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舊覺得不夠美。他們或許符合大眾對美的期待，但對顧昭雨來說他們就跟所有商店里待售的精美商品一樣，毫無特征。

蕭蘅不一樣。蕭蘅很好看。他美得毫無雕刻痕跡，有時狂野，有時又羞澀得像朵含羞草，隔著草葉羞答答的看著顧昭雨。

他用手輕觸冰冷的玻璃，一陣戰(zhàn)栗從指尖傳來。他打了個冷戰(zhàn)，忽然就很渴望人的溫度。想有個人來溫暖他，和他一起站在這兒，看城市在腳下燈火閃爍，然后那人會把手搭在他肩上，他回過頭，就能看到一雙溫柔且多情的眼睛，隔著劉海，羞答答的，像含羞草……

“昭雨?！睔W陽博遞給他一杯香檳，顧昭雨猛地驚醒了，他在想什么？

他接過香檳，但覺得一陣陣反胃，喝不下任何刺激性的東西。

“我很高興你能來。”歐陽博說，“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br>
顧昭雨干巴巴地說：“我能想象到?！?/br>
他們倆這樣真的挺尷尬的，歐陽博穿得像是在巴厘島度假，浪漫且富有魅力，而他呢？他穿著藍色牛仔褲，米白色的高領毛衣，還套了個黑色的短外套——整個人就像個圖書館剛看完書的書呆子。

他故意的，如果想好看，顧昭雨有的是讓自己富有魅力的辦法，可他故意穿得就像出門買菜一樣。希望歐陽博看到自己，就完全失去興趣。

“你今天很好看?！睔W陽博說，“我記得你在學校的時候，就經(jīng)常這么穿?？粗厍寮儭！?/br>
顧昭雨真想暴打他一頓。

“你不都訂婚了嗎？”他說，“你未婚妻知道你在搞這個嗎？”

“Alina是什么情況，你難道不比我清楚？”歐陽博反問，“你之前還想過要簽她?！?/br>
確實，歐陽博的國際名模未婚妻，過了三十歲之后她就不怎么走秀了，想往演藝圈發(fā)展，曾經(jīng)托人跟顧昭雨接觸過，顧昭雨也了解了一下，覺得她私生活太亂，又任性，不好管。

這個中法混血的國際超模，其實是個les，跟她前女友據(jù)說還靠jingzi庫生過一個孩子，孩子后來歸前女友了。

“她現(xiàn)在地位下降想鞏固熱度，我經(jīng)紀人也認為合適我下一步的發(fā)展，所以就訂婚了。”歐陽博說，“這個婚約會維持三年，昭雨，你在乎了？”

我在乎你妹！顧昭雨驚恐地要死，他只是噎歐陽博幾句，沒想到得出這么個結(jié)論：“你要我來干嘛的？”

“哦，看電影?！睔W陽博說，“你知道嗎？”

顧昭雨不知道他賣什么藥，“那不是還沒上映嗎，好萊塢的。”

“譯制已經(jīng)完成了，我這里有樣片?！睔W陽博說，“一起看？”

還沒上映就讓他拿到樣片了，還能私下里播放……顧昭雨只能感慨這人真是今非昔比了。

歐陽博仿佛看透了他的想法：“是不是很驚訝？”他問，“從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好像一場夢。”

顧昭雨嗯嗯了兩聲，他覺得特rou麻特難受。

他已經(jīng)看出來了，歐陽博眼中，顧昭雨這個人就和他們正要看得電影一樣，是他認為自己的成功應該配得上的東西。

客廳里有很先進的放映設備，沙發(fā)也足夠?qū)挸ㄈ彳?，歐陽博關(guān)了大燈，只剩下一些烘托氣氛的蠟燭。

“你喜歡嗎？”他問顧昭雨。

“不喜歡，”顧昭雨說，“我覺得像靈堂?！?/br>
歐陽博：“……”

電影拍得很好，不管是特效還是劇情都屬于災難片頂端那種，上映之后肯定能卷走大筆票房。顧昭雨很喜歡看災難片，特效很爽，但這個電影看得他渾身難受，尤其是歐陽博在他身邊，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的手就一直落在顧昭雨的手旁邊，仿佛在等人來牽。

顧昭雨實在忍不下去了：“你想跟我睡嗎？”

歐陽博沒料到他這一手，愣了。

“要不今晚我跟你睡一次?！鳖櫿延暾f，“別他媽折磨我了……”

他貞cao觀確實不算很強，如果能搞一次就不用再和歐陽博一起共度良宵，他是會很開心的。

歐陽博無奈：“你真是很奇怪，我又沒有做什么，這樣待一會兒都不愿意？”

顧昭雨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那么反感和他一起，點頭也不是，不點頭也不是。

“你到底想要個什么結(jié)果啊?！鳖櫿延陠査?，“如果我說無論怎么樣，我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呢？”

“那也要到時候再說?！睔W陽博說，“你不如說說你喜歡什么樣子的，我看看我能不能做到？”

顧昭雨：“……我喜歡女的?！?/br>
歐陽博：“……”

兩個小時電影看下來，歐陽博差點被他氣暈。

“已經(jīng)很晚了?！焙貌蝗菀卓赐炅穗娪埃瑲W陽博說。

“那你要我留宿嗎？”

歐陽博的笑容有些無奈，“我是說，我想送你回家。”

顧昭雨馬上警覺：“不可能?！?/br>
他看完就想走，晚飯沒怎么吃，又喝了一杯酒，他渾身都不舒服。歐陽博把他送到門口，忍了又忍，忽然問道：“你對你的追求者都這樣嗎，‘睡一次可以’？”

這種問題怎么回答，回答是，那不太真誠，回答不是，那又好像顯得歐陽博很特別。

“差不多吧?！彼卣f，他的追求者就歐陽博一個，那他對歐陽博是這樣，差不多就是對所有追求者都這樣吧。

歐陽博神情復雜了一會兒，然后說：“那你跟那個小孩兒睡過了嗎？”

顧昭雨：“……”

他就像被踩了尾巴一樣跳得老高：“cao你大爺，你他媽胡說八道什么呢，他才多大！”

歐陽博看起來高興了一些：“那就是沒有咯？”

顧昭雨直接抱起外套走人，這人就是個神經(jīng)病，一秒也不想跟他多呆。

“下次見。”歐陽博在他身后說，“下次我會想你更喜歡的活動的?！?/br>
顧昭雨：“我喜歡女人，你可以帶兩個女生我們doubledate。”

歐陽博臉又黑了，顧昭雨打開門跑了。

他到家的時候客廳的燈還亮著，樓上的臥室燈卻已經(jīng)關(guān)了。

顧昭雨盡量躡手躡腳了，他關(guān)了客廳的燈，摸黑上了二樓。臺階都是鐵質(zhì)的，赤腳踩上去沒什么聲響。他走到床邊，蕭蘅已經(jīng)睡了，裹在被子里，一點也看不出有那么高的個子，臉小小的，五官比混血兒還要深刻，長睫毛隨著呼吸輕顫。

他看起來無辜又美好。顧昭雨不想驚擾他，想著在沙發(fā)上湊合一夜算了，剛拿起枕頭，蕭蘅就醒了。

你有沒有見過野獸醒來的那一瞬間，它瞳孔的變化？像是黑夜白晝交替，從混沌翻轉(zhuǎn)到警醒，眨眼之間的變換，非常驚艷，非常短暫。蕭蘅的眼睛就出現(xiàn)了那樣的變化，仿佛前一秒他還在夢中，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