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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元清濯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水光:“你的意思是,不管我做什么選擇,你都欣然接受?” 她怎敢教姜偃受如此大的委屈! “我……我不能決定,你讓我好好想想……” 姜偃溫言道:“可以,公主好好去想。臣但愿公主把一切都想明白?!?/br> 元清濯胡亂地“嗯”了一聲,猶如踩斷了尾巴的貓亂步朝著門外疾行而去。 下樓的“噔噔噔”很快淹沒無聞,人已經離開了良久,姜偃的目光才重新回到紙上。只是,也再無心于翻譯著作,他彎腰拾起方才公主倉皇離去時 * 滑落的軟毯,隨意放在大椅上,朝外走去。 …… 元清濯胸口guntang,幾乎連氣都無法喘過來,好不容易回了公主府,倒頭就躺進了被窩里,睡了個天昏地暗。 她幽幽地做了個噩夢。 夢里,自己得到了小皇帝的賜婚,與姜偃終成連理。喜宴上,他一襲紅衣,烈若霓霞,有著說不出的驚艷。所有的貴女都在嫉妒她,能夠得到這么好的姻緣,得到姜偃這么好的人。 賓客如云,高朋滿座,喜氣無邊。 可就在拜天地的時候,一個不速之客突然造訪,眾人驚醒回眸,只見一少年攜匕首而來。 那少年高高瘦瘦,形如玉樹,只是面龐模糊,臉上沒有五官。 可饒是如此,夢里的她竟還是一眼便認了出來,她驚呼失聲:“蘇公子?” 那少年沒有臉,可是她能感覺到他的憤怒,仿佛被最親近的人被騙,背后中刀,他凄厲地朝她暴吼:“你為什么拋下我?為什么不要我?” 元清濯被吼得震驚,那少年舉刀就刺來。 她自然閃身避過,不讓他的刀傷到自己。 誰知那少年只是虛晃一招,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立即回身刺向姜偃。 他武藝高超,姜偃不會武功。 他有備而來,姜偃手無寸鐵。 “不——” 一刀已經刺中了姜偃的心臟,大團的心血突破冰冷刀鋒扎出的血洞噴薄而出,飛濺在元清濯的臉上。 “不要!”元清濯夢中驚醒過來,身旁銀迢和橘兮都緊緊抓著她的手不放。 她在夢魘里掙脫,直至醒來,才驚覺是噩夢一場,頓時舒了口氣。 額頭還是冷汗涔涔,大概姜偃的藥見了效,她現(xiàn)在頭也不昏不疼了,就是心有余悸,那噩夢恍如真實發(fā)生過的一般,令人幾乎有身臨其境之感。 她看向窗外天色,海棠密影簌簌,粉花疊蕊,金線在上邊跳躍,又是一日的早晨了。 她垂眸,揉了揉脹痛的額。 這時,銀迢朝她稟道:“戶部侍郎那兒有了消息,說是請公主一介亭與他會面?!?/br> “這么快?” 元清濯愣住。 她昨日才拜托了呂歸州,今日居然就有了消息。 不得不說戶部的辦事效率確實是高。 她立即翻身勾履下榻,“回呂大人一句,我先去一介亭等他了,請他速來?!?/br> “奴這就去?!便y迢退下了。 橘兮服侍元清濯梳洗。 自從說開了以后,橘兮就沒再有任何別扭和膈應了,元清濯以最快的速度梳洗完畢,動身前往一介亭。 沒想到呂歸州來得比她還早,早已在亭中等候。 他是孤身一人而來,元清濯想恐怕有些不方便的地方,不宜讓他人知曉,亦屏退左右,徒步而上。 呂歸州起身見禮:“梁都在籍的蘇姓之人,多半不符公主所想,公主讓下官查的蘇公子,下官倒是從昭明寺的卷宗里找到了一個,三年前自柳州來的梁都,與公主所說一切特征均能對上?!?/br> 元清濯困惑不已:“他犯過事?” 能驚動昭 * 明寺,看起來是樁大案。 呂歸州頷首,隨即道:“他叫蘇嬴。” 第34章 天才神童隕落記 “這名字有些耳熟?!?/br> 然而僅僅是耳熟, 元清濯在腦中搜尋無果,確認自己并不認識他。 呂歸州看了一眼元清濯,道:“二十年前,蘇氏在大魏譽滿天下, 公主或是不知, 蘇嬴的祖父就是前昭明寺卿蘇長頡。他是兩朝老臣, 亦是文壇泰斗。之所以與公主約見一介亭, 是這里, 亭下石碑上所錄,出自蘇老的手筆。這塊石碑立在這里已經數(shù)十年,無數(shù)人曾來觀瞻膜拜過?!?/br> 從呂歸州的口氣里, 依稀能聽出, 他對前代先賢的敬仰之情。 只可惜元清濯是一赳赳武夫, 他要不說, 恐怕她是一輩子也不會留意到一介亭外的那方石碑。 她回眸,一介亭外碧水微瀾, 在縵回的白玉階下,一座古樸而毫不惹眼的石碑默然凝矗。 走近了看,能看到上邊風雨侵蝕腐朽的殘跡, 與刀劍磨刻的傷痕, 自右上角,已經破出了一條幾乎直入腹地的裂隙。 上面的卻字字鏗鏘,猶如鐵畫銀鉤, 足可見浩然之氣, 便猶如一個面對斧鉞湯鑊而不餒的志氣昂揚的士兵,都說字如其人,其間文人風骨可見一斑。其文亦是哀梨并剪, 璧坐璣馳,整篇讀下來一氣呵成,沒有一個字贅余,既是極言湖光山色之妙,而又言之有物,哲思深遠。 當時推這位蘇大人做文壇泰斗,也是有原因的。 元清濯就停立在這方是碑前。 蘇長頡其人她并不是沒聽說過。 他曾經在昭明寺供職并掌管詔獄,凡是涉及官員的案件都需要他來審理,聽說由他審理的案件無一冤假錯案,懲治了無數(shù)佞臣貪官,還富于民,百姓都說,有蘇大人在,便是撥云見日,頭頂一片湛湛青天。 “我聽說,后來蘇長頡因為詩案被貶柳州去了?!?/br> 這也是元清濯最后一次聽說蘇長頡的事跡,貶他的不是別人,正是她父皇。 然而她一向不喜歡問朝政大事,何況是文官之間的傾軋,那不是她一介武夫能懂的。 呂歸州也已出亭,他停在公主身邊,又看了她一眼,臉色頗有哂然:“蘇老一生清正廉潔,克己奉公,不朋不黨,也多半是因此,開罪了當時最好拉幫結派的一群文人,他們借了蘇老的一本手札,就誣告他譏諷時政,對陛下心存不滿。這般的謠言,先帝陛下卻也信了。” 元清濯不愿聽人說自己父皇半句不是,何況人死如燈滅,她父皇畢竟還是功大于過的,正要辯駁兩句,話未出口,又忍了回去。 也罷。 其實呂歸州說的也不全是沒有道理,她父皇也有看走眼的時候,而且還不少。 沉默良久,呂歸州道:“蘇老有一獨子,名作蘇寰?!?/br> 這個名字,元清濯卻是真真切切知道的。 她知道蘇長頡,也知道蘇寰,可卻從來不知,他 * 們一文一武,居然是父子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