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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到每天行程都擠得很緊的阿九,但嚴清還是客氣地應(yīng)承下來:“會的。對了,你怎么突然來了?”嚴清緩緩地撫了扶阿九的背,“不是說要去外地拍戲拍很久嗎?”聽到嚴清說授粉期還沒來,阿九松了口氣。她趴在青年的身上,軟乎乎的頭靠在他的鎖骨旁。“臨時回來趕一個通告,”貓臉的九尾狐貍聲音又軟又糯,如同一個純真的小女孩一般,“順路來看看你?!?/br>她頭顱動了動,輕輕蹭了蹭嚴清的脖頸,微微仰頭,紅色小舌緩緩伸出,有些難以自抑地想要舔上青年漾著溫柔的唇。不行,會嚇到小阿花的。阿九不甘愿地收回了剛才的想法,從嚴清手上跳下來:“我還趕時間,走啦?!?/br>“快去吧?!眹狼宄龘]揮手。阿九再次在天臺上躍起,臨了又補充了一句:“授粉期有問題了一定要告訴我!”這才在人類看不見的角度中迅速飛越下樓。白團子絲毫不畏懼冬日的凜冽寒風(fēng),幾下只見就來到了一旁巷口停泊的小轎車旁,車門也沒開,哧溜一聲就直接出現(xiàn)在了車內(nèi)。下一刻,一臉精致妝容的女人出現(xiàn)在駕駛座上,她眼角眉梢都帶著三分風(fēng)情,正紅色的口紅更襯托得她面容媚而不俗,淡棕色的長卷發(fā)披落在露著鎖骨的肩上,和方才那蹭著嚴清發(fā)出軟糯聲音的白團子截然不同。她接起響了不知多少次的電話,還未開口,電話那頭經(jīng)紀人絕望的咆哮就沖破了手機:“胡冉冉!??!你人呢?。?!整個制作組的工作人員都在等你,攝影師扛著攝像機都要睡著了!??!”胡冉冉——小名阿九——輕笑了一聲,眉梢一挑,從容道:“來了?!?/br>破舊小區(qū)的天臺上,嚴清給草木們松松土澆澆水,這才平復(fù)心情,回到房間拿起本子開始整理起自己的構(gòu)思,將耿一淮暫時忘了個一干二凈。雖然鐘豐和只愿意給他五分鐘,但他也要做到最好。耿先生的生活離他太遙遠了,他只是個溫飽都不能解決,房租就要交不起的小小編劇。劇本都沒人愿意多看一眼。日隱月出,嚴清低著頭,在臺燈下一筆一畫地寫著。他時不時筆尖頓首,眼神放空地思考,不知不覺一晚上沒有休息,直接睜著眼迎來了朝陽。十點未到,嚴清就已經(jīng)守在鐘豐和的辦公室門口了。他掐著點,一秒不差地敲響了鐘豐和的門:“老板?”“進來。”嚴清推門而入,鐘豐和正坐在辦公桌旁揉著額頭,神情十分頹喪。“五分鐘?!辩娯S和說。這位人到中年卻面臨著工作室解散危機的老板明顯不想給嚴清太多眼神,他甚至只是抬頭看了一眼嚴清,隨即繼續(xù)低頭沉思,沒把這五分鐘當回事。嚴清深吸了一口氣,直接將那本筆記本遞到鐘豐和面前:“您可以看看嗎?我的構(gòu)思主要在于對東方神話體系的重新定義,側(cè)重點在人和妖,還有龍……”他邊說著,邊打量鐘豐和的反應(yīng)。本子翻開,紙張上寫著雋秀好看的筆記,甚至還有些簡單筆畫的圖案,清晰地表達出了設(shè)定。鐘豐和翻開第一頁,情不自禁就往下翻了一頁有一頁。青年雙眸像是盛著星光,眉宇微彎,嗓音清晰而明朗,如汩汩清泉般流淌。他方才那副拘謹于緊張似乎瞬間被遺忘。要說清楚一個故事,即便只是設(shè)定和大綱,五分鐘也是遠遠不夠的。嚴清目光停留在表盤的秒針上,只是挑簡單的說,五分鐘轉(zhuǎn)瞬即逝。最重要的部分他都說完了,嚴清突然又緊張了起來,鐘豐和卻一直一言不發(fā)地翻著本子。他感覺自己的玫瑰花刺因為緊張再次顫動,他的指尖有些蒼白,指甲微微按著掌心,雙手攥緊。“老板……”五分鐘剛好。鐘豐和沒聽到他繼續(xù)說,抬起頭看向他,眉頭促起,看似更煩了。嚴清心下一沉,卻聽見鐘豐和不悅道:“怎么停了?繼續(xù)說啊?!?/br>☆、第5章第5章嚴清一愣,他分明聽得懂鐘豐和在講什么,只是腦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全身枝椏都想揮舞。鐘豐和似乎剛剛想起自己之前說的“只有五分鐘”,突然有些尷尬。他清了清嗓子,面色有些不自然地催促道:“怎么不繼續(xù)說?”嚴清瞬間咧開了笑,眉眼彎彎,金框眼鏡的鏡腿擺動著細鏈子,更顯得他雙眸靈動。“我覺得設(shè)定需要詳細說。故事大多千篇一律,只是情節(jié)鏈和邏輯鏈的不同種組合方式,古裝神話偶像劇更著重那種感覺,觀眾不一定喜歡談戀愛,他們要的是仙俠氣……”他嘴邊的弧度沒有落下來過,聲線中夾雜著絲絲的朝氣,一字一句描述出一個他心中的世界。不遠處車流走過,嘈雜的鳴笛聲夾雜著風(fēng)聲,完全無法打擾到青年的思緒。待到嚴清完完整整地說完,鐘豐和十分滿意地合上筆記本,絲毫沒有猶豫地問道:“小嚴,這個構(gòu)思是誰給你的?”嚴清一愣:“什么誰給我的?”“想法很有靈氣,而且設(shè)定非常圓融完整,”鐘豐和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大家之作,哪個高人在背后幫你?你說出來,我去找他簽,你不用擔(dān)心,我也會在劇本上寫你的名字的。”嚴清站在那里,一言不發(fā)地聽鐘豐和說完,沉默了幾秒。“沒有人,我自己想的。我可以提供所有思考過程,這個本子上也都是我的筆記。”“你連完整的長篇劇本都沒有寫過,別瞞了,你這樣的行為是抄襲?!?/br>“您需要怎么證明,我都可以做到?!?/br>“不是證明的問題,”鐘豐和仍舊油鹽不進,“你不具備這樣的能力。”掛鐘的秒針滴答滴答地走著,他方才的緊張與期待瞬間被鐘豐和的話散了個一干二凈。他確實沒主導(dǎo)過這種完整的劇本寫作。先前剛進豐年工作室的時候,他只給有經(jīng)驗的編劇打了幾回下手,都是些無關(guān)緊要的雜活。他也確實沒有鐘豐和這些編劇那樣的能力。這個構(gòu)思和上古神話有關(guān),和他身為妖族腦海里若隱若現(xiàn)的那些傳承記憶有關(guān),再搭配上他自己的想法,才能夠在沒有經(jīng)驗的情況下憑借直覺將這個構(gòu)思完整地描繪下來,沒有任何其他人的參與。“我最開始有這個構(gòu)思的時候是一個月前,當時——”鐘豐和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我是不可能讓你主筆這個故事的,你沒有這個能力和名氣,工作室不能擔(dān)抄襲的風(fēng)險?;蛘呶医o你支付稿費,這個劇本不標任何名字?!?/br>沉默。鐘豐和等待著嚴清的妥協(xié),卻等來了更長時間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