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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我出去?!”余小豆愣了愣,沒反應(yīng)過來他話里的意思。“你就感謝安警官吧?!笔挼鋹汉莺莸恼f,余小豆注意到他的嘴角帶著一絲咳出來的血,蕭典毫不在意地用手抹了一下,繼續(xù)道,“他為了你,差點沒被李旭蹂躪死?!?/br>余小豆僵住了,過了半晌,才問:“……你什么意思?”“李旭從你爸那里得來的消息,知道安民正在調(diào)查這個案子,你爸的意思是要李旭遠(yuǎn)離安民,說安民已經(jīng)掌握了很多情報,可是李旭不知怎么的,還是鬼迷心竅得受不住誘惑,安民提出要和他同居,他也答應(yīng)了?!笔挼潢幹樥f,“我猜李旭是自認(rèn)為賬本保管得很好吧,不過確實也是,他們在一起住了一個多月,安民都沒辦法找到真正的賬本,后來安民想出一個很犯險的辦法。”“什么辦法?”顧陵面無表情地說:“他把李旭灌醉了,李旭其實帶有些性/虐待傾向,安民是陪了命在和他做的,但是依然套不出話來,安民腦子轉(zhuǎn)得快,第二天直接裝做已經(jīng)知道了賬本所在的地方,很多時候,想要讓一個人坦白一件事,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對方覺得你已經(jīng)掌握了,了解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安民讓余國榮事先告知李旭,自己對這個案子已經(jīng)調(diào)查了很多,事實上就是在和李旭打心里戰(zhàn)……”余小豆沒有聽顧陵后面的話,他就聽到安民陪了命地和李旭上床,覺得自己的頭發(fā)絲兒都要炸開了,耳朵里嗡嗡的,鼓膜里血液在撞擊,氣都喘不過來。“我明白了。”腦海里又響起安民的聲音,當(dāng)初安民離開自己時,嘴角帶上的一抹淡淡的苦笑,難道竟然是這個意思么?蕭典說:“李旭已經(jīng)被捕了,同時落網(wǎng)的還有王玫島,陳小染,以及部分下線人員,你爸那老狐貍逃得快,連夜跑去了美國,還沒抓到他。”余小豆突然覺得自己竟然并不在意那些人的去向,他只是扶著門框,暈眩地悶聲問:“……安民呢?安民為什么不來見我?他人呢?嗯?他人在哪里????!”“……你應(yīng)該想想看,你對他說了什么?!笔挼淅淅涞溃胺駝t我就不信安民這么在乎你,會和李旭搞到床上去?!?/br>余小豆愣住了。他想,他和安民之所以把一切都弄得這么狼狽,繞了好大一圈兒,繞得筋疲力盡,就是因為他們曾經(jīng)都是那么地倔扭,有什么話都悶在心里,有好多事都彼此隱瞞——如果,如果他們真的信許了當(dāng)初的那句話——“答應(yīng)我,下次不要再把我蒙在鼓里,甭管怎樣,就算他媽的天塌下來了,咱們也一起把它撐上去?!?/br>如果信許了這句話,現(xiàn)在的他們,是不是正手牽著手,走在杭城的一場綿綿冬雪里呢?溫暖明黃的路燈閃閃爍爍,積雪在腳下吱呀作響。余小豆佝僂著身子,突然覺得很想大哭一場。出了看守所的第一件事兒,就是給安民打電話,安民不接,于是余小豆就給他發(fā)短信。年初二,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東河邊上沒有多少人,估計都窩在家里消化著剩下的高蛋白年夜飯,余小豆坐在公共長椅上,往手里呼氣。安民不回短信,他就一條接一條地發(fā)。余小豆以sao擾人民警察為榮,他想這一次,說什么也不肯再放過安民了,如果安民不理自己,那他就去偷,去搶,再來個監(jiān)獄全線觀光,一定要鬧得安民肯吭一聲他才罷休。焦黃的枯葉簌簌打了幾個卷。安民還是沒有回應(yīng),余小豆蜷在長凳上,翻著手機里曾經(jīng)的記錄,已撥電話里幾乎全是打給安民的,而已接電話里,安民主動打給他的卻少得可憐。他翻看自己的短信箱,從認(rèn)識安民起的每一條短信,他都保存著,這么長時間過去了,一條都沒舍得刪。即使是最生安民氣的時候,依然還是狠不下心來抹掉這些過去。他一條一條津津有味地看著,一會兒笑,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又嘆氣。挪到一條短信上的時候,他愣了一下,他記得那時候,好像天氣還很熱,也是在這條東河邊上,自己才認(rèn)識安民沒多久,大晚上的吃陳小染的悶醋,說什么也要安民騎車來接自己。那時候頭頂?shù)臉淙~好像還是郁郁蔥蔥的綠色呢,如今已經(jīng)是冬天了。原來這么多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了。余小豆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把這條短信再次給安民發(fā)了過去,隔著這些渾渾噩噩,愉快的,不愉快的,重新傳遞到安民的手里。冬雪從天穹落下,就像夏天合歡樹上偶而飄墜的柔絮,恬靜地棲息在這個洋溢著新年氣息的城市,無聲無息。——“我發(fā)燒了,出門看病,鑰匙忘帶了,路上被電瓶車撞了,立交橋口錢包被搶了,走到居民區(qū)被樓上扔下來的垃圾袋砸了,走在東河邊地上太滑,摔了,估計瘸了,你趕快來,否則我就歸了。”余小豆瞇縫起眼睛,天氣很涼,他凍得厲害,腦袋里面模模糊糊地在胡思亂想,世界上有沒有賣火柴的小男孩,如果有,自己這副慘相估計就是那倒霉慫蛋,這輩子套上一砒霜警察,啥咯應(yīng)氣都得受著,用杭州話淚流滿面地感慨一句——cao,介個運氣會嘎背。夜幕越來越深沉,手機緊緊捏在手里,依然沒有動靜。余小豆呼出一口白色的靄氣,他覺得自己有些困倦了,瞇上眼睛打了一會兒盹,夢見了安民騎著自行車,穿著警服來接自己,那小警察的眉頭擰得很緊,一臉的別扭。可是夢境終究是虛幻的。余小豆疲憊地眨了眨眼睛,睫毛上沾著雪籽,忽閃忽閃。嗯?……好像還是在做夢……眼前依然是安民在自行車上對自己擰著眉頭的樣子,只不過不是穿著警服,是一身厚厚的淺棕色大衣,裹著大大的,柔和的白圍巾。余小豆又用力眨了眨眼睛,再用手背揉了揉。“怎么什么倒霉事都給你遇上了?”眼前的人依舊沒有消失,倒是冷冰冰地開口說話了。余小豆張大嘴巴,驚愕地跳了起來。安民審視著他,淡淡說:“你不是說你腳瘸了嗎?”余小豆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安民別過臉去,一副再別扭不過的樣子,他的睫毛上也沾著細(xì)細(xì)的雪粒,輕輕一顫就落了下來,安民平平淡淡地對余小豆說了一句:“上車吧,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