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見好便收，及時住口了，但忍不住，他拽著安全帶泄憤樣又狠狠扯了幾扯。

“誒，你是不是怕戚鳴??？”車堯忽地開口，一發(fā)直球，打斷了連白術連串的抱怨。

“誰……誰怕了，”耳根子都紅透了，連白術有些結巴。

“戚鳴同志研究生走的民商方向，我走的刑法方向。我那天瞥了一眼你經濟法的目錄，真不是我努力一把就能硬上的程度，所以只能去拜托戚鳴同志了，”車堯故作委屈地癟癟嘴，“所以小連哥兒就原諒我嘛，好不好？拜托拜托?！?/br>
語氣輕而緩。

“我當年考研的時候，法基（法律基礎）部分全靠戚鳴吊命了，”車堯輕笑了一聲，“文師兄，哦，也就是戚鳴本科室友，也感嘆過戚鳴同志簡直獎學金收割機，一到期末都不敢單獨把人放出寢室的，就怕被同樓道不知哪戶給綁回去畫重點了?！?/br>
“不好好剝削并利用戚鳴同志的天賦優(yōu)勢是一種資源浪費，”車堯又開始一本正經胡說八道了，“你可千萬別不好意思?！?/br>
“戚鳴開車苦手，脾氣很拗，”車堯一板一眼地扒著戚鳴同志的老底，“天真過分，并且挑食至極?！?/br>
連白術下意識跟著點了點頭，“偏愛酸辣口，膩些便不大愛碰?！?/br>
“偏偏還頂愛吃，”車堯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悄悄告訴你，若吃得不痛快，戚鳴同志會偷偷生好久悶氣?！?/br>
噗，雖然挺抱歉，但連白術沒忍住也跟著笑出了聲。

“戚鳴真的，其實也就是個有喜樂，有缺點，有脾氣的普通人，”目的地到了，踩下剎車，按下手剎，車堯輕輕搖了搖頭，他轉身，平視著連白術的眼睛，車堯微微笑彎了眼，“所以說，不要把他想得很遙遠啊?！?/br>
感動散盡，是無邊懊惱。

連白術張了張嘴，卻是一個字也沒能吐出來，攥著安全帶，他的手心開始出汗。他又陷入了無盡的懊悔與自責中，方才那通沒頭沒腦，毫無理性可言的指責與抱怨，回憶如風暴牢牢將連白術困于其中，他下意識避開了車堯的眼神，垂下了頭，沮喪如毫無預兆的夏日暴雨，兜頭而下，避不可及。

一個突如其來的抱，連白術被擁了個滿懷。

他僵住了。

“小連哥兒給我抱抱，”埋在連白術頸窩里，車堯聲音含含糊糊的，“起得好早，我開了好久的車，超~累~的，申請充電?！?/br>
車堯埋頭蹭了兩蹭，沒頭沒腦地，他冒出了一句含含糊糊的話，“我原諒你啦?！?/br>
緊張繃緊的肌rou緩慢松弛下來，沒忍住，連白術下意識伸手摸了把車堯的尾發(fā)，手下蓬松而細軟。嗅了嗅鼻子，連白術試圖努力從那過量的信息屏蔽噴霧里尋出一絲絲熟悉的葡萄酒味，那總讓他后頸抽緊的同屬性信息素。

他怕是病了，連白術抬手捂住了眼，眼眶發(fā)燙，但他不大想治。

tbc.

第17章.橘子橙子與沙田柚

吳悠保研，家里賞了輛甲殼蟲當代步，此刻正安穩(wěn)霸占著戚鳴同志的停車位。臨時車位也稀缺，車堯負一負二層地來回打轉，好賴是撞上了位恰巧離開的。車堯給戚鳴去了條微信，趴在車窗上，連白術朝外打望，他滿滿一肚子的好奇。

這是他人生頭遭來O屬保護區(qū)。

不，更準確一點的說法，應該說是頭次進O屬保護區(qū)的內部。

前些年，他倒是陪姨父姨母來看望過幾次吳悠，每次都是四人在外面聚餐吃個飯，姨父姨母進去坐坐，他在外面等。

——因為連白術的A屬第二性征。

A屬是不被允許進入O屬保護區(qū)的，在以前。而在今年下半年，新出的規(guī)定有了松動，而這毫無疑問得益于不久前的，信息素失控預測方向的技術性突破。——說來還算挺有些緣分，這位恰好就是吳悠新?lián)Q的研導。

停車場還不算是在保護區(qū)的內部，直升電梯到達一樓大廳，才是O屬保護區(qū)的內部啟始。

電梯里擠得滿滿當當，連白術同車堯自覺站在了角落。這是連白術頭次一次性見到這般多的O屬，他稍微有些不知所措，不放心地抬手嗅了嗅手腕，撲面而來熟悉的屏蔽噴霧氣息讓他略微心安。

“叭叭叭，今天的桔子味北冰洋已經售罄啦，”車堯偏頭，他笑瞇瞇蹭了下連白術的發(fā)尾，湊在連白術身邊沖他小聲耳語，“今早我們出門的時候，都快把一瓶新開封的屏蔽噴霧給噴見底了，放寬心啦，沒有味道的?！?/br>
點頭弧度微不可聞，但連白術真實地長舒了口氣。

待直升電梯到達一樓，戚鳴已經揣著兜在廳里坐著等他倆了。許是天色過早，戚鳴半張臉埋在羽絨服里，迷迷糊糊看著不甚清醒，這幅模樣連白術真是頭次見到，怪新鮮的。再回想起這一路上，車堯說的，戚鳴同志會為了吃的不開心而生悶氣，以及為了不開車而搶副駕位，連白術努力按下兀自揚起的唇角——媽喲，有點闊愛。

并不能知道連白術同志這一番復雜而微妙的心態(tài)變化，戚鳴打了個哈欠，招招手笑瞇瞇同他倆打了個招呼。

戚鳴套了件黑色羽絨服，長長的直拖到小腿，排著長隊等填登記表，連白術走神兒地琢磨起了那大毛領子，看著莫名眼熟得緊。靈光一閃，他悟了，哦對，上次這件是套在吳悠身上的。

一發(fā)隱藏的狗糧從天而降。連白術摸摸肚子，有點飽。

登記表內容詳盡之至——除開個人信息外，探訪對象，與之關系，探訪時間，保證人……瞅著那長長一張單子，連白術不由咋舌。填寫登記表還只是第一步，接下來還有指紋錄入，信息素檢測，身份核對。

以及最后的信息素暫時性抑制。分為兩種方式，可供選擇，皮下注射或是緩釋貼片。

整套流程完備且秩序井然，運行已然相當成熟，并不大能看出試運行不過剛小兩月。

“雖然緩釋貼片感覺上更便利一些，但我個人還是建議小連哥兒選皮下注射，”車堯先前來過幾次，現(xiàn)下倒是輕車熟路，撐著下巴他抬手磕了磕桌面，“緩釋貼片效力接近一周，但皮下注射三天差不多就能代謝完畢了。”

“畢竟小連哥兒肩負著幫我追溯童年的艱巨任務?！?/br>
選擇性漠視掉車堯堯的突發(fā)性不著調，連白術突然想起了尚未進大廳管控之前的停車庫同電梯位置，“如果在這兩處發(fā)生意外，有防護措施嗎？”

“電梯里有安裝信息素濃度監(jiān)測器，超過安全濃度限度，會自動噴灑屏蔽噴霧。停車庫三層監(jiān)控全覆蓋，安保亭位置距離是以確保呼救后一分鐘之內有人員到達設置的，”頓了一晌，戚鳴歪歪腦袋，他抿出了個笑來，“白術人真的很細致?！?/br>
摸了下臉，連白術喃喃，不大好意思，旁人夸獎，他總