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殷明鸞近些天來愁悶的心緒略微有所緩解，她認真研讀殷衢臉上的表情, 問道：“哥哥和齊姑娘之間，沒有故事嗎？”

    殷衢問：“故事？”

    殷明鸞不再猶豫，直接將齊蓁蓁在她這里的說法全然告訴了殷衢, 殷衢聽后, 半晌無言。

    殷明鸞心里直打鼓：“她講的是真的？”

    殷衢回答：“多有牽強附會之語。”

    殷衢回憶起多年前的歲月，開始悠悠開口給殷明鸞講她所不知道的，殷衢的一些過往。

    齊阿嬤生有兩個女兒, 齊葉葉和齊蓁蓁, 在兩姐妹幼時，齊阿嬤有時候會帶兩姐妹到行宮里玩耍。

    兩姐妹由是和殷衢有過幾面之緣。

    后來，殷衢就藩平?jīng)龈R阿嬤也隨著趙太后一同去。趙太后看著殷衢漸漸長大，身邊卻沒有個貼心人, 于是動了心思想要幫他找個通房丫頭。

    齊蓁蓁姿容甚過她jiejie齊葉葉，于是趙太后和齊阿嬤商量好了，將齊蓁蓁放到殷衢身邊。

    開始的時候, 殷衢并不知道趙太后的意圖, 只知道新來了一個侍女。

    后來, 這個侍女換成了齊葉葉。

    再后來，一次出城行程中, 殷衢遭到了賊人埋伏，齊葉葉舍命救了他。

    殷明鸞聽完，心里有些委屈，喃喃道：“大體上, 齊姑娘沒有說謊，只有一處和哥哥所說有出入，那就是，哥哥的心。”

    殷明鸞抱緊了殷衢，悶悶地說道：“哥哥不必隱瞞什么，都和我說了罷，就算是，就算是哥哥真的想要納齊蓁蓁，也告訴我吧?！?/br>
    殷衢啞然失笑，拍了拍她的后腦勺：“傻瓜?！?/br>
    他看著窗欞外透進來的一段微光，神色冷峻地說道：“她卻沒告訴你，她和齊氏長女都是許太后當初派過來的人。”

    殷明鸞一下子從殷衢的懷里鉆了出來：“什么？”

    殷衢冷冷地笑：“當年離開行宮前，許太后以齊阿嬤丈夫為人質(zhì)，對齊氏母女進行威脅，朕從一開始就知道她們的身份，留她們在身邊，不過是為了放想要傳播出去的消息給許太后?！?/br>
    殷明鸞驚訝非常。

    殷衢繼續(xù)說道：“當年父皇駕崩，許太后扶皇兄登帝位，為防萬一，她命齊氏長女里應(yīng)外合，在城外伏擊于朕。朕已得到密報，順勢裝作出城，只是沒有想到，他們錯將妗兒的車馬認作是朕的，后來齊氏長女臨時醒悟，舍命保了妗兒一命。

    ……朕看在齊氏女臨終前醒悟，又念在母后昔日舊友僅有齊阿嬤一人，才命人處理剩余叛徒，僅留齊阿嬤和齊氏性命。

    齊氏其人，膽小寡恩，當初許太后本是暗中教導并授意于她，她卻臨陣退縮，讓其姐頂上她的位置。她說的話，完全不可信。”

    殷明鸞喃喃道：“是這樣嗎？那她們怎么敢？”

    殷衢輕笑：“她們并不知道內(nèi)情，后來皇兄登基，許太后也不再往平?jīng)龈蓺⑹郑拗藢⒃S太后布置的人手連同齊氏父親一同誅戮，她們卻以為是許太后的手段。再后來，朕往上京，留她們母子二人在平?jīng)鲰n王府，實際上是軟禁，也算是留她們一命?！?/br>
    這幾天困擾殷明鸞的，關(guān)于殷衢的情感糾葛，竟然是這樣的殘忍權(quán)力爭奪，殷明鸞看著殷衢，覺得自己了解他太少，當年他身處危機四伏中，哪里有那么多的情情愛愛。

    殷衢似乎看出了殷明鸞所想，輕松笑了一笑，像是對過往的歲月并沒有掛在心上，他說道：“想要問什么就問，暢所欲言，錯過就沒有機會?！?/br>
    殷明鸞還是忍不住確認：“那，哥哥對齊氏，無論是齊葉葉，還是齊蓁蓁，有過男女之情嗎？”

    殷衢失笑，但是還是認真地回答：“全無男女之情?！?/br>
    然后他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明鸞，你已經(jīng)是朕的皇后，朕身心只屬于你一人?！?/br>
    殷明鸞看著殷衢的目光，陡然手足無措起來。

    殷衢卻用目光逼迫著她，像是要看進她的眼睛，看到她的真心。

    他緩緩說道：“這次只是一個齊蓁蓁，明鸞，你有沒有想過，往后？朕后宮還有薛美人，容更衣，未來可能還會有別的女人，像齊蓁蓁一樣出現(xiàn)，你心里高興嗎？”

    殷明鸞有些憤憤，又有些委屈地看著殷衢，難道是想要她寬容大度，這才大婚幾天呀？

    但是殷衢親了親她額頭，極為緩慢地說道：“想要朕許你一言嗎？明鸞，只要你要，朕就會給？”

    殷明鸞的心情跌宕起伏不已，她顫著聲音問道：“什么意思？”

    殷衢挨近了她，在她耳邊輕輕出著氣：“明鸞，不要裝傻。”

    殷明鸞聲音有些發(fā)虛：“哥哥，明鸞想聽?！?/br>
    “那你聽好了，”殷衢的聲音很是愉快，“朕和你兩廂廝守，除你以外，再無旁人。”

    殷明鸞雙手穿過殷衢的脅下，抱住了殷衢的肩，她將頭埋進殷衢的胸膛中，脊骨徹底松懈下來，卻用手臂死死環(huán)住了殷衢。

    殷衢繼續(xù)在她耳邊低語：“朕要你，全心全意，生生世世?！?/br>
    太過鄭重的承諾，殷明鸞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反應(yīng)，她只能別扭地說道：“情濃之時自然是百般許諾，哥哥以后莫要失悔?！?/br>
    殷衢看出了她的嘴硬，也樂意由著她逞嬌，他的聲音幾近呢喃：“如此，朕給你一道圣旨如何，若他年有負于你，由你行廢立之事?！?/br>
    殷明鸞罵他：“沒個正經(jīng)?！?/br>
    殷衢悶笑，手悄悄地撫向了殷明鸞的小腹：“所以，明鸞要爭氣?！?/br>
    殷明鸞羞憤推開了他：“哥哥才要爭氣?！?/br>
    殷衢一時間愣了一下，然后就看著殷明鸞跳了下來，眸光中多有些狡黠的得意。

    殷衢以手握拳，擋住嘴輕咳一聲，掩住了笑意。

    既然已經(jīng)大大方方地提到了后宮以及其他女人，殷明鸞索性問了：“哥哥準備將后宮佳麗如何處置？”

    殷衢回答：“全憑梓童主張?！?/br>
    殷明鸞問道：“可以讓她們回家？”

    殷衢緩慢斟酌：“若是能夠掩人耳目，可以。”

    殷明鸞又問：“有些不愿意回家的，我便抬抬她們的位份吧?！?/br>
    雖然殷衢心里不愿意搭理后宮，更別提提位份讓她們更加顯眼，但是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殷明鸞，自然是沒有說不的道理，所以殷衢點頭：“可以?！?/br>
    殷明鸞難言笑意：“多謝哥哥！”說完，她提起裙子跑了，像是擔心殷衢強留她在乾清宮胡鬧一般。

    殷衢看著她的背影，略微有些無奈。

    許久之后，張福山走了進來，問殷衢道：“幾位大人們還在候著，陛下可要召見？”

    那幾位大人們被請到了乾清宮外面，未免有些蕭瑟。

    殷衢說道：“因家事請諸位臣工移步宮外，略有失禮，賞賜些物件，安撫安撫。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