醫(yī)生說三天之后，拆開紗布，我的眼睛就可以看見了?！彪m然知道顧凡看不見，但是夏惟一還是高興地笑著。

“嗯，我很高興你可以再看見。”

“到時候，我們再去看看那片白樺林吧?！毕奈┮坏淖旖禽p輕揚起，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

蘇若愚在旁邊看得一陣心酸，偏過頭去，不再看。

“阿一，我昨天晚上去了法國。公司有一個很重要的案子，必須得去處理，可能會在那邊待幾天?！?/br>
“哦，”夏惟一有些失望，下一秒又說道，“沒關系，你先忙工作?！?/br>
“我會每天給你打電話的?！?/br>
“好?！毕奈┮粍傉f完，電話那邊就沒了聲音。知道顧凡又把電話掛了，夏惟一有些難過。

第二天……

“阿一，法國這邊下雨了?！?/br>
“是嗎？我看不見，但是沒有聽見雨聲。這邊應該沒有下雨?！毕奈┮坏淖旖青咧Γ燥@蒼白的臉一片柔和。

“你要好好吃飯，多注意休息?！?/br>
“嗯，知道了?！?/br>
“我差不多得掛了，這幾天很忙。”

“好?！?/br>
“我明天再打給你。”

第三天……

“阿一，案子談成功了。這次是我談過的生意中最大的一筆，成功了我很開心?！?/br>
夏惟一呵呵地笑了起來，“那恭喜你了，又可以大賺一筆了?！?/br>
“阿一，你還好嗎？”

“嗯，一切都好?！?/br>
“阿一，一直以來都沒有和你說過對不起。對不起，這兩年，我做得太混帳了?！?/br>
“我不怪你?！毕奈┮荒樕系男θ莸?，隱隱有些不安：“你什么時候回來？”

“阿一，我愛你?！?/br>
“顧凡，你什么時候回來?！毕奈┮挥行┲钡卣f道，心里越來越不安。

“我明天就回來了，你要好好聽醫(yī)生的話?！?/br>
“知道了，又不是小孩子。”夏惟一笑了起來，聽到顧凡說明天就回來，心中的不安瞬間就消散了。

“那我掛了?！?/br>
“嗯?！?/br>
第四天，夏惟一眼睛拆了線。許久不見天日的眼睛，即使是在室內陰暗的光線下，眼睛也感覺到刺刺的，不敢睜開。過了許久，才慢慢適應四周的光線。

蘇若愚拿了鏡子給夏惟一，夏惟一拿起鏡子，看著鏡子中那雙黑亮的眼睛，感覺熟悉又悲傷。

“阿一，公司突然又有事情，我現(xiàn)在在去機場的路上，要去日本，估計要一個多星期才能回來。對不起，又不能來看你了?！鳖櫡灿执螂娫掃^來說道。

“嗯，沒關系，工作要緊?！?/br>
“你要照顧好自己。”

“好，你放心?！毕奈┮稽c點頭。

“天冷了，晚上睡覺要蓋好被子?！?/br>
“知道了，你也是。”

“還有如果下午去曬太陽，一定要讓蘇若愚陪你一起去，帶上外套，回來的時候，可以穿上。如果風大，就不要出去了，好好待在病房里?！?/br>
“知道了?！毕奈┮蝗滩蛔⌒ζ饋?，顧凡當他是小孩子嗎？

“阿一，我想你?！?/br>
“我也是?！?/br>
“嗯，那先不說了，我掛了。”

“好。”夏惟一的“好”字還沒有說完，顧凡就已經(jīng)掛了電話。

夏惟一撇撇嘴，沒有說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原諒我還是離開了你

十六天后……

今天出院，夏惟一的心情很好。一路上，都是笑瞇瞇的，并沒有注意到蘇若愚有些反常的神情。

打開門把東西放下后，夏惟一去給蘇若愚拿了瓶水?！巴砩辖兄茉葡黄饋沓燥埌?，很久沒有下廚了?！毕奈┮蛔谔K若愚身邊，心情極好地說道。

蘇若愚沉默不語，臉色很難看。

“怎么了？”蘇若愚的樣子讓夏惟一覺得很反常。

“阿一，有件事，我要告訴你。”蘇若愚沉默良久，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般才鼓起勇氣說道，“顧凡死了，早在你做手術的那一天他就自殺了。”

“別開玩笑了，蘇若，昨天顧凡還和我打過電話呢?！毕奈┮幌袷锹牭搅颂齑蟮男υ挵?，笑著說道。

“你的眼角膜就是他捐給你的。他給你打的電話，只不過是他提前錄好的錄音，怕你看不見他會擔心，所以讓我們每天放給你聽?！碧K若愚看到夏惟一剛剛失控的表情后，狠心再一次說明顧凡已經(jīng)死了的這個事實。

夏惟一沒有再說話，只是愣愣地看著蘇若愚。似乎是期待著，下一秒，蘇若愚會說，剛剛說的都是玩笑話。

然而，蘇若愚并沒有如夏惟一所期待的那樣說出那些話，他只是給了夏惟一一封信。

我的阿一：

我走了。對不起，原諒我還是離開了你。到最后，我還是以最殘忍的形式傷害了你。

阿一，答應我，不要哭。你知道嗎？每次你一哭，我的心就亂了。

你知道為什么我們會在這座城市相遇嗎？那是因為我想你，發(fā)瘋了似的想你，所以我來找你。

見到你時，我比想象中的還要狂喜。但是因為仇恨，再一次見到你，我終究沒有給你帶來快樂，帶來的只有無盡的折磨。一直沒有告訴你，我們第一次見面不是在漢庭休閑俱樂部，而是你們公司樓下。只是那時你沒有看見我，而我卻看見了你。當八年后第一次看見你時，你的手正握在云飛揚的手里。那一刻，我全身的每一滴血，都在叫囂著，嘲諷著我有多可笑，提醒著我應該恨你。可是，越恨你，我就越清楚我有多愛你。這個事實讓我覺得很屈辱甚至是恐懼。我怕自己一不忍心便會對你心軟。所以，對你越來越變本加厲。和你住在一起以后，我發(fā)現(xiàn)自己比想象中的還要離不開你。我多么想把你據(jù)為己有，讓你的眼睛只看著我?？墒?，正因為這樣，我才錯的更加離譜。離譜到永遠無法原諒自己。

八年的魔鬼生活，已經(jīng)讓我忘記了該如何以一個人的身份去守護另外一個人。所以，我給你帶來的除了傷害便是折磨。不是我不想溫柔，而是我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失去了溫柔的能力。

直到知道你的眼睛是因為這兩年來經(jīng)?？奁?，才惡化的，并且以后可能會永久失明，我才開始醒悟。

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為什么我會把你逼到這樣的絕境？為什么會把最愛的人折磨到這種地步？

后來，你一天比一天沉默。我很擔心你會得抑郁癥，想著辦法讓你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