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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謝翡當然不可能穿那些淘寶款過來。他挑的衣服得體有度,純白的西褲和同色的馬甲,內(nèi)搭一件蒼藍色襯衫,選了偏暗的紅色領結(jié),用料無不考究,設計簡潔大方。這套衣服,里里外外都看不見logo,只在極不顯眼的地方繡了一道鶴紋。如果有熟悉服裝設計行業(yè)的人在場,看見那道鶴紋,定能認出這是某位大師的作品。“你就算披個麻袋來,也是全場最靚的崽?!甭犞x翡這么說,夏路撐著起身,言辭堅定道。謝翡笑起來,沖夏路抱拳:“謝謝夸獎。”顧方晏沒讓他在這個角落里待太久,大概過了十來分鐘,就來找人了。彼時謝翡正和夏路、段一鳴商量著溜到樓上顧方晏的房間去,看看他有沒有私藏游戲機,如果有,就偷偷拿來玩。“去見一下我家里人?”顧方晏站到謝翡身后,伸出手指,在他后腦勺上彈了一下,低聲開口。“你怎么走路沒聲的!”謝翡捂住腦袋抱怨。顧方晏語調(diào)平平,“是你們商量壞事商量得太認真?!?/br>接著又對夏路和段一鳴說:“沒有游戲機,但有投影儀,可以上去看電影?!?/br>夏路和段一鳴高興得恨不能載歌載舞。“顧弟弟,你差別對待!”謝翡語氣里充滿了怨念。“我讓人下山去給你買。”顧方晏低斂眸光,用近乎于哄的語氣問,“是要Xbox、switch、還是ps4?”謝翡半點不跟他客氣,打了個響指,笑道:“都要?!?/br>說完,謝翡跟顧方晏上樓。顧家的兩位男士都還沒回來,等候在書房里的,是謝翡的奶奶和母親。兩位Omega女性都盤著發(fā),穿一身剪裁得體的旗袍,他們進門的時候,顧母正抖開一條薄毯,蓋在顧奶奶膝蓋上。“阿姨好,奶奶好?!敝x翡乖巧有禮地打招呼。他向來會討長輩歡心,顧奶奶頓時彎起眼睛,招手讓謝翡過去,“小晏終于舍得把你帶回來了。”“是我臉皮薄,不好意思過來?!敝x翡笑道,“我叫謝翡,翡翠的翡?!?/br>謝翡本以為,能養(yǎng)出顧方晏這種性格的家庭,家風應該是刻板且軍事化的,長輩不茍言笑,小輩也不如何說話。但令他感到意外,顧家的這兩位女性長輩相當可親,尤其是顧母,跟江怡琳給他的感覺沒太多區(qū)別。顧母親手泡了茶,說著說著,談起了顧方晏小時候的事。而話題中心的本人,癱著一張俊臉,仿佛他們說的與他無關。這人糗事極少,有趣的事情也不多,一翻挑挑揀揀,料少之又少,于是說到謝翡。“我以前見過一個孩子,跟你很像。”顧奶奶仔細端詳著謝翡,輕聲說道。顧母笑得溫柔:“小翡也住這附近,說不定就是呢。”“不不不。”顧奶奶擺擺手,起身走到書架前,仰起頭開始找東西。“奶奶你要拿什么,我?guī)湍??!鳖櫡疥探K于說出了這半個小時以來的第一句話。顧奶奶抬手一指:“拿那本相冊?!?/br>顧方晏幫她取下來,顧奶奶戴上老花鏡,把相冊攤開在腿上,一頁一頁地翻。謝翡有些好奇,偏頭瞥了顧方晏一眼,用眼神問他在找什么。“這一本相冊里,放的都是十年前的照片?!鳖櫡疥探o謝翡手邊的茶續(xù)上熱水,低聲回答。顧奶奶想從老照片里尋出佐證,但謝翡很確定自己小時候沒來過這里,畢竟裴星原他們搬來鏡月湖,并沒有十年。謝翡并沒有說什么,安靜地喝茶,等老太太將相冊翻完,沒想到隔了好一陣,顧奶奶抬頭,笑著招呼謝翡:“小翡,你的mama,是不是叫明蓉啊?”“……是?!敝x翡一愣,臉上的驚訝難掩。“十多年前,他爺爺在澳洲舉行生日宴,我們家有幸請到明小姐來演奏?!鳖櫮棠虖南鄡岳锍槌銎渲幸粡?,遞給謝翡,“小翡,來看看,這張照片上的是不是你?”謝翡和顧方晏都走過去。拿在顧奶奶手上的照片保存良好,顏色不曾褪去。那天天氣很好,陽光如金子般燦爛,生日宴會在草坪上舉行,賓客眾多。年幼的男孩生著一雙明亮的桃花眼,笑起來唇邊的酒窩若隱若現(xiàn),他穿一套潔白的小西服,打香檳色領結(jié),左手持一把小提琴,右手握琴弓,閉著眼用心演奏。而身后是有一臺鋼琴,琴凳上坐著個和他年紀差不多大的男孩,也穿禮服,手指在琴鍵上起落,但癱著臉,看不出丁點兒表情。攝于2008春。是謝翡和顧方晏。第57章翻到的這一頁相冊里還有許多別的照片,都是那一年生日宴上的情形,其中好幾張拍到了明蓉。她穿著純白的禮服裙,或是端著酒杯與人交談,或是與伴奏者一起演奏,陽光燦爛,她漂亮的桃花眼微彎,眸底波光漾開。明蓉生前留下的照片很多,演奏會基本都有錄像,但這是謝翡第一次在別人家的相冊里見到她。也是這么些年來,第一次再見到她。自從明蓉死后,謝翡一直保持著某種不聽不看的狀態(tài),直至今日,直至此時此刻。初冬的暮色如水漫過視野,落地窗外夕陽余暉收攏于天際,天空中亮起星辰二三點,他站在這之下,站在這之外,倏然間,思緒恍然。而下一刻,顧奶奶的話將謝翡飄乎的神思拽了回來。慈祥和藹的老太太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眼鏡,笑著說:“你眼睛和你mama一模一樣,都特別好看?!?/br>繼而關切問道:“好多年沒見過她了,也沒聽說她近些年辦了什么演奏會,她現(xiàn)在還好嗎?”這也是謝翡第一次被問起這種問題。明蓉的死,驟然而又悲切,當年葬禮辦得低調(diào),只通知了少部分親友,不曾告訴媒體。謝翡看著面前的老人家,沉默半晌,斂下眸光,輕聲說:“她三年前就去世了?!?/br>“怎么會,她還那么年輕,怎么就……”顧奶奶瞪大眼愣在當場,緊接著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調(diào)整表情,放柔語氣,道:“抱歉,小翡?!?/br>謝翡抿了下唇,想笑一下,但還沒翹起唇角,手就被顧方晏抓住。“奶奶,媽,我們先下去了?!鳖櫡疥痰?,語氣堅決、不容置否,說完直接帶著謝翡離開書房。走廊空蕩,棕色的木地板上淌著柔亮的光,悠揚的樂聲從底下傳來,掠過墻上的掛畫,廊道上常青的盆栽,從盡頭半開的窗戶飄灑而出,落進初冬的風里。“對不起?!鳖櫡疥陶驹谥x翡面前,垂眸定定望著他,低聲道歉,“沒想到她們會問起這個?!?/br>謝翡彎起眼,完成了方才沒有完成的微笑,以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