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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想捂住自己的雙眼了。 姜偃望著她,目光細細碎碎,溫澤潤和,雖然還在下邊一動不能動彈,可半點沒有被脅迫的不情愿。過了半晌,他抬起一臂,手指輕摩挲過她的鴉鬢。 “是我不夠有勇氣,現(xiàn)在依舊沒有?!?nbsp;JSG 他停了下,微笑。 “也只好對公主殿下說,以后都不敢了,求你不要嫌棄,不要不要我?!?/br> 元清濯一愣,意會到了姜偃話中的意思,嘴唇越咧越開,最后繃不住了“嘭”地綻成煙花。 她再度埋首在姜偃的肩頭,身體不住地抖動,這一次確實歡喜,喜極而泣。 劫后余生,失而復得。 她曾經(jīng)這么不知珍惜,如今玉人依舊在自己身側,還有什么比這更令人高興的? 元清濯笑得下巴輕輕抖動,手指撥他下頜骨,雖然看不見他此刻神色,但莫名就是知道他很愉悅,于是她便萬分心安。 “我可舍不得不要你。我的脾氣又臭又硬,就像爛水坑的臭石頭,也蒙蘇公子不棄,覬覦有三年之久了。” 她支起下巴,促狹一般地,伸指頭戳了一下他的俊臉。 “還裝矜持,羞羞。” 第68章 心肝大可愛姜偃 姜偃蘇醒了只有片刻, 很快又陷入了沉睡,約莫是目前大夫用的藥有助眠的作用。然而話說開了,元清濯心頭不再那么沒底,也就輕松地舒了口長氣, 得以睡了個安穩(wěn)的回籠覺。 等到醒來的時候, 天正近傍晚, 她腹中空空, 尋了點吃食先裹了腹, 便又回來看姜偃。 他還在睡著,姿勢始終沒動過。從窗欞格子漏出的一點昏紅的光,暖暖地照著他白瑩如雪的面龐。 一瞬間, 這周遭靜謐到了令她有一種穿越時空洞悉了五十年之后的畫面情景的感覺。 那時鬢已星星, 不再如此刻朱顏翠鬢, 他是個糟老頭, 她還是守在他病榻前的糟婆娘。不覺嘴角翹了一下,連自己都逗樂了。 真好啊。 她彎腰替他重新掖上被角, 順便偷親一口美人唇,放下簾帳 * 令他好睡。 這時,屋外傳來了叩門聲, 她好奇是誰造訪, 拉開門出去,只見階下所立之人是來自于裴家軍的前輩,她立即肅容, “您可有事?” 他道:“王爺約您, 城外十里長亭一見?!?/br> 十里長亭,那是被人們用來送別的地方。 元清濯懂了裴鈺的意思,垂眸沉默了下, 回道:“容我收拾一下,這就過去。” 她回屋換了身勁裝,裹上披風,牽馬出城。 裴鈺果然早已在等候,遠遠地便望見他如青松亭亭的身影,她策馬而近,到了長亭之外,翻身下馬,將馬韁拴好之后,沿著她所在之處拾級而上。 裴鈺負著手等她來,轉過身,朝她咧出一朵燦爛的笑容:“小滿,你到底是肯來見我的。” 元清濯默了下,坦蕩地道:“相識一場,你待我不薄?!?/br> 若不是不識好歹的人,這樣的情境之下,無論如何都會來的。 她其實很想對他說一聲謝,“裴鈺……” 裴鈺搖了搖頭,打斷了她要說的話。他的臉上都是笑,看著釋然而輕松,只是眼睛里沒有笑意,一點也無:“老實說,公主,我從前說了姜偃很多壞話,因為我真的以為他沒你想象的那么喜歡你,我怕你受到傷害。這樣想,也是覺得,我與公主相識了這么多年,我裴鈺也算是少年英雄,小有名望,無論如何都不輸給姜偃才是?!?/br> 他搖頭,自嘲一笑道:“但這一切,到底只是我的臆想罷了。在得知姜偃就是蘇嬴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我永無機會了?!?/br> 元清濯卻很是心驚:“你怎么知道的?” 裴鈺有點無語地看了她一眼,“公主我在你心目中是不是特傻特沒譜?” “……” 元清濯不能說,還真的是這樣的。她很為裴鈺感到抱歉。 裴鈺嘆了聲,道:“如果這樣的孽緣都不足以讓我死心的話,那我也實在是太不知好歹了。我現(xiàn)在承認,姜偃他確實很愛公主,一點不比我少,既然公主選擇了他,那么作為男人,我應該瀟灑一點。公主,我退出,這就要走了,這一次,是回膠東。” 在發(fā)現(xiàn)姜偃的秘密的時候,裴鈺突然全明白了。 明白了姜偃或許因為種種經(jīng)歷,不像自己這樣敢于坦蕩地說出對公主的愛,他的愛更卑微而壓抑,內(nèi)斂而克制,也偏偏會讓公主心疼。 元清濯沉默了半晌,道:“相識一場,我居然也無話好送你,實在是對你不住,只好祝你一路順風?!?/br> 說完還補了一句:“我和姜偃成親之后,會去膠東看你的。” 裴鈺心臟中箭,作西子捧心蹙眉狀:“公主……你們是成心的嗎?” 元清濯困惑地眨了眨眼睛,裴鈺呼出口氣,擺擺手道:“算了算了,我裴鈺不是那么小氣的人,說不定你們來膠東,本王也早就有了自己的愛妃,兒女都抱了幾個了。” 自我安慰了一番,他轉過身,把臉上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自己留 * 起來不給人看,低聲道了句“我走了”,便走向了自己的馬。 他的腳步越來越快,像唯恐被誰追上一樣,到了馬背前仿佛才反應過來,便一個急剎差點一頭撞在馬腦袋上,他就這樣冒冒失失地牽了自己的馬,翻身而上。不知想到了什么,馬背上筆挺如劍的身影一陣凝滯,最后終是隔著漫卷黃沙,長亭短亭,回眸望了一眼。 這一眼帶著經(jīng)年相思破碎成渣的無望,和最后的那一點如同祭奠般的殘念。 隨即他收回了目光,領著數(shù)十騎裴家軍絕塵而去。 只見前方煙塵滾滾,馬蹄紛亂,不一會裴鈺的身影變成了一粒芥子,最后,徹底地消失在了隱有丘陵起伏的遠處。 …… 謝淳風聽說師弟醒過一次了,正想來碰碰運氣,沒想到運氣還不錯,他來時姜偃正好又醒了,并自己歪在了床頭上,似乎正抱著一件血衣出神。 謝淳風覺得師弟有種怪癖,戀血衣癖。 三年前把他撿回去的時候,因為姜偃那身衣服上全是血和帶血的皮rou,他早就扔了,沒想到人家醒了以后居然念念不忘,非要把他那件沒什么看頭的衣服找回來。謝淳風拗不過他只好答應了回去找,沒想到返回社廟之后才發(fā)現(xiàn)血衣不見了。 肯定是被人拿走了。 當時為了避免泄露蘇嬴行蹤,謝淳風不露痕跡地折轉了回來,擱誰面前也沒提及此事。姜偃沒拿到自己的衣服,漸漸地就死心了。 不過后來他知道了,從前那身衣服,是蘇嬴在蘇家時穿的最后一身衣服,好家伙他一路從云州輾轉到梁都,為了躲避追殺,都混到就要沿街乞討的地步了,愣是沒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