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哪怕只有一天，一天再世為人，可以吃好吃的東西，內(nèi)心明澈地去觀察美好的景色，在這個仿佛童話里才有的小鎮(zhèn)盡情玩樂……他們覺得自己已經(jīng)很幸福。

澹臺歌也沖僵尸姑娘揮揮爪子，趴在師父肩頭問：“我們?nèi)ツ膬?？?/br>
鎧把它捉起來放在地上，負(fù)手道：“自己走?！?/br>
澹臺歌打了個飽嗝，趴在地上不動。

“凌晨節(jié)日結(jié)束的時候才有公車，”鎧無奈地把它重新抱起來，“可是我想你現(xiàn)在就需要健胃消食片了。”

“健胃消食片？”老板伸頭道，“不用出鎮(zhèn)子買，這里就有?！?/br>
他伸手一指，茶館對門一個掛著五顏六色招牌好像不良場所的門臉，原來那是家藥店?！澳隳芟氲降乃兴幎加?，”老板信誓旦旦，“真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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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不會亂買藥的，真的！比起花里胡哨的外表，藥店的內(nèi)部裝修樸素至極……好吧，其實根本就沒有裝修。

四面墻都是小抽屜，從地面直到天花板，墻的本色都看不出來，哪里還有可供裝修的地方。抽屜比普通藥店里的中藥匣子小了一半，原木色澤看起來很溫暖，上面沒標(biāo)簽看不出什么，但是店員一秒鐘之內(nèi)就接住了空中掉落的健胃消食片盒子。

鎧接過來一看，還是江中牌的。

澹臺歌聽到抽屜開合的聲音，卻根本看不清藥是從哪里掉出來的，更弄不清楚的是它怎么會自己掉出來，并且正巧被店員接住。仰頭看了一會兒只覺格子密密麻麻的，小老虎連忙收回目光來，咬住了師父塞進嘴的藥片。

甜的，好吃。

師父又塞給他一片。

對于澹臺歌的疑問，店員的解釋是“熟能生巧”，“以前都落不到準(zhǔn)確地點的，”他指指那些抽屜，“多訓(xùn)練就好了。”

只是不知道被訓(xùn)練的是抽屜還是藥，反正肯定不是店員自己。

人民幣結(jié)賬，零錢里攙著一張日元，店員也沒嫌棄，他很熱情地向師父推薦各種打折的保健藥品。對了，之所以地面也不用裝修，那是因為被各種堆積如山的藥瓶藥盒淹沒，看得見的地板面積不超過一個平方。

就是他們站的位置。

鎧扒拉出一個錦盒：“這個多少錢？”

“買一瓶八八折，第二瓶八五折，買三瓶還送價值五十元的會員卡，”店員熟練道，“節(jié)日特惠折上折，千萬不要錯過哦?！?/br>
然后澹臺歌看見師父像言情里一抓一大把的五百強總裁一樣，淡定地掃了眼地上的小山，說：“我都要了。”

“什么你就都要了？”它爬到師父的肩膀上使勁晃他，“買這么多干嘛？”

鎧微笑著打開手中的錦盒：“有備無患?！?/br>
澹臺歌愣?。骸斑@是……”

“認(rèn)出來了？”鎧側(cè)頭蹭蹭徒弟，“這個藥很好的，總要常備一些?！?/br>
怎么可能不認(rèn)識，澹臺歌一天前才被某人借口藥瓶碎了灌了一整瓶進去……咳，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真的是它從小一受傷就擦的藥，錦盒里的瓶子熟悉至極，里面的液體也散發(fā)著不容錯認(rèn)的香氣。

“可是你說……這個藥很珍貴的?！卞Ｅ_歌呆呆道。

“啊……”鎧想了想，“某種程度上來說，的確很珍貴?！?/br>
澹臺歌也的確記得到這種“普通的常備藥”和師父滿不在乎的態(tài)度讓多少訪客震驚，珍貴是因為外面買不到，可是眼前卻像清倉大甩賣一樣折上折出售，再普通不過的便宜貨似的，反差實在太大，它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那邊鎧已經(jīng)一個接一個藥瓶往儲物空間里丟了，實在塞不下的他跟店員約定了快遞寄送，一切都忙完的時候一扭頭，發(fā)現(xiàn)澹臺歌穿這個帽衫站在店門口發(fā)呆呢。

“肯下地了？”他走過去揉揉徒弟兜帽底下的耳朵。

澹臺歌想說什么，卻又打了個飽嗝。

人形的青年郁悶了，過了好久才調(diào)試過來，他拉過師父嚴(yán)肅地說：“有個問題問你。”

“什么？”鎧把打開的健胃消食片塞進徒弟衣兜里。

“這地方……”澹臺歌走出去兩步，看看藥店至少有八種顏色以上的招牌，“你是不是來過？”

珍貴是因為外面買不到啊，師父很久以前說過，這藥只有一個地方賣。

思?xì)w鎮(zhèn)（十八）

師父用一個吻回答了徒弟的疑問。

“親起來沒完了！”五分鐘后澹臺歌推開他喘氣，還等著師父親完說話呢，結(jié)果他根本沒有答話的意思。

師父看著他只是笑。

“笑就說明有鬼?！卞Ｅ_歌斜眼看他。

“我沒說沒有?！辨z作勢又要親下來。

澹臺歌毫不客氣去捏他的鼻子：“不要轉(zhuǎn)移話題！”

“我沒有，”鎧一邊躲一邊道，“再說……我跟你說過的。”

“你說過？”澹臺歌完全不信，“什么時候？”

“上車的時候，”鎧湊近了在他耳邊道，“我說，這事跟你有關(guān)?！?/br>
澹臺歌心中微動，想起那日在冰湖邊上被師父慫恿著爬上公車的情景，他自始至終都不相信，連自己走路都懶的師父會因為好奇去上一輛奇怪的車，而師父對此的解釋是：“這事跟你有關(guān)?！?/br>
“是我不放心那些孩子，”澹臺歌皺眉思索，“難道不是因為這個理由？”

師父一向順著自己的心意，難道不是因為自己不放心想來看看，師父才那樣做的么？

“也對，”鎧露出一個有些賣關(guān)子的笑容，“也不對。”

難不成是因為僵尸們分不清幻想和現(xiàn)實，想著吃老虎rou，所以他必須來圍觀？還是為了奉獻自己的身體安慰僵尸們受傷的心靈？或者真像無良師父所說，打18X游戲一樣收集野……那個的場景？澹臺歌甩甩頭，把奇怪的念頭甩出去，正想用個什么辦法讓師父開口說實話，就聽見耳邊嗖的一聲，有什么東西飛速掠過又迅速回轉(zhuǎn)，停在身邊發(fā)出類似急剎車的聲音。

雪捧著一大碗新鮮草莓，一邊吃一邊道：“要不？”

冰和他并排坐著，冰藍(lán)色的長發(fā)被風(fēng)吹亂，形成一個略微狂野的造型。兩人身下還是那張茶館的竹木方桌，盤腿坐兩個人已經(jīng)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這會兒懸在空中，吱呀吱呀叫得開心?？匆娦±匣⒑闷娴哪抗?，冰解釋道：“租的?！?/br>
好吧，就算騎著個馬桶出來也是人家的自由。

澹臺歌舔舔嘴唇，說：“就要一個?！?/br>
雪笑嘻嘻塞給他一大把：“過節(jié)可不能沒有零食?！?/br>
喜歡投喂小老虎這樣的理由，他才不會明說呢。

鎧把散發(fā)著甜香的大草莓截走，只給徒弟留下一個：“消化了再吃?！?/br>
“好辦，”雪笑瞇瞇道，“運動運動就消化了?！?/br>
鎧聞言笑出一道好看的弧來，澹臺歌頓時警惕道：“什么運動？”

“別緊張，”雪咬著草莓說，“賽跑，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