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銀阿姨說，剩下的點數(shù)你明天來也能用，活動辦三天呢。

我才不會來！大漢吼著，商場沒誠信，你們不要臉！

你可以不買。阿姨轉(zhuǎn)過臉去。

“轟”的一聲，那金鏈子大漢猛地踢了收銀臺一腳，又一拳打在上面的透明有機玻璃上。玻璃劇烈地抖動起來，阿姨一下次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往后躲，臉刷白，警惕地看著他，你想做什么？

大漢拍著臺子，別以為我不打女人！

阿姨大叫：保安呢？保安！

不一會兒保安來了，卻是個瘦小的老頭?？旖Y(jié)束營業(yè)，其他保安提前下班了。

阿姨躲在后面，保安拿著電棍看著大漢不敢向前，大漢對著阿姨怒目圓瞪。就這么僵持住了。大漢不停地辱罵收銀員，并試圖讓她從收銀臺里出來。

有種你給我滾出來你個賤人。他不停地罵，踹著收銀臺。卻沒有直接進去碰她。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大家指指點點，卻沒人敢上前勸說。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潘小岳看著瑟瑟發(fā)抖的阿姨，終于將小包往身后一甩，跨在背后，一步一步向前走。我不是逞英雄，他對自己說，收銀的王阿姨是我的大財主，她要是被打了住了院，就沒人幫我拉生意了。不要怕，嗯，他只不過比我壯一點，不用怕。

“你誰呀？”大漢轉(zhuǎn)過頭盯著潘小岳，惡狠狠地問。

“大哥，你別激動，咱們好好說，好好說?！迸诵≡婪怕饲斑M的速度，但還是繼續(xù)向前，攤開雙手，示意沒有武器。

“你要說啥呀！我怎么沒好好說了！”大漢雙手叉腰，肚子鼓起，挺得很圓。

“大哥，要不這樣，我這兒有點數(shù)，你直接從我這里買，我算你五折，不賺你錢?！迸诵≡缆拷?/br>
“我不和你說?！贝鬂h伸手做了不的手勢，拒絕和他對話：“這是我和臭娘們的事兒，我一定要她給我打折，向我道歉。你別管！”他充血的眼睛掃了一圈眾人：“你們都別管！”

在商場還未散去的人圍了一圈看著，有的人拿起手機開始拍照，大漢沖過去要搶：“拍什么拍？不準拍！誰拍我打誰！”人群尖叫著退開。

潘小岳趁機向收銀臺的王阿姨做手勢——趕緊出來，快走。

可阿姨的腳軟了，反應(yīng)了一會兒才開始動，走得也不快。

大漢回過頭發(fā)現(xiàn)異樣的時候，跳腳大喊：“臭婆娘你干什么！”轉(zhuǎn)身就向她沖過去，揮動著拳頭。

王阿姨嚇得賣不動步子，尖叫起來。

潘小岳一把將她護在了身后。

大漢在潘小岳面前停下，怒道：“滾開！”

“我，我，我…”潘小岳的臉也白了：“我不讓！打女人你算什么男人！”

“你是想幫她出頭是么？”大漢揪起了他的領(lǐng)子。潘小岳清楚地看到了他臉上的胡渣和青春痘。

將心一橫，潘小岳仰起頭怒視比他高了整整一個頭的大漢：“對！我就幫她出頭了！怎么地了！”

什么叫禍從口出。

潘小岳立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腳離開了地板。他叫了聲“大哥別打臉”就被扔了出去。

還真沒打臉。

在空中飛的時候，潘小岳想，這下完蛋了，要摔壞了。

幸好老天終于幫了他一次。有人在背后接了他一把，托住了他的腰，然后又摟住他的肩膀，將他轉(zhuǎn)了一圈，才在地上站穩(wěn)。

暈乎乎的，潘小岳聽到熟悉的聲音：“警察。”

才看到前方一個熟悉的背影，還穿著那件軍綠色的外套，向大漢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4章中秋節(jié)（2）

孫弘并沒有那大漢高，也沒大漢壯。

他走向大漢的時候，卻沒有人為他擔心。

孫弘走過去的時候，表情是正氣凜然的，身姿是筆直的，風衣的下擺還飛了起來。潘小岳覺得，這就是一個英雄出場的全套場面，氣場全開，還自帶了金手指的衣袂翻飛。

和電影的最后，正義的主角一定會打倒邪惡勢利一樣，毫無懸念。

孫弘環(huán)顧場面，嗓音宏厚：“怎么回事？”

周圍的群眾開始嘰嘰喳喳?！按蛉恕?，“流氓”，“罵的兇啊”……

“安靜！”孫弘揮了揮手。立馬就安靜了，好不神氣。

他看向收銀的王阿姨，阿姨的眼眶泛紅，嘴巴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

大漢搶先道：“沒事兒，啥事兒都沒！”一見警察，剛才的囂張氣焰全無，原來是個慫貨。

“沒問你呢?！睂O弘凌厲地掃了他一眼，又轉(zhuǎn)頭問王阿姨：“真的沒事？”

大漢被孫弘這一眼看的，嚇得一句話都不敢說。手也不知道該往哪里擺，不停地摸臉，撓頭。

王阿姨終于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揉著眼睛：“警察你來了真好，我差點就沒命了！他要打我……”

孫弘邊聽邊點頭，轉(zhuǎn)頭問大漢：“她說的是真的么？”

大漢滿臉通紅：“哪兒能呀？我說著玩兒呢。真的，就鬧著玩。我可一根手指沒動她啊，大家都看到的，可以幫我作證！”他雙手合十，對圍觀的人拜，點頭哈腰：“是不是??？我沒動過她！”

圍著的人群對他指指點點：

“你這么大個個子還要不要臉了！”

“他前面就是真的要打人！”

大漢面紅耳赤：“我就嚇唬嚇唬她，我不打人，真的?！?/br>
孫弘撥開人群，找到潘小岳的位置，拉著他的胳膊把他拖進來。

“我可是親眼看到，你打他?！睂O弘對大漢說。

大漢哈哈笑了幾聲：“我鬧著玩兒呢，就輕輕推了一下。沒想到小伙子自己摔了…”他的額頭開始冒汗。

“公安大人，他根本沒有推我。”潘小岳對孫弘說。

大漢喜出望外地看向潘小岳。

潘小岳說：“他把我扔出去了。”然后指著領(lǐng)子上皺巴巴的地方：“上面有他的指紋?！?/br>
大漢整個人都頹了，低著頭彎著背：“這大過節(jié)的，老婆還在家等我買東西回去呢?！?/br>
“站好！”孫弘吼了一聲。

大漢馬上站直了，連肚子都吸了回去。

“有人報警說你鬧事?，F(xiàn)在已經(jīng)確認你對人民施暴，你得和我回一次局子。”孫弘對他說完，又轉(zhuǎn)身低頭對收銀的王阿姨說話，語氣明顯軟了很多：“阿姨麻煩您和我去次警局協(xié)助調(diào)查?！?/br>
大漢認命地低下了頭，掏出手機：“我能和我老婆打個電話嗎？”

“打吧?！睂O弘同意。

“喂？是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