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diǎn)，你聽不懂話嗎？”

一直退的不能更遠(yuǎn)了，蕭蘅可憐兮兮地說，哥，沒有地方了。

他怎么那么多張臉啊，在床上硬押著顧昭雨不放的強(qiáng)硬哪去了？此時的蕭蘅委委屈屈，就像個受氣的小媳婦兒。顧昭雨第一反應(yīng)就是想笑，那么大個人，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很好笑?？伤中Σ怀鰜?，他至今也沒想出來到底怎么回事，只是直覺這事情很大條，他板著臉說：“你不會出去？”

“我不要?！笔掁狂R上說，他還挺有自知之明的，“我怕你為了躲我跳窗戶?！?/br>
兩人就這么僵持了幾個小時，一直到天都亮了，蕭蘅每次試圖和他搭話，都被他頂回來。

“哥，你冷不冷？”

“不冷。”

“那，要不要吃點(diǎn)東西？”

“不吃?！?/br>
“……喝點(diǎn)水好不好？”

“不喝！”顧昭雨被他煩的要死，“滾開！”

蕭蘅只好又縮回對角線的角落。

如果顧昭雨不發(fā)話，他們可能能一直僵持到地老天荒去?？墒穷櫿延暾娴膱?jiān)持不了了，地板上真的很涼，蕭蘅已經(jīng)去把控溫器調(diào)高了，他還是覺得抖個不停，這一個晚上情緒起伏太大，可能要生病了。

“……你為什么要做這種事？”他聲音嘶啞地問。蕭蘅看向他的目光又驚又喜，嘴唇蠕動了兩下。

“我不知道。”

“你做都做了你說不知道？”顧昭雨都被氣笑了，“你，你——”他想來想去，覺得蕭蘅就是處心積慮，就是陰謀暗算，他最氣的不是蕭蘅控制他，而是他居然這么蠢，蠢得信了蕭蘅。

“我真的不知道！”蕭蘅驚慌失措，“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做這些是的時候，我自己……我自已也不太明白的……”

他天性就很聰明，但攫取和掠奪是后天養(yǎng)成的條件反射，他好不容易得到了顧昭雨，他本能地就會為將來打算：要讓顧昭雨離不開他，要把他守在身邊……

他對上顧昭雨，優(yōu)勢真的太少了，顧昭雨不肯說喜歡，他就越發(fā)覺得隨時都可能被拋棄。

不能被拋棄，真的不能。他一生中得到的太少了，只有這個，是不能失去的。

所以就做了這種事。他把顧昭雨的底線掀了個底朝天。

顧昭雨盯著他看了半晌，似乎是在思考這話的真實(shí)性。過了好久，他才嘆了口氣。

“蕭蘅，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是錯的?！?/br>
好像很久之前，他也問過蕭蘅，那時候是蕭蘅縮在墻角里不肯出來，因?yàn)樗褮W陽博打了。顧昭雨那時候也是這樣說，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是錯的？

蕭蘅當(dāng)時怎么回答的來著？他好像記得那個回答是不太正常的。

啊對了，他說，知道，因?yàn)榻o你惹麻煩了。

在他的天平上，“給顧昭雨惹麻煩”比“我不該動手傷人”要嚴(yán)重，這本身就是很不對的。

可惜顧昭雨當(dāng)時沒意識到，他根本不知道蕭蘅到底是怎樣的人。這一棵原本能長成參天大樹的小幼苗，被殘忍地對待和壓榨著長大，長成了陰柔的藤蔓，會慢慢地爬上其他的樹木，去控制和吸收生存的空間。

如果他當(dāng)時就明白了，會怎么樣？他會當(dāng)機(jī)立斷給蕭蘅找個心理醫(yī)生，心理醫(yī)生肯定會建議他們分開一些距離，然后呢？然后蕭蘅可能就無聲無息的枯萎了。他還記得他當(dāng)時的樣子，怯生生的，把顧昭雨的每一句話都當(dāng)真，眼睛總是下意識地在人群里尋找顧昭雨……

他能任由那樣的蕭蘅枯萎掉嗎？他不忍心的。

是大樹也好藤蔓也好，都是他顧昭雨選了，發(fā)誓要把他照顧好的。

現(xiàn)在該怎么辦？

蕭蘅快要哭了，“知道?！?/br>
“知道還做？”

“我錯了?！彼÷曊f，“哥，你罵我，你打我吧，我很抗打的?！?/br>
我哪下得去手！顧昭雨鐵青著臉想，他就拿手肘頂了蕭蘅的肚子一下，他心里就難受了好半天了。他是真的喜歡蕭蘅，也是真的不知道拿他怎么辦了。

“你知道自己錯在哪嗎？”

“……”蕭蘅不說話了，可能他自己也知道，如果開口，答案顧昭雨是不會喜歡的。

“說話啊。”

“我做了你不喜歡的事情?！?/br>
“誰會喜歡？”顧昭雨怒道，“你這種做法，你這種做法不對，你不能把別人的想法不當(dāng)一回事，自己怎么開心怎么來！”

“我沒有……”蕭蘅辯解，“我沒有對‘別人’這樣！”

顧昭雨嘴巴微張，半天合不上。

他慘然一笑：“合著我該謝謝你？”

蕭蘅又不說話了，說多錯多，他覺得很苦惱。兩人又僵持了一會兒，顧昭雨嘆了口氣。

“蕭蘅，你過來?！?/br>
蕭蘅馬上就湊了過來，伸出雙手要去握住顧昭雨的手，被他瞪了一眼又馬上縮回去，小男孩在他面前跪坐著，連頭毛都比往日耷拉。顧昭雨是個對虐待小動物沒有任何興趣的人，看到他那副樣子當(dāng)場涌起一股不忍來，他硬下心腸板起臉。

這件事很嚴(yán)肅，不能就這么算了。

“剛才打到你，疼嗎？”

蕭蘅趕緊搖頭，他又湊近了一點(diǎn)，眼里露出急切的討好神情來。

“我不怕挨打的?！彼苷J(rèn)真地說，“哥你要是不解氣，多打幾下沒關(guān)系的?！?/br>
“……我有關(guān)系?！鳖櫿延贽D(zhuǎn)開臉，不忍心去看他，蕭蘅這孩子很怪，他現(xiàn)在感覺到了：這種怪已經(jīng)超出了一個孩子在青春期能表現(xiàn)出的限度，已經(jīng)開始朝著“有問題”那個方向發(fā)展了，他一時之間接受不了。

他心里覺得很難受：什么樣的經(jīng)歷，才能導(dǎo)致蕭蘅長成這個樣子?。克膬r值觀完全是錯誤的，他的道德意識很模糊，甚至可以說不存在。

他是野獸，他是動物，顧昭雨沉默地注視著他，眼眶有些發(fā)酸。

“蕭蘅?！彼钗艘豢跉猓拔覀儭覀円珠_一段時間?！?/br>
蕭蘅猛地抬起頭來，像是沒反應(yīng)過來一樣，呆呆地看了他幾秒鐘，之后，他回過神來，反抗來的波濤洶涌。

“不行！”他慌亂地?fù)溥^來抱住顧昭雨，“不行，不行！”

他的力氣那么大，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顧昭雨身上，胳膊都要把人勒成兩截了，淚水從他眼眶中落下，落在顧昭雨的皮膚上，是guntang的。顧昭雨摸了摸他的后腦勺，想安撫他。

“蕭蘅你聽我說……”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了！”蕭蘅緊緊抱住他，語無倫次地哀求，“我不敢了，哥，我真的知道了！”

“蕭蘅你聽我說！”顧昭雨板起臉來也是有點(diǎn)威嚴(yán)的，但蕭蘅抱著他不肯撒手，他又只能心里一聲嘆息，又去摸了摸男孩子的后腦勺?！澳阕鲥e了事，不該有懲罰嗎？”

蕭蘅松開了他一點(diǎn)，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