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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被老街坊取笑附庸風雅?!?/br>秦優(yōu)笑著沒有說話,可是他仍然留意到了老人眼里隱藏的幾分傷懷,輕輕垂下眼睫,掩去了自己眸底的情緒。“人老了,就總是會去緬懷一些舊事。”方宗敬笑得云淡風輕,然后那雙能夠仿佛看透人心的銳利眼睛直直望向秦優(yōu),捧起茶杯緩緩喝了一口,道,“曾經(jīng)聽一些老朋友提起,秦謙的這個半路找回來的兒子很不錯,長江后浪推前浪,年少有為。”秦優(yōu)清淡地笑,道,“總是不及您老當益壯,運籌帷幄的雍容大氣,笑看風云的從容瀟灑?!?/br>聞言,方宗敬哈哈大笑,連聲道,“好好好,許久不曾有人這樣逗老人家我這樣高興了,年輕人,不錯?!?/br>秦優(yōu)含笑看著老人,眼中的淡淡溫情一閃而逝,不曾叫老人發(fā)覺。他曾經(jīng)以為,從前的一切在他忽然一夕之間灰飛煙滅以后,也不會再留下什么,可是現(xiàn)在回頭去看,卻發(fā)現(xiàn)自己在偏執(zhí)地為堅持自己想要的那些而努力的時候,其實也不是一無所有地孤獨著。“除了幾個老朋友,很少會有人知道我來這里的,”方宗敬笑完,然后目光便直直望向秦優(yōu),道,“你很有心?!?/br>秦優(yōu)笑而不語。方宗敬放下手中的茶杯,拿起手旁的折扇打開,慢悠悠地搖著,過了一會兒,才緩緩地道,“不過,老頭子我現(xiàn)在也是半退休不太理外面雜七雜八的事了,很多事情也都是交給后輩年輕人去拿主意,懶得去插手?!?/br>秦優(yōu)笑笑,沒有接話,頓了頓,轉而言道:“在信德收購信聯(lián)國際海運的時候,我曾經(jīng)和青叔打過幾次交道,他為人踏實勤懇,沉穩(wěn)大度,作為后輩我很是尊敬信服;也曾聽過幾位世家叔伯說起青叔的端正公平頗得下屬的擁戴,方氏家大業(yè)大,青叔這樣一位能做中流砥柱、穩(wěn)守基業(yè)的儒雅大將,想必方老太爺對他也是青睞有加、相當倚重的?!?/br>他口中的青叔,就是方宗敬的次子方鴻青。隨著方鴻云這方氏第一繼承人日漸顯露的跋扈專制以及剛愎自用,一直隱在幕后的方老太爺便漸漸開始覺得他已經(jīng)不再是一個合適的繼承者。方氏的基業(yè)已經(jīng)有些過于龐大,不必要再去開疆拓土,更不能恣意霸道張揚,它所需要的,是一個能夠穩(wěn)守其成、梳理平衡的守業(yè)之人。對于方宗敬想要扶持方鴻青這一件事,僅僅只有極為少數(shù)的幾個人隱晦地知道一些意思。秦優(yōu)忽然就這樣似有若無地提起,讓方宗敬眼里倏地劃過一道利芒,他瞇起眼睛看向坐在面前那個一臉安靜淡然的年輕人,那一瞬間,他就已經(jīng)不再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頭,那種在商場爾虞我詐爭斗了幾十年而沉淀下來的威壓和氣勢一下子向秦優(yōu)壓了過去。只是秦優(yōu)不是像他外表那樣的一個年輕后生,也不是一個愛自作聰明莽撞冒失自找死路的傻瓜,他曾經(jīng)跟隨在方宗敬這個老狐貍身后十多年,是方宗敬自己青睞看中并親自一手培養(yǎng)起來的小狐貍,他了解方宗敬,了解方氏財團,了解整個方氏家族,當他自己不再身在局中之后,再旁觀時,就像是面對一盤再熟悉不過的棋局,對方每一步的落子行走,他幾乎都能察覺出背后所隱藏的玄機。面對方宗敬的威壓和打量,秦優(yōu)只是微笑,端起手邊的茶壺,再度恭敬地為老人家斟好一杯茶。停頓了一會兒,他才接著道,“其實方老太爺您不必太過訝異,相信您已經(jīng)是知道信德的真實背景。我會知道一些和方氏有關的事情,實在并不奇怪。”驀地想起了這一點,方宗敬才不禁在恍然之后漸漸放緩了神情,慢慢點了點頭,他輕聲道,“沒有想到,維信他會給自己留下這樣一步后路……只是當初他根本不必這樣……”老人家神情有些復雜地慨嘆。秦優(yōu)笑得淡然。“聽他們說,你是維信的徒弟?”方宗敬重新瞇起眼上下打量他。“……算是?!鼻貎?yōu)微微垂眸,輕輕清了清喉嚨。方宗敬口中的他們已經(jīng)不用再多去糾纏是誰誰,那是老狐貍和小狐貍之間曾經(jīng)的斗法產(chǎn)物,而這些過往,也都該讓其隨風而逝了吧。半晌,方宗敬冷冷一笑,道,“我就說秦謙那霸道剛愎的老頑固怎么可能培養(yǎng)得出一個那么優(yōu)秀的兒子,原來是維信給他幫扶了這么一把。”“……”秦優(yōu)伸手揉了揉眉心,轉頭看向窗外。彼此沉默了一陣后,方宗敬端起面前的茶慢慢喝了一口,這才道,“好了,你就不用在老人家面前搞這些彎彎繞繞的,有什么話可以直說?!?/br>不得不說,秦優(yōu)從開始到現(xiàn)在,對他的一步步接近真是很有心計,而且似乎還挺了解他的脾氣,知道怎么樣才能引出他的興趣。而他還真是很欣賞,對這個還算是有些陌生的年輕人也是有些喜歡起來。秦優(yōu)望進方宗敬那雙精明睿智的眼里,開口道,“相比起恒泰,信德更合適與方氏聯(lián)合,追根究底,信德和方氏也是有著更為密切的關系,不需要靠聯(lián)姻拉攏,人脈也能彼此相通;借助信德來扶持一個繼承人,也等于是自己人幫自己人,何樂而不為?”何況,恒泰和方氏旗鼓相當,把恒泰牽進方氏,風險也會更大,即使有著姻親關系,卻也難保哪一日不會被恒泰反噬。這一句話其實就是秦優(yōu)的言下之意,他知道方宗敬在之前做下和恒泰聯(lián)姻的決定是也一定是對此有所顧慮的,而現(xiàn)在,只要深入一想個中的利害關系,就不難清楚應該做下怎樣的選擇。方宗敬怎會想不通透?“說是自己人,可是信德也不會無緣無故插這一手進來?!狈阶诰纯此瑑裳鄱际乔迕?,“說說你的條件?!?/br>“條件就是,”秦優(yōu)輕輕挑眉,緩緩勾起唇角,“取消方氏和恒泰的聯(lián)姻。”方宗敬略感意外地看著秦優(yōu),良久,他眼里浮起一絲了然和有趣,頓了頓,笑道,“以前我覺得我的孫子已經(jīng)是一個難得少見的頑固不化,不過,梁家的小子其實也不差,好像還有過之而無不及?!?/br>秦優(yōu)笑了出來,緩緩點頭,“我知道,所以我無所不用其極地要去敲醒他?!?/br>第四十四章一個月之后,原本恒泰梁家和方氏方家的訂婚宴在還沒有來得及公布的時候,就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無疾而終。恒泰大樓頂層的辦公室里,營運副總陸晉安坐在梁墨琰辦公桌前的椅子上,手臂擱在扶手上,兩手交握著,一臉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想了許久,他終于有些遲疑地看向一直眸色沉沉不發(fā)一語的梁墨琰,開口問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致使方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