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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得要追出去,天色已晚了,這時候出宮天只怕早就黑了。 元清濯道:“本公主要去夜探香閨!” “……” 夜探香閨這種沒節(jié)cao的事就連以前,元清濯風(fēng)評最差的時候她都沒有做過。銀迢吃了一驚,覺得多少有些不光彩,追出去忙又勸了幾句。 元清濯揉了揉緊脹發(fā)痛的眉心,嗓音低低的:“我不是要耍流氓,我就是……不敢相信,我想看看他最近做些什么,是不是很忙,把我忘了,你放心,看完了我就回來?!?/br> 銀迢從沒見過公主對誰如此上心過,就像真的喜歡了國師一樣,見勸不住,也就只好放手讓公主去了。 她領(lǐng)著侍女,將扶香殿打理得溫暖明亮。 月倚西樓,珠簾婆娑。 銀迢抱著一盞長柄藕紅蓮花底座的宮燈,坐在青檐懸掛的燈籠撒下的暈黃光里,等到困意襲來,宮墻外頭傳來報更的聲音,撐不住閉上了眼睛。 公主就是在她幾乎要睡著的時候回來的,公主的臉色很不好看,一看就知是夜探香閨沒能得逞,不僅如此,她的手臂上還帶了傷。 鮮血從她右手藕臂上冒出,暈染透了整幅杏黃色花卉紋半臂的衣袖。撕破了的袖口垂落了一條挎在她胳膊上,尖端也是血紅。 她鬢發(fā)潦草,臉色蒼白地停在那兒。 銀迢嚇傻了:“公主!” 深更半夜的太醫(yī)被召到宮里來為元清濯處理傷口。 她本人對受傷如同家常便飯,為了姜偃大美人掛點兒彩沒甚么,最使她氣憤的只是一件。 她付了這么大的代價,連美人的一面都沒見到! 明明之前聽泉府也沒這么厲害的陣法,也許是她翻錯了墻,無意間觸碰了什么機關(guān)。 千巖萬轉(zhuǎn)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 那陣法就喚作迷花陣,赤.裸裸用狗血大字題在石頭上的。 她在陣中吃了大虧,甫一入陣,周遭的假山蔓草、樹木巨石突然活了過來般到處移位。冷箭破空,石塊飛擊,她跳到桃樹后,數(shù)干上的排氣孔突然釋放出一道迷煙。 好險真的死在里頭。 她不再逞強,立刻知難而退。 可是回來的路上,她卻越想越是不甘心。 銀迢勸慰道:“公主不必灰心,國師這個職業(yè),本來就是樹敵無數(shù),老國師在世的時候,聽泉府就已經(jīng)有那奇門八卦陣了,這么多年,多少能人好漢栽在里頭!公主您真的不必妄自菲薄,闖不過也沒什么的?!?/br> 令長公主喪氣的豈是闖不過迷花陣,她只是,一日不見他,如隔三秋啊。 公主不顧受傷流血,被包扎得里三層外三層的臂膀,手托香腮,凝望著窗外如煙似霧 * 的軟紅海棠花影出神。 銀迢再勸:“再說國師每逢望日便會到宮中來為陛下講經(jīng),公主莫不如再等等?總能見到的,到時候還顯得公主矜持?!?/br> 這聽起來倒像是個好辦法,元清濯眼眸雪亮。 不過也只亮了一瞬,復(fù)又黯淡了下去。 “不行,等到望日,我和他的一月之期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我已經(jīng)浪費了好多天了?!?/br> 越想越是不可行,她應(yīng)該抓牢這次機會。 元清濯長身而起,往自己繡榻步去。 “明兒大早,我從正門入?!?/br> 這正門……如何能入? 銀迢一陣奇怪。 鏡熒和開權(quán)也猝不及防地,被私闖民宅的長公主駭住了。 元清濯一路頂著遇神殺神的滿身戾氣,從正門破入之后,闖進姜偃樓閣前的私人秘境。 她期待了整整五日的男子,沒來見她,還了她給的玉,扔了她送的花,卻悠閑地在院中與謝淳風(fēng)烹茶! 被忽略的傷口突然作痛起來。 滿腹的委屈涌上心頭,這種委屈,在姜偃一如既往地?zé)o視了她之后,在胸口醞釀成了一股憤然堅決。 她捂著包扎的傷口,拉高了嗓門,硬是叫得聽泉府從門房到童子人人皆知。 “說好的一月為期,你要和我試試的呢?騙子!” 她捏緊拳頭,悲憤地盯著他。 “告訴你,本宮耐心不夠,你要再出爾反爾,本宮今日就拆了你的國師府,滅了你這個欺世盜名的神棍!” 第14章 做我的男人 天色微明,露出淡魚肚白時分,巷口傳來渺遠悠長的公雞報曉聲。 陪伴著姜偃熬了個大夜,最后困倦得撐不住席地而睡的謝淳風(fēng)睜開眼,書案上燈火闌珊,他伏案一夜的成果已經(jīng)初具模型。 地龍儀這玩意兒,別看它外在其貌不揚,但全勝在內(nèi)部結(jié)構(gòu)的驚奇,盤龍結(jié)鎖,九龍頭尾相嵌,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姜偃不可能假手于人,別人也做不了。 謝淳風(fēng)從地上爬起來,看他幾近大功告成,笑了笑道:“出去坐會兒吧?!?/br> 屋內(nèi)燭火燒了一夜,空氣滯悶,謝淳風(fēng)非拉著姜偃出去吹風(fēng)。 清早的薄霧里浮動著草木濕漉漉的芳氣,醞釀著樸素而清寧的況味。 謝淳風(fēng)難得見一次師弟困到撐著額伏石桌上打瞌睡,惡劣勁兒上來,就不肯放他回去睡覺。自己一個人搖起小爐子,將爐炭燒得旺紅。 “師弟呀,你不如你把這本事教給我,要知道這玩意兒要是有了,那得是何等的商機啊。” 他搖著他那柄青綠山水折扇,喜滋滋地幻想暴富的畫面。 姜偃置之不理。 如果謝淳風(fēng)不是因為手腳粗笨性情毛躁,國師府早應(yīng)是由他守著一世的。 清早偌大的聽泉府是靜謐到只剩下風(fēng)吹花落的細密簌簌聲的。常日里都是如此。 可這次卻不同,一個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突然闖入這塊秘境來了。 “說好的一月為期,你要和我試試的呢?騙子!” 姜偃似乎聽到了公主的咆哮。他驚訝, * 撐著額頂著兩日一夜不眠十分的倦意,側(cè)過眸。 本該與他鬧脾氣,對他徹底失望乃至絕望的長公主,娉婷玉立在眼前,滿臉憤慨怒火中燒地盯著自己。 “告訴你,本宮耐心不夠,你要再出爾反爾,本宮今日就拆了你的國師府,滅了你這個欺世盜名的神棍!” 那謝淳風(fēng)本在烹茶,才接了一盞,吹涼了預(yù)備輕呷,聽到“神棍”二字,手掌一抖打翻了茶具,guntang的熱茶潑到了地上,頓時燙壞了腳。 “哎喲,師弟,要不為兄先走一步。” 他貓腰起身,正待逃跑。 元清濯喝道:“站住!” 謝淳風(fēng)應(yīng)聲道:“好的。” 元清濯本想著來這一趟就好生教訓(xùn)教訓(xùn)姜偃,收了女孩子的東西又退回是很無禮的行為,他的舉動已經(jīng)嚴重冒犯了她長公主的尊嚴。 但是湊近了,瞥見他眸中微帶著血絲,眼底布滿青灰的影,臉色蒼白得猶如與道袍一色的面容,心卻咯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