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頭的兩把卻依舊空置。

    瑪麗蓮的眉頭微不可查地挑了挑。

    “羅莎琳德，你在想什么？不是早就已經(jīng)說好了，你會是我最為尊貴的陪伴者，以及主持者嗎？”

    不滿地哼聲中，身穿素色長裙的女性已經(jīng)靜立在她面前，帶著細(xì)微的笑意……而她的出現(xiàn)，立刻引發(fā)了連串低微的低呼。很多人在悄聲復(fù)述著那個名字——在很多貴族耳口相傳的中，遮掩隱藏的暗示里，甚至是越來越多的茶余飯后的閑話內(nèi)，她都與春泉堡，甚至是這三分之一的帝國領(lǐng)土最為密切相關(guān)的存在。

    在很多人的認(rèn)知中，這座城市，甚至是周遭的這些行省所臣服的，并非是那位艾爾布雷德皇子殿下，而是這位羅薩琳德女士。

    “真的很抱歉……導(dǎo)師閣下，雖然感激您委以重任的器重，但思慮再三，我想我和艾爾布雷德殿下可能還是無緣您的這場婚禮?！?/br>
    女子的笑容溫和，唯有細(xì)微的波動昭示了她的身份——并非真人，而是光輝組成的幻象：“而作為一個朋友，我想我需要給您一點(diǎn)忠告，瑪麗蓮導(dǎo)師……對于這件事情，你似乎沉迷太深，這樣毫無理性的行動，很可能會引來意想不到的敵人，不是嗎？”

    “又是你那種所謂的感覺？”

    “其實(shí)我也希望，這只是單純的錯覺，不過它卻明白無誤的告訴我，繼續(xù)下去，您肯定會……”

    “既然如此，我們拭目以待吧。”

    大法師揮手驅(qū)散了那幻影，向安娜蘇甜甜一笑：“對不起啊，親愛的，臨時有點(diǎn)變化，我們好像需要有個牧師，或者，我們省略掉這個無聊的手段……不不，那樣會讓儀式不完整呢?！蹦抗饬鬓D(zhuǎn)之間，在人群中微停，她忽然輕輕捻指：“嗯，看起來你的能力還不錯，算是個正式的神官了吧？那么，就由你來主持我和安娜蘇小姐的婚禮儀式吧?！?/br>
    語聲柔和而嫵媚，然而卻足以讓所有人都陷入了呆滯……那種驚訝，甚至超過了仰望這座城市出現(xiàn)在天際。

    “婚禮？”

    被點(diǎn)名的牧師茫然四顧，無法相信自己得到了這份殊榮，但緩緩?fù)衅鹚眢w的力量已經(jīng)足夠說明問題。所以呆滯之后，他只能下意識地問出所有人心中那個問題。

    要結(jié)婚的，是那位女子，傳說中，來自于圖米尼斯的，大陸上僅余的幾名大法師之一？

    不，相比于她的身份，更加重要的是……她要結(jié)婚的對象——她說的是‘我們’？這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們將要在這里一起結(jié)婚？但是為何沒有看見兩位新郎的人影？他們會在隨后登場？這是什么新的婚禮方式嗎？又或者……

    “對，婚禮，娜蘇小姐會成為我的妻子?！?/br>
    “什么？這個，可是……”牧師目瞪口呆地按住胸口刺繡的公正之神的神徽——藍(lán)底的盾徽上，天平只是象征剛剛升階的銀色。要主持一位大法師的婚禮可根本不夠資格——更何況，這婚禮是如此的不同尋常？

    “這個……請恕我直言。您說和您要結(jié)婚的這位，這位小姐是……咳咳……兩位都不是法律與公正之神的信徒，由我來主持的話，這……這個……”

    提爾的教義里，法律，規(guī)條象征了所有，而兩個女子間的婚姻，卻在任何法典都沒有明確的規(guī)定，這模糊的問題或者可以由世俗的規(guī)則來反對，然而卻又難以反對。這樣的糾結(jié)，讓一貫固守法律的提爾信徒完全不知所措，猶豫再三，才找到一點(diǎn)推脫的借口。

    雖然這毫無意義。

    “無所謂。反正我們只需要典禮而已，神之類的……無論是提爾還是密絲拉，我不需要他們虛偽的力量來驗(yàn)證任何事，我的婚禮，我的誓言，只要被我，被我所愛的人所銘記就好。”

    如此直接的無信者宣言，打碎了可憐祭司最后的一點(diǎn)兒抵抗。

    目光里，身穿著黑色長裙的女子是如此的美麗，但這美麗無疑也意味著與之相應(yīng)的危險(xiǎn)，與那寶石般晶瑩的粉紅眼眸相對，牧師對于神的虔誠畢竟還是敗給了力量的壓力——現(xiàn)在不是在信仰和生命之中選擇的時候，即使死亡也無法阻止真正的大法師實(shí)現(xiàn)目的。所以拼命干咳了一聲，祭司整理袍服，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登上了祭壇的甬道，甚至不敢放慢腳步。

    “諸位……咳咳，神的子民們，我們今天在這里出席這位……嗯，這兩位女士的神圣的婚禮?！闭驹诩缐希谧罱木嚯x面對著美麗無倫的兩個女人，他的聲音更加顫抖不休，幸好至少清晰有力，讓紛亂的再次靜寂：“那么，我宣布，這位……這兩位小姐的婚禮，現(xiàn)在開始?！?/br>
    “在此之前……請問你們彼此，有誰……那個，有任何的理由認(rèn)為你們的婚盟不合法嗎？”他問道。

    瑪麗蓮只是笑著，而安娜蘇皺了皺眉頭，最終沉默，搖頭。于是牧師便轉(zhuǎn)向前方的人群：“在場的各位當(dāng)中，有誰能提供正當(dāng)?shù)睦碛桑赋鲞@兩位的婚姻不合法嗎？”

    對于任何事物都必然公正，任何違逆法律的行為都不被允許，因此唯有祂的牧師，會在婚禮上做出這樣的詢問——即使只是毫無作用的形式。當(dāng)然，也沒有任何人會真的選擇這時來提出什么異議。

    通常來說。

    然而此刻，并不尋常地，這句話被回應(yī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